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79 更新時間：10-09-18 19:21
『人總是會死。』鳳錦瑟單純的想。
現在的自己是人，就算以前是鳳凰，好像也沒有什麼差別。
兩隻眼睛看到的是「鳳錦瑟看見的」，低頭是「鳳錦瑟的手」，雙腳驅動的身體是「鳳錦瑟的」，現在指揮這身體、用力想著、呼吸著的，靠的是「鳳錦瑟的腦」。
靈獸鳳凰就像另外一個故事，有著模糊的影子。
或許在知道「自己」曾經是凡人無法理解的「傳說」應該感到驕傲、激動、或替現在情況感到憤恨，但他就是不明白鳳凰是怎麼一回事，就和凡人一樣無法理解鳳凰該是怎樣的存在。
他隻是接受「自己前世是鳳凰」。
『而自己會那麼在意鳳曉夢的原因，隻是他們都是鳳凰』如此罷了。
鳳錦瑟不會因為「知道」而改變，就像把石頭丟入水中，水還是水。
日子還是一樣過，鳳錦瑟不再追逐「曾經的半身」，鳳凰的記憶和思念都被放進內心深處。
直到有一天，鳳老爺開始要他到醫館幫忙。
因為他不會主動與人交際，從不反駁、客套，隻在腦中迅速並理性的處理訊息，暸蕩的行動，不會刻意解釋，也不會有多餘的動作。
也許有人覺得他傲、他冷淡或太過直接，但少數習慣鳳錦瑟行為模式的人知道，他「不會」的意思就是字麵上的「不會」，而不是不願意。
就像獅子不玩弄獵物、黃鼠狼不會給雞拜年，鳳錦瑟沒有一般人那樣彎彎細細的花花腸子，外顯的態度和行為對他而言就是「自然」。隻有接收和直覺反應……
不管在醫館的哪裡，鳳錦瑟的性子都讓人有些距離感，不是實際一丈、兩丈的距離，是氛為上的不同而產生的距離。
若不是鳳家二老的期許和吩咐，他不會進醫館，就算專長是醫術。
若不是鳳家少爺的身分，眾人也不會任他毫不解釋的行動。
若不是身邊有習慣他作風的僕從，自發性成為他的胳臂協助。
他的才能不會發揮出來，無論有意還是無意。都是鳳家的光環給他的才能有發揮空間。但也因他是鳳錦瑟，這樣無用的個性才有這樣的遭遇。
在醫館的一日復一日。時間久了，眾人都認為那是和鳳少爺相處的模式了，也慢慢的習慣不去改變和鳳少爺的相處。
這樣的情形慢慢持續了兩年。
突然之間，鳳錦瑟變得怪怪的，雖然事情總有些徵兆跡象。
但眾人感覺到「鳳錦瑟不對勁」，已經是他在被藥爐蔓延出的火海包圍中挺立著那一刻。
事後毫髮無傷的鳳錦瑟，在娘親的詢問下，說了「火很美，不小心看的出神」。這樣的話語讓人無限擔憂他自伐又不願承認的原因，隻有管家絕響抽搐著嘴角默然理解，隻覺得鳳錦瑟呆的無可藥救。
於是，「鳳錦瑟自焚」的事件在管家的解釋下讓夫人老爺釋懷，連帶曲解「事實」後向眾人交代。
隻有鳳錦瑟自己知道，其實在下一刻不小心死去也沒關係。
他慢慢瞭解到，當自己碰到「特定」的病患，腦中都會閃過不屬於自己生命的畫麵，情緒也會焦躁得不能平復。
那些「特定」的患者，都是藥石罔效的人。
鳳錦瑟能感受到他們生前的喜怒哀樂，還有他們的執念遺願。
這也讓他明確體悟到自己真的是鳳凰。
鳳凰的使命是，背負他人生前的一切，使陰靈的怨念不會危害，使之順利前往陰間。
過去，他不明白鳳凰是怎樣的存在。
現在，他更不明白了。
「那過程」是如此的痛苦，「那畫麵」也深根於腦海意識。自己就像當事人承受所有命運，但毫無主動權可言，接收那些記億、接受那些情緒。
不屬於自己的感覺發生在自己身上，無、力、反、抗……
他曾在經過無數掙紮，抱著百般不願的情緒向鳳絕響詢問。
「你和鳳凰的差別在於鳳凰是靈體靈獸，接收那些意念就像被強迫看一本書，看完就過了，就算內容會記得一輩子，但那也隻是書中的故事。」
「而你現在使用的是凡人身軀，雖然不了解會有什麼樣的轉變，但根據你的情況來看，你變成書中的主角，而主角是被強迫體驗故事內容的載體，那和被強迫看一本書有實質意義的差別。」
「所以，這讓你痛苦的想死嗎？」絕響挑著眉毛問。
「不，生死有命，天注定。」那是鳳錦瑟沒經過思考就脫口而出的答案。
雖然，鳳錦瑟願意接受立刻死亡的局麵，但不會是由他主動，那是他處世的態度──「接受」。
「那你希望我殺了你嗎？」絕響微笑著，和平常不一樣的笑，帶著戲謔的神色。
「如果你想。」鳳錦瑟回答。
「但我不想。」絕響恢復平日模樣，悠悠的走了。
鳳錦瑟，默默的承受命運，不想決定，不想改變，接受後去執行，沒有自己的希望。
字麵上的「希望」，就是一點企圖和私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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