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23 更新時間：10-09-23 22:48
當兩人陷入了自我糾結的情緒，抓準時機出現的絕響快狠準的打開房門。
「唷，少爺早呀。」原本期待會看見些什麼的，如今兩人還隻是隔著棉被睡同一張床的關係。
『這一定是昨晚的報復。』無端的嘴角扭曲成傻眼的線條，早知道他是個小腸小肚的小人，昨日就不該為逞一時之樂把他趕走。
「老爺和夫人已經知道〝少爺〞的情況了，夫人希望能馬上看見少爺。」無端了解錦瑟父母對他的擔憂，但絕響的語氣完全像是個稱職管家的口氣──有股狐狸陰謀的味道。他一定是在第一時間就把事情告訴鳳家二老，意圖打斷自己和錦瑟的好事。
讓錦瑟回府，這才是真正的報復……無端氣結。
絕響達到了目的，無端的反應讓他非常滿意。
但是〝還不夠〞……
「少爺，請您更衣，夫人正等著。」絕響走近，手越過無端粗魯的將錦瑟拖起──與恭敬的語氣有明顯的反差，而且也沒有〝服侍少爺更衣〞的意思。
無奈無端，見主僕兩人都沒有動的意思，隻好開口打破凝滯的空氣。
「絕，你先出去吧。」無法想像他服侍人的樣子，就算看到也一定會折壽吧。
無端起身套上外衣，將欲意起身的錦瑟按回去。
「等他出去再更衣。」
「唷，才相處了幾日就這麼保護。」絕響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用眼神放出嘲笑的電波。
「這叫隱私。」無端沒有立場反駁，但還是要說些什麼……
「那你是不是也該出去？」絕響反問。
幸好他沒想到在真正的主僕間，隱私是一種薄弱的東西，不然要如何服侍主子？
「我要去取水。」無端的手臂鉤向絕響，朝門外的方向走去。
『雖然幫他換衣服的時候已經看光了。』但──讓他有些自己的「空間」較好。
當兩人再度回來的時候，錦瑟已經換了衣服坐在鏡前等待，頭髮……亂七八糟的。
「先洗洗臉，等等再幫你弄。」原來，錦瑟記得。
都是自己幫他順髮、繫髮的。
「嘖、嘖。」對於兩人營造的溫馨氣氛，絕響打從心底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不滿意可以出去等，廳裡有茶。」隔夜的茶。
「嘖嘖嘖嘖──」
不想看，但也不想出去。
絕響俯在窗上，從油紙包裡拿起糖葫蘆。
『每次遇著這樣的氣氛，都會想起他呀……』
不禁想起……
在天宮的那些日子……
當無端打理好二人，絕響的思緒還徘徊在雲的遙遠彼方，刻意發放大動作製造雜音，讓他知道〝準備好、可以走了〞。
看像兩人匹配的身影，咬下最後一顆暗紅甜膩的神秘果──尾隨上去。
外麵是風和日麗，沒有一絲陰霾，最適合〝返家〞省親。
一路走下來像在郊遊。
若不是無端拉著走一半會停下發呆的錦瑟，絕響懷疑這段路程是否有走完的時候。
一片葉子、一滴露；一隻兔子、一鳥鳴，都能讓他走神。
無端不能完全知道錦瑟在想什麼，但肯定他有著異於一般人的感受。
當錦瑟對著一棵枯樹發楞，問他「怎麼了？」
「葉子都沒了，樹枝卻還一根根的抵向天空，像是要將那一塊屬於自己的地方永遠禁錮。」錦瑟說的時候，眼神沒有離開那棵樹。
「很美。」他感嘆，而自己好像能感覺來自他身上的凝重。
無端也跟著看像那棵樹，想感受更多被埋在樹裡的剛毅。
但絕響不耐煩的打斷兩人，「樹就是樹，生死循環是不容改變的事實，每棵樹、每個人、每個生命都是一樣的。」，在天宮裡的漫長歲月，早已看慣人界生死──麻木的可以。
「你不懂的。」無端沒有做聲，他想聽聽錦瑟的想法。
「生與死本身並沒有什麼。」
「但感受到生、死的剎那──是最耀眼的。」
「也就是說，不是為了這棵樹將死而哀傷、亦不是因為他的死時的姿態淒美動人，而是因為感受到他讓我〝感受到的東西〞。」
「如果我們沒有看見這棵樹，〝不會有人〞知道森林裡死了一棵樹，更不會有人聽見它倒下的聲音。」
「〝但我看見了〞」
「這一瞬間的感受讓我覺得一直看下去也沒關係。」
「它曾經繁茂的樣子、未來將會枯癟的樣子、很多很多時候的樣子都會在腦裡顯現出輪廓。」
無端突然感覺錦瑟的心中世界向自己敞開一扇全新的窗口，『好好享受現下感受到的感受』是他對錦瑟這番話所下的結論，或許，和自己『踏實過完每一刻的生活』有異曲同工之言。
沒料到錦瑟會蹦出這麼多的言詞，絕響不耐的情緒一掃而空，反而露出「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的表情。
眾人沉默。
錦瑟察覺另外兩人若有所思的樣子，突然有些慌，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這麼多。
他慌張的樣子非常明顯，兩人有默契的轉移氣氛。
「原來鳳凰的腦子本質上和一般人不同。」絕響調侃。
「你的想法很特別──。」無端喜歡他亦正嚴詞的樣子，也喜歡他慌張的樣子，露出教訓人的態度後卻突然尷尬了手腳…很…可…愛。
原本慌張的錦瑟更慌張了，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樣的話語……
隻好──邁步向前！把兩人甩到身後。
兩人看著錦瑟的駝鳥心態相繼失笑，便加緊了腳步跟上去。
錦瑟一口氣走回鳳府，迎接他的是娘親用力的懷抱，而爹親在旁笑看著。
長這麼大了，第一次感受到爹娘疼愛自己疼愛的很。
像是長年在外的孩子終於返家的感覺，明明隻有一個月多，心境上卻不一樣了。
對娘親突如其來的舉動嚇著，錦瑟不知所措。
尷尬在空中的手臂隻好順勢貼在娘親的身上，安撫因急促呼吸而劇烈起伏的背。
沒想到──娘卻掛著眼淚露出更為驚訝欣喜的表情，把自己抱的更用力了……
二老對錦瑟主動體貼的舉動感到欣慰，自錦瑟脫離年幼時期候，便沒有這樣相處過了，隻有形式上的請安、招呼。
鳳君顏見妻子的樣子短時間內無法停止，隻好暗示絕響先領無端入門奉茶。
但自己的管家和客人都沒有動作的意思。
「樁兒，先帶錦兒進去吧，做主人還沒進屋也不好意思讓客人乾等，他們一路上也累了。」鳳君顏隻能轉而安撫妻子，彽聲叫兒子把娘親給攙扶進去。
入了府廳，樁兒雖然兩頰掛著淚痕，但已將情緒壓下坐向夫君旁的主母之位。
除了曉夢剛出生就被奪走，這輩子還沒有和兒子分開這麼久過，一天也不曾。
待眾人就座，鳳君顏開口向無端致謝，感謝他對兒子的照顧。
「孟賢侄，你對錦兒的照顧讓鳳家向你致上最高的謝意。」不隻是讓行屍走肉的錦瑟變回原來的模樣，還更近一步的染上溫暖的氣息，有別以往的漠然。
「雖然路途不是很遠，但我想大家都累了，先各自回房休息下，待晚上設宴再好好慶祝言歡。」
「孟賢侄，上次的別院還滿意否？」
「甚好。」無端握拳答謝。
「那，孟賢侄隨我到上次的別院，錦兒你陪娘回房休息。」
「絕響吩咐下去，要眾人設宴，要越完善越好。」
發落完眾人的工作，看著妻子起身回房候，鳳府家主跟著起身走向無端，無端從容不迫的跟著站起來麵對。
「好賢侄，跟我走吧。」鳳君顏忍不住拍了無端的肩膀──信賴的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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