章節字數:5719 更新時間:10-09-20 19:28
序
踢踏,踢踏,古樸的木屐輕叩著石板,伴著淅淅瀝瀝的雨聲,擊打出悠遠的旋律,子皓起身,含笑看著這個迎麵而來的女子。她並未撐傘,素白的一襲和服在晚風中翻卷出淡蕩的弧度,唯有腰間束著那羅繡著一瓣瓣慘敗櫻花的綺帶,暗湧血色連波,映著滿目的青竹,典雅而不失華貴,但卻又有著無盡的詭異。那女子挽著一頭墨色的髻,微有些青絲散落在蒼白的容顏上,顯得頗有些憔悴。
“今昔,是何年?”那女子青墨色的瞳仁裏湧動著蒼茫,看不到一絲焦距。
“景佑二年……距離你離開人世約莫兩百餘年。”
“那為何喚我起來?看你不像是超度怨靈的法師道人。”她的衣衫在清寒的雨裏被濡濕,顯得瑟瑟淒楚,她卻渾然不自知。
“因為我想聽故事呀,一個異國女子的故事”子皓微微笑將起來,顯得頗有一番孩子氣。
女子困頓的抬起頭打量著身畔的男子,眉目算不上英俊,硬要說,也隻堪得上清秀二字,隻是一笑起來,卻有一番格外的溫潤和暖,純淨而讓人寧心的力量。
“那你能給我什麼?”早紀冷漠的問道,帝陵兩百載,早已泯滅期待二字
“你的姐姐。”子皓滿不在意的揮了揮手,“這樣總可以了吧。”
一,劫起
“姐姐,去嘛!”少女嬌憨的聲音略有些提高,撒嬌一般的抱怨裏蘊藏著一絲委屈。她坐在架在窄窄的河道上的小石橋上,素麻的裙擺鋪了一地,像一朵盛開的白菊。浸在沁涼的溪水裏的雙腳不耐的揮動,清澈的水麵濺起點點漣漪,徑直灑落在安子的琴弦上。
撫完最後一個羽調。寵溺而又無奈的開口“早紀,忘了父親說的話了麼?”
早紀的動作一滯,拍打水麵的動作有些瑟縮。“隻不過最後一天罷了,無礙的……”
安子抬頭凝視著籠罩在夏日柔光裏的妹妹,妹妹的容貌尚未長成,此刻雖算不上美人,卻別有一番靈動可愛,她在水光下靜坐著,泛著點滴的水珠映照的迷離光暈下,委屈的嘟著嘴。
看著看著,安子清麗絕美的容顏上莫名浮現出焦慮之色。
“也好,去吧”她終究還是妥協了,或許冥冥中自有定數。
早紀望著岸邊的女子一愣,一雙琥珀般的瞳仁中頓時流動著粼粼的波光和喜悅。懇求了多少年了,終於,終於,可以參加櫻神祭了。
入夜,白日輕緩流淌的宇治川,在死寂的暗夜裏陰沉的咆哮,夾雜著渾濁的波浪湧入冥川。
斑斕夢幻的天宇之下,暮雲低垂,遠方墨藍色的天空已是星光點點。轉瞬間,奔騰的雲霞迅速彙聚成光點懸浮在龐大的櫻花樹冠頂端,每一根枝條都泛起螢光。光點緩慢的旋轉,銀光自枝葉間慢慢被剝離,流轉為一絲絲光帶,彙入蒼穹。恍恍惚惚間,兩抹交織孱弱的純白色魂魄,好似並蒂的白蓮,融入光球之中,刹那,迸射出耀目的光芒,隨即,一片漆黑。
一下子睜開眼,臉上早已冷汗衿襟,冰涼的雨水透過窗扉零落的打下,順著汗濕的發絲,一直流入脖頸,帶來亡靈一般的陰寒。
夢裏的場景,仍舊有力的衝擊著混沌的大腦。她緩緩的起身,有些脫力的走到窗前,合上窗子,支啦一聲,扯開塵封的記憶。
十七年前讓整個扶桑為之震動的異景。光海,奇彩,一夜之間櫻花全部盛開的奇聞,至今被人津津樂道。
晨光刺破濃重的陰霾,淅瀝雨聲被蟬鳴湮沒。空氣中蕩漾著微微的泥土的腥甜。拉開墨漆竹簾,塌上空無一人。早紀無奈的微笑,轉入後院。果然,在那裏。一地的落英裏,清淺的綠意裏,她靜靜的佇立,純白的寢衣及地。尚有些雨絲,滴答的墜落。在她柔軟的發梢間輕輕顫動。安子伸手,玉色的指尖捏著一瓣櫻,益發襯得晶瑩修長。
後院的櫻,不知有幾千年了吧,四季花開,反倒不詳。
散落的流光之間,早紀安靜的看著自己的姐姐。突然間有些惶恐,這樣的姐姐,有著謫仙般的恬淡性子的姐姐,是凡間不容的吧。安子回頭,恰看到有些呆愣的早紀,溫柔的一笑,“換好衣服了呢。難得起這麼早。”
二,櫻神祭
鍾樓飛下一聲雄渾的鍾響,空山在韻波的磅礴中震蕩。
臨近山下,樂聲更加喧囂,宇治川兩岸人山人海,衣香鬢影,愈多牛車自四麵趕來,懸掛在車前的鈴鐺,連綿的作響。說是地方神社的祭祀,卻因宇治地處清幽雅致,漸漸演變為世家弟子一年一度宦遊的借口,最盛時,亦有天皇親自主持的美談。不過今年是天皇欽點的內政大臣主持,想必亦是不輸往日罷。
更不用說將親手綁紮的人偶放入水中帶走自己對衷情人的思念的祈福儀式是閨閣少女的期盼。
鑼鼓聲漸漸近了,自帝都來的那些身份尊貴的女子們,從車廂撩開的珠簾裏隱窺繁華。擠在絡繹的人流裏的安子和早紀著一身素麻色的和服,挽著規矩的發髻,乍一看與那些有教養的貴族們的侍女一般無二。
總之,還是少惹禍為好。
透過黑壓壓的人頭,看到了,看到了,有歡呼叫鬧聲傳來。人群頓時騷動起來,“撲通”似乎是前麵的看客落水的聲音。
朱紅色的宮船由河道轉來,依稀可以看到船篷上羅繡著的五彩的祥雲和楓葉。再近些,隔著層層輕紗,那些衣著華麗的伶人或執蕭,或奏琴,或側臥撫琵琶。平安的旖旎和風韻盡展無餘。
纖細白皙的手輕輕撩開繡著精致的大唐花飾的綢簾,早紀一晃神,同樣是美的驚心動魄,姐姐是美的清冷脫俗,而這個年輕的大臣,卻是陰冷妖冶,遍身上下,都讓早紀不寒而栗。
人們都望著船上一身金紋白色狩衣的祭司,時值盛夏,岸邊的樹影和水波打下斑駁的交織,為那個淺笑的男子渡上神邸般的光暈。身畔有個農家女子,用粗糲的手輕輕拉扯早紀的衣擺,她有些羞澀的開口“那位,是望星大臣,曾到過大唐…還…未娶親”她用手帕擋住了扭捏的嬌笑。
“望星麼?”安子喃喃的重複,幾不可聞。
望星好像聽到了一般奇異的笑了一笑,嘴角勾起獵物上鉤後愉悅的弧度。
繁複古老的儀式結束後,已近黃昏。而宇治的繁囂,方才蘇醒。
自四麵八方湧來的小販占據街市的兩邊,懵懂的宮燈將夜色點燃。長橋之上人潮湧動,東風夜放花千樹,神社明滅的燈火在遠處搖曳,一切都好似一場色彩鮮明的夢。
早紀踱步近了一個攤市,回身,晶亮亮的眼直看著身後的安子,笑出了一汪瀲灩。
“怎麼,你又要什麼?”安子有些無奈的笑道。
早紀欣喜的用手點了點一條墨色的腰帶,安子不易察覺的皺眉,這般黑漆,隻怕不是女兒家所用,怕是買回家亦少不了繡些花飾。猶豫的抬手想將腰帶拿到手中打量,卻在觸碰的前一刻被人捷足先登。
“姑娘也喜歡這條麼?那在下隻好割愛了。”望星的笑聲好似玉石相擊般的悅耳。
三,化妖
落絮無聲春墜淚,行雲有影月含羞。
“姐姐?”早紀的口氣裏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怎麼了?早紀。”安子歎息著將窗扉合上,臨了再向那煙雨中眺了一眼,重新拿起擱在膝上的刺繡,一個不留神,針倏爾紮了指尖,一滴鮮血墜落在黑色的腰帶上,眼裏夢幻一般的色彩卻依舊流轉。
自從櫻祭回來後,姐姐好似多了什麼,又好似少了什麼。
她猜不透她的心思。
櫻祭過後便是綿延的梅雨季。
暮春雨繁。早紀撐開綢布傘,邁進夜色裏。她知道,她的傻姐姐,現在一定還站在櫻花樹前癡癡的等,她又緣何不知為何這般,隻是下意識的不願承認罷了。
似乎,有人先來了。
月光為兩人繡上合身的剪影,他們身後櫻花樹微微散發著銀白色的輝光,筋脈分明。男子的臉。籠罩在抹不去的陰影暗裏。
早紀一個人站著,馬車揚起的塵埃尚未落地。
安子上車前穿著一件鵝黃色的生絹單衣,外披了白色羅衫,盈盈的笑意裏滿韻著幸福。
暮夏,深濃的綠意裏蟬鳴了一夏終不見消停。
百無聊賴的早紀躺在冰涼的回廊上,看著蔚藍的天空飄過一朵朵白雲,風鈴在互相碰撞,擊打空靈的旋律。
驟然間,心悸。瞬間的,毫無征兆的,痛徹心扉。
此時,距安子赴京都三個月。
兀自推開神社破敗的門,庭院內雜草沒膝。吃力的尋覓出依稀的石徑。陰暗的廟堂有著木頭腐朽的古舊和經年沉蘊的瑟瑟寒意,道不出的陰森。早紀有些落寞的拉響粗麻的許願繩,叮當碰撞的厚重鍾響。早紀微低下頭合手許願,眼角的餘光卻注意到被牢牢釘在石階上的一個破爛的人偶,明黃的繪著不知名的紅道的紙符牢固的帖服在人偶上。早紀盯著那個人偶,忽然間想起今年櫻祭由著姐姐心神恍惚,竟疏忽了之後放人偶的習俗。
如此想來便有些猶疑的撥開雜草,自石階上拉扯下人偶。本以為要費一番力氣的,隻是想不到隨意的一碰便脫落了下來。將小小的人偶握在手心,突然間早紀心頭一片柔軟,這人偶上有著姐姐的氣息,馨香的櫻花凝練的精魂。
小心翼翼的拿著它轉入神社後,後院濃密的樹蔭裏掩藏著一條清澈的小河。早紀蹲下身子把人偶放入綿長的溪水裏,逆流的水光蕩起清淺的波紋。一鬆手,人偶便順著溪水徑直飄走了,早紀一直凝視著它的遠去,直到凝固在泛著光斑的虹彩裏。小時父親雲遊前雖不許姐妹赴櫻祭,但這習俗卻保留了下來。年年姐妹估摸時辰,在這神社後宇治川的支流中放下人偶,許願彼此平安。
很久沒有做夢了。今夜姐姐有些突兀呢,早紀這樣想著,有時還是可以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夢的嘛。她看著姐姐,斜臥病榻的美人青絲淩亂,久病未愈的麵頰顯得有些凹陷,她拖著腮,眸裏停駐著讓人窒息的悲傷。
姐姐在京都過的不快活麼?早紀很像這樣問。隻是看著幾乎失了人形的女子,嗚咽的說不出任何話。
九華帳深夜悄悄,反魂香降夫人魂。
安子淺笑凝視著她的夫君的背影,眸裏滿韻著嫻靜的笑意。望星臨風倚在廊前,簌簌的風響,白色的袍服不住的翩躚,說不出的風流韻味。他倏爾間低低笑起來,眼裏一片冰寒。差不多了,我已經厭倦了,現在,到了了斷的時候了。
“咦,在燒什麼呀,怎麼一股子櫻花香?”
“你不知道麼,老爺正在煉丹呢,聽說是從唐朝得到的方子呢。”
“噓,別胡說。小心老爺把你一並扔進煉丹爐……”
“宇治來的那位夫人呢?幾日都不見她。”
“誰知道呢,隻不過是老爺眾多情人裏的一個罷了。”
早紀盡量依偎在爐火旁,借著昏黃的燭光靜靜凝視著這封自京都而來的家書。她並未急著拆封,小心的捧起高麗紙折疊的信封,孩子氣的嗅嗅,滿足的歎了口氣。信上雖沾染了濃重的脂粉味,卻掩不住那抹清淡的櫻花香。
箋麵清秀的字體連綿一個十七歲女子柔情繾倦的心思,平實無華卻又不失雅致,字裏行間是對早紀的思念之情。
十二月十五相見,潦草的收尾,淩亂的字跡似出自另一人之手。
見麵總是好。
不停的跺腳,試圖以此得到微薄的暖意,已經等了約莫半個時辰了。
她抬起凍得有些泛紅的臉,仰望著那蔚藍的天幕,此刻被滿目的銀裝素裹襯得抑發高高蔚蔚。齊踝深的雪地裏沒有一個腳印,不由發起玩心來。她在雪中輕輕的旋轉,輕揚的裙擺搖曳,雪色裏驟然綻放出一朵淩動的花,
啪啪啪,擊掌聲。
早紀驚嚇的向後退了一步,大駭之下恰好迎上一雙滿是審視和玩味的墨瞳。
“我的姐姐呢,為什麼是你?”尚有些驚惶的打量身畔的男子,頗有些驚訝的發覺往日俊美的他兩頰凹陷,泛著病態的蒼白,倒是與夢中的安子得了七八分,甚至,自他的身上隱約飄散出安子身上特有的櫻花馨香。
“你的姐姐病了,很嚴重,但是仍記掛著與你赴約,隻好由我代行。”語氣裏飽含著疲憊和無力。
“那我能做什麼?”
“而今唐朝皇帝喜歌舞,據說能讓他的妃子傾心的舞者可隨意請賞。莫不如你乘此機遇要得一副返魂香如何?”低垂的眼簾下的視線不再故作憂傷,反倒積聚無邊的瘋狂。
三,靡靡
長安,大明宮,梨園。
早紀乏力的推開隔窗,呆滯的眺望著岑寂的夜空。琉璃瓦上殘留今昔最後的夕陽光景。
不知什麼時候起,自己也病了,不知是不是水土不服。早紀苦笑著坐在梳妝台前,其實她更相信是因為她和姐姐是一脈相生。
木梳劃過流雲般的垂發,早紀怔怔的看著青銅鏡,這一病便是兩月餘,身子是越發的虛弱,可容顏卻越發嬌美,此刻鏡中之人竟如此神似安子。
挽起青絲,細細的盤成安子平日裏常梳的發髻。完成這個動作後,她似乎用盡了力氣,趴伏在桌上停了許久,方才勉力起身換了一襲素淨的白袍,混沌裏想起這在唐國似乎是不祥的裝扮,卻也無力再做任何變更,隻係了一條羅繡著朱色花瓣的玄黑色腰帶作陪襯。
嗒嗒,輕緩的叩門聲。早紀打開門,湧入一室清寒,淡然的看著門前傳喚的侍女,鵝黃色的小絲襖,明紅的裙子,一身宮裝喜氣無比。早紀跟隨著她向正殿走去,那侍女時不時的回頭探看,心道這倭國女子卻也國色天香,隻是太過單薄了些。(哇哢哢,按照唐朝的審美觀~~~·何止單薄呀,呃,這句話好像破壞氣氛了呀)
朱紅色宮簷懸掛著的冰棱滴滴塔塔的融化,積聚在久不見光的高大的宮闈之下,馬車碾軋的滾動裏濺起冰寒。
遠處宮殿的聲色調笑卻奇異的透過無聲的風雪,清晰可聞,紅燭點染的旖旎襯著雕欄玉砌影影綽綽。
銷金紅羅罩壁,綠鈿刷飾窗欞。
巨大的藍底金絲波斯地毯上著明豔的正紅舞裙的佳人在飛舞,地毯亦隨著舞步的飛速旋轉而打起皺,飛舞的舞裙連成盛大的綻放到極致的牡丹。
縱然什麼鏤金錯采,珠玉連城,亦抵不過姐姐抿唇一笑。
“扶桑歌伎——”重重傳喚。
越眾而出。
靜謐。踢踏,踢踏。
帝座上的君王有些困惑的看著這個異國女子,迥異於這個老邁的男人一生形形色色的佳麗。這個女子兼具舞者的優雅,優伶的美豔和謫仙的淡漠。素淡的她突兀的出現,萬千妖嬈裏一朵清蘭兀自紛繁。
始舞一瞬,一切歸於洪荒。沒有絲竹,輕靈的悅動,柔若無骨的軀幹輕輕彎折,刹那便是行雲流水,清越地褪去人的氣息,一靜一動間,便是對於死亡的獻祭,一片空靈裏,龐大的櫻花樹冠映襯著磅礴的幻雲,單薄的身影翻飛流轉。
有什麼在這濃重的聖潔裏壓抑和凝固。
四,終了
茶水濃濁的霧氣逐漸消散,鏡麵一般的水麵不再映照任何畫麵。
“真是瑰麗呀——”子皓輕輕的歎息,“然後呢?想必你定是得了藥了的。”
早紀恍若未聞,子皓也不惱,卻又開口道“不知你可知櫻樹成仙需得什麼?”
“不知。”峨眉微蹙。
“櫻乃大和神木,櫻樹成仙需得雙生幼子魂魄。隻是這人失了魂魄卻也活不得,它便以自身靈氣抵那一魂一魄,因此你和你的姐姐多有異於常人之處。你們父親亦是修道之人,亦知你姐妹之劫在此。因得困囿於家中。”
他接著說道“櫻樹極難成仙,一旦成仙,倒是仙階奇高。不知那內政大臣緣何而知此番因果,卻是道聽途說,竟,生食了你的姐姐……這般哪能化去靈氣,隻可惜怨怒積聚,餘恨難消,她拚得靈力在死後化作般若厲鬼,日日糾纏,內政大臣雖找來陰陽師封了這般若,雖是封印在其宇治山後的神廟,隻是這內政大臣亦是半死不活了。”
“本來他是想搏一把,意圖再吞噬你的魂魄活命,陰差陽錯看到你的舞蹈,便想到返魂香一說,假借你姐姐的病情索要……”
“所幸……”子皓輕笑起來,眼角流瀉無盡的歡愉“你卻及時解了你的姐姐的封印,你的姐姐元神盡喪,隻好附在殘存著她的氣息的腰帶之上,加之你用自己的人氣供養,並那返魂香的藥效,竟得魂魄不散兩百年。”
兩縷煙塵交織飄散,從掩蓋在密竹的結界中流轉入忘川之畔,縱然晚了三百年。
子皓濯飲了一口茶,微微笑起來,來自宇治,原準備聽一個橋姬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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