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49 更新時間：10-09-26 22:11
爹親的笑聲從身後傳了過來，當無端消失在眼角後，錦瑟有些落寞。
心裡空空的，某股說不明白的情緒哽咽在胸腔，宛如離水的魚兒……拚命吸取氧氣……卻入不了肺……隻能殘喘著……
「錦兒？」樁兒拉著兒子，察覺他的思緒離遠了，入了房也不見動作。
「先坐下吧，娘有事跟你說。」是時候告訴他了，關於鳳府、關於曉夢……原希望能讓錦兒安逸的過完一生，不受望帝擺佈，但，若在這樣下去，就算不被望帝〝找到〞這裡……
『錦瑟也會先崩潰的』──絕響是對自己和丈夫這樣說的。
『就讓自己告訴錦兒吧』當初是自己逼著君顏和絕響千萬不能提起的……
但如今，好像錯了……
錦瑟順著娘的意思坐下了，狐疑的看著她，明明剛才還是傷心欲絕的樣子……
「你知道曉夢沒有死吧？」樁兒在心裡默默告訴自己──要鎮定。
「當年你爹是京城裡的禦醫，鳳府雖不是名門大戶，卻也不是能隨意擺弄的人家。」當年鳳府的繁華──樁兒還能看見……自己初入鳳府的那段日子。
「雖然你知道爹爹曾經是禦醫，但你不曉得我們舉家搬離京城，逃到孟家村這個地方的原因。」
錦瑟是不曉得，但知道與自己和曉夢有關，這是顯而易見的。
「在娘懷上你們的時候，望帝指著娘的肚子，說要肚裡的孩子。」
「聽在旁人的眼裡隻會認為望帝想要鳳家的女孩入宮為妃，但你和曉夢偏偏是出生鳳家孿生姊弟。」
「你爹知道，你和姊姊的出生必與凡人不同。」
「從祖先遺留下的古卷可知，鳳家的起源與九天玄鳳有關，鳳凰是出生在九天玄火裡的孿生靈獸，必是一陰一陽。」
「鳳氏傳家百年，譜上從未出過鑾生子。」雖然當初自己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這事讓你爹感覺其中必有希翹，正巧遇見了當時以算命維生的管家絕響，他說出來的話一字不偏，他也表示望帝希望得到我肚子裡的你們是另有目的，因為你們真的如爹猜測的──是鳳凰的轉世。」但最後證明了君顏擔心的事情煞有其事……樁兒講得想哭，她壓根兒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遭受這樣的命運，像一般人平安快樂就好……
「嗯……。他說，是有人強行將我們的靈體打入人身，要拿〝我們〞救人。」在記憶中，那是第九次的涅盤……完成後……就能永遠留在九天之外，不再背負人間苦難執念……
但錦瑟沒有把這些話說出來，若不是靈體被旖玥打入樁兒的肚子，就算樁兒生了孿生子──也不一定是鳳凰轉世……
至少在自己還是鳳凰的記憶裡，沒有讓鳳凰轉世為人的方法……頂多能成為與靈獸聯繫的特殊體質而已。
所以，在自己進入「錦瑟」的身體裡之前，一定有某個靈魂……就這樣被扼殺了。
錦瑟不會對此感到難過，靈魂總是有去處，但對於爹和娘……若不是身為鳳凰的他們，或許能免去一場劫難吧……
「無論如何，娘隻是想告訴你，當初不告訴你這些事是娘以為對你好，但娘錯了。」
「會生下你和曉夢本是命運注定的事，你們的宿命和絕響、望帝的事兒娘不是很明白，但這一定是有因果在背後連繫著。」
「娘不應幹預，該讓你知道的。」樁兒看見兒子的臉上露出愧疚，明白兒子完全不在意自己的隱瞞，反而擔心著自己和夫君。
樁兒愛憐的看著兒子，希望將自己的心意傳達給他。
錦瑟微笑，默默下了決定……
「好了，娘累了，讓你自己和娘都歇著吧。」樁兒起身，要兒子回去休息。
雖然身體倦了，但在把事情說出來以後，自己和孩子之間的距離感覺更近了點，至少不再有隱瞞。
出了娘的寢房，不打算去自己的地方，想要見絕響。
『想問他找出曉夢的辦法。』雖然她九成九是在京城裡，但旖玥不可能將她放在眾人的眼光下吧……
但，錦瑟想錯了。
望帝不隻是讓曉夢出現在眾人眼裡，還讓後宮的嬤嬤細心撫養，更將她收入後宮成為祿祈的侍童──直到十五歲。
旖玥讓她保留曉夢的名字，隻是──所有人都隻當她是祿祈身邊的女童，絕不會聯想到鳳氏一族，更別說會有風聲傳入遠離京城千百裏外的鳳府。
曉夢從出生就有鳳凰的記憶，那是旖玥替她把鳳凰的記憶釋放出來的。
旖月從一開始就坦白要曉夢的眼淚給祿祈入藥。
旖玥知道祿祈心善，定不忍殺她入藥──鳳凰的身子也是很好的藥引。
所以旖玥將曉夢託到祿祈的名下讓他照顧──其實更多是曉夢在照顧長年臥病的祿祈。
曉夢也知道，是旖月刻意讓他們兩一起生活，讓自己對祿祈產生感情、憐惜祿祈的病痛，好讓自己留下眼淚或者自殺成為藥引。
祿祈不許旖玥殺她，但不代表她不能自殺。
曉夢曾經疑惑，若不將她的記憶恢復，隻是個凡人女子的她應該更容易流淚──看盡人間大千世界的鳳凰，感受無數生靈執念的記憶，是不會輕易動容的。
就算祿祈的病……真的不如一般……
旖玥讓她保有靈獸的記憶，隻是方便逼她採納天地靈氣，讓她的靈力更充沛，提升入藥的價值。
曉夢不可能為了祿祈流淚，鳳凰不可能流淚。
當然更不可能為了〝別人的事情〞自殺。
所以，在十五歲的那年，她發現了一件事，天底下還是有〝鳳凰〞不曾體會過的痛苦，那是一種肉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
旖玥令人取了寒地冰魄，囚住曉夢……
將細碎的寒地冰魄用術法凝聚，曉夢的身子是冰魄凝聚的中心……看起像個人型冰雕。
能與九天玄火媲美的寒地冰魄，與鳳凰的屬性完全不同，曉夢被壓抑的死緊。
肉身與冰魄的距離是零，靠著鳳凰的靈火融化冰魄而滴下的水珠，顆顆是療傷聖品。
當然，那對祿祈的病情幫助不大，旖玥還是在等曉夢的眼淚。
曉夢異於凡人的靈魂不會讓曉夢因為這樣子就死掉，但就算被如此折磨也不能救祿祈。
祿祈是麒麟──祿麒。
是天帝的專屬神獸。
麒麟擁有言靈的力量，言靈能讓牠們說出來的話每一字、每一句都會成真。
祿麒是其中最為古老強大的。
至少在可追溯的天宮史裡，祂就存在著。
祂的每一次開口，都是宣佈即位天宮帝君的人選。
天宮前任先帝，也就是絕響的父親在被宮變的時候對祿麒做了非常殘忍的事。
他逼祿麒開口──「咒殺自己」。
現任天宮主人沒有祿麒的「任命」，靠自己的力量成為帝君。
在他即位之前，先帝就死了，祿麒若不是神獸獸體本身的強悍和旖玥及時的搶救，祂就會成為天地間的細碎塵粉，消逝無蹤。
曉夢本能知道旖玥的力量不是自己能承受或臆測的，隻是強大如旖玥，卻仍有很多、很多的事，是無法做到的。
像是──救祿麒。
和逼不會流淚的自己流淚……
祿麒不能開口，因為每一句都會使用到言靈的力量，所以曉夢和他都是用紙筆交談或用肢體會意。
但是，不管祿麒開口的內容為何，都會使他病情加重，基本上，他隻是個被強留在已死軀體裡的靈魂。
這已經是旖玥的極限……
為了保持祿祈的身體不會腐敗……
才需要用到那些天地靈材……
像是鳳凰的眼淚──
能起死回生治百病，那是在傳說的傳說之中才出現過的記載。
雖然在已知的範圍內無法證實，但就足以讓旖玥去試上一試，若真的成功……
就能救祿麒了。
旖玥唯一的執念，祿祈。
從他見到第一任主人身邊的祿祈，在這片大地誕生的久遠年代，就將祂的身影深深放入心底，竭盡所能的去接近……
但無奈兩人是不同世界的人，祿祈不可能離開天宮，自己是有機會到天宮的，但礙於自己的身分使命，要進入天宮前的準備總要花上數百年。
至少在數千萬年中，見麵的機會還不算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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