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34 更新時間:14-05-08 10:03
罪惡在黑色的帷幔下悄然蔓延。
凜冽的淡色月光投射下一道懾人的陰影,猙獰著仿佛可以輕易撕破人們虛偽的每一張臉。
陰影之下的少年則表情脆弱,他的嘴角浮動著詭異微笑,若有所思的說著:“這樣的等待還真是漫長啊。”
他的手挑起了沉睡著的顏小七的一縷發絲,細細的摩挲著。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山口琦跪坐在地上,距離摩西不足五米,他的臉色慘白,已經非常虛弱。
“啊,差點忘記你還在這裏呢。”摩西並不理會一臉困頓的山口琦,轉而麵對尾田,吩咐道:“尾田,去把其他人都召集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殺那麼多的人,你本就是不應該被承認的那個存在才對……”山口琦的嘴角抽動著。
“不應該的存在?你又算什麼?阻止我不過是以一個犯了錯誤的人進行的自我寬慰的方式罷了。你以為自己的良心真的會好過些嗎?你心裏在想什麼我全都知道,我勸你不要白費力氣了。乖乖呆在那裏就好。”
齒輪咬合著的時間,一切都按照冥冥注定的結果邁進,哪怕對方是神明也無法改變一二。
——可是,即便是這樣,我也想改變這個令人窒息的世界……
“主人,最後的墓碑和骨我們都帶回來。”柯金步履匆匆的帶領著幾個人走到了摩西的麵前,單膝跪地伏在地上行禮。
“唔……你們來得剛剛好。”摩西思忖著,半晌,他才又重新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山口琦,指著自己那另外一隻悄然發生著變化的眸子,繼續道:“山口,看見了嗎?那封印在逐漸消失呢。”
山口琦抬眼望去,果然看見了摩西左眼原本烏黑的眸子漸漸變成了暗紫色。
——墓地……那封印已經被破壞了啊!
他勉強坐靠在一株銀杏樹旁,若有所失,但卻還在堅守著唯一的信念:一定,一定會有人阻止他的。
圓月在此刻已經完全展露出來,茫茫的銀白色光芒照耀著沉默的不落山。
神廟的正門前麵,很快就有幾十名身穿黑色鬥篷的人陸續的聚集到了摩西的身邊,帶頭的依然是那個叫柯金的人。
他命手下將盛有骨灰和墓碑粉末的壇子謹慎地放在了摩西的麵前,又示意幾人退下,自己則站在了摩西的一側。
摩西見壇子擺在了自己的麵前,便信手掀開壇蓋,捏了一把灰白色的粉末放在了自己的鼻下嗅著。
“嗯……骨灰和墓碑啊……果然滿是淒怨的味道呢。”他歎息道。
摩西令人將山口琦帶到了自己的身邊,將灰白色的粉末撒在了他的臉上,靠近了他的耳邊,笑著說道:“看吧,最後的骨和墓都讓我找到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即便是你沒有那麼做,你的力量已經可以無人能及了。”山口琦無力的喃喃道。
“哼哼,看你快要死到臨頭了,我就大發善心的給你講個故事吧。相信聽完這個故事以後,你也會因為備受感動而心甘情願的死去的。”他的聲音柔和卻參雜著殘忍的意味。
時光如同華麗的織錦,被編織進去的記憶喜憂參半。
很多時候,它們並不因為人們的緬懷而駐留,而是隨著歲月的流逝腐朽。那一刻,最美好的回憶或許才是最殘酷的。因為悸動人心的時刻不複存在,因為珍貴的現在成為過去,因為握在手中的現實成為空白,而那些遲遲不肯背棄過去的人們卻陷入了一次次無盡的虛妄懷念中。
最美好的,卻也無比殘酷,而讓人回憶起過去的物什,可能是一張老照片,一把舊雨傘,又或者是眼前這一片枯黃的銀杏樹葉。
摩西駐足在深邃的不落山深處,憑空伸出的雙手仿佛還能體味到昨日的暖意,盡管這暖意來自於幾個世紀之前……
…………
晨曦的光打破了不落山的寂靜,人們從家中出門,各自為生計奔忙。
做布匹生意的村上一家也早早的開門迎客。雖說是布匹買賣,但是也不是什麼值當炫耀的事情,每天的盈餘也勉強夠家裏六口人的開銷而已。
村上的妻子杏子將布匹擺在了店鋪門口顯眼的位置,整理停當後,又細致的理順了一遍,把太過花哨的布匹放在了最為靠邊的位置。
這種布匹花色豔麗,做工也講究,可價格也比尋常的布匹貴的許多,所以來買的人並不多。可杏子的丈夫還是堅持從鎮上進了幾匹,說是專門賣給藝妓的,但在杏子看來,那不過是丈夫為了要名正言順多看她們幾眼而找的借口罷了。但作為妻子的她,這種牢騷話隻能是深深的埋在心中。
臨近中午,店鋪的生意卻還是不見起色,如今,就連平日裏那些經常光顧的大戶家的太太們也沒見蹤跡。這也著實有些奇怪。
“杏子,杏子,你聽說了嗎?神山家的孩子今早醒過來了。”村頭山本家的美惠急匆匆的踩著木屐從家裏跑了出來,衝到了杏子麵前。
神山一家的事情最近成了村子裏的新聞,杏子也多少有所耳聞。
半月前,神山家的次子神山俊一在不落山中突然失蹤,就在前幾日才被幾位上山砍柴村民發現了。但不知發生了什麼,這孩子一直昏迷不醒,這讓神山一家惴惴不安,到處尋覓技藝高超的法師前來作法,但是前天就有三波,著實讓這僻靜的村子熱鬧了不少。
“欸?醒來嗎?真是太好了。如果俊一還沒醒過來,那神山家可要難過死了。”其實,她自己對於神山一家的事情並不關心,但聽到美惠招呼自己,杏子習慣性的露出了世故的笑容,這種迎來客往的場麵話,她也不知道說了多少。
“這可不是嗎。今天早上神山家可是又熱鬧了一回,村上各戶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上他家出拜訪了。”
“這是為何啊,俊一君醒了,大家也不至於都跑去探望吧。”
美惠聽了杏子的話,連忙笑笑,道:“其實不並不全是為了探望啦,要知道那孩子似乎是見到了不落山的山神大人哦。”
“可以看到山神大人嗎?那豈不是快要成陰陽師了。”杏子俏皮的眨了眨眼,跟著嬉笑起來。
她萬萬沒有料到,她的這句話在不久的將來成為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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