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834 更新時間:10-10-03 09:11
我叫隱雪,從小和婆婆一起住在竹林深處一處小小的庭院中。但婆婆卻不這樣叫我,他喚我“公主”——翌冰國的小公主。
每當我說我說自己不是公主,哪有公主從小到大都從未見過自己的父王母後時,她總是嚴厲地瞪著我,然後就和藹地撫摸著我墨色的長發歎氣。
“他們並不是不想來,而是他們來不了,他們要管理整個翌冰國,太忙了,太忙了……”
夕陽的餘光灑在她和我一樣的墨色長發上,映出一層細細的金邊來,她整個人都沐浴在那樣溫暖的光芒之下,看起來十分安靜。我趴在她的膝頭抬頭看她,她閃亮的眼瞳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更加清晰。她低頭朝我笑著,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問我:
“我們可愛的公主要聽故事嗎?”
我看著她沒有說話,她便慢慢地講著一個又一個古老的故事,時不時地告訴我一些有關這些故事的其他事情,看著她臉上溫柔的表情。我努力地把這一幅畫刻進了心裏——我的婆婆——博今,我唯一的,最親的家人。
從小到大我從未離開過庭院,陪伴我的隻有婆婆和園中的梨花樹,這棵樹是我出生時婆婆親手栽的。翌冰國的梨花樹六年一開,一開三年。晶瑩雪白的花瓣隨風而動,翩翩起舞。整個庭院中到處都是飛揚的雪白花瓣,偶爾有幾隻雪鴻鷺飛到庭院覓食。我看著它們自由自在地在天空中飛翔,心中是無盡的讚歎和羨慕。
終於有一天,我趁婆婆不注意,偷偷溜出了庭院。
第一次接觸外麵的世界,我的心裏充滿了興奮和好奇。也就是在這時我才發現並非所有人的發色都像我和婆婆一樣是墨黑色的,它們的發色各不相同:淺粉色,金黃色以及銀白色。每個人的眼瞳都同頭發的顏色一樣,他們穿梭於各個街道,每個人目無表情地與其他人擦肩而過,整個街道到處彌漫著一種令人壓抑的氣息,直到一頭獨角獸的到來才打破了這種詭異的氣氛。
所有人都單膝跪地,臉上收斂起了冷漠的表情,轉而變成了肅穆,崇敬而又莊嚴的姿態。獨角獸上是一位發色墨黑的中年男子。他安靜地坐在獨角獸上,瞟了一眼四周跪在地上的人群,又低下頭專注地看起手上古老的書卷。當獨角獸走到我身邊時,他抬頭看了一眼依然站著的我,似笑非笑,眨眼間就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
隨著他的消失,人們也恢複了原來的狀態。我看了看天邊一小半已經被吞沒的太陽,決定返回庭院。
剛剛走進竹林,我就隱隱約約地聽到遠處有咒罵聲不斷傳過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小心翼翼地順著聲音尋去,然後,看到了幾個小孩圍在一起正在欺負一個小女孩。
看著我擋在那個小女孩身前,領頭的那個發色金黃的小孩先是一怔,然後就笑了起來,他用蔑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我墨黑的長發,不屑地說:“我還以為來了一個厲害的呢!沒想到……”
未等他說完,另一個聲音就打斷了他:“要找厲害的嗎?那我就陪你玩玩兒。”
話音剛落,數十片被冰封成刃的竹葉夾帶著淩厲的風勢攻向那個小孩,他敏捷地往旁邊一側,那些竹葉險險地擦著他的衣服,深深地插進了地麵。
一陣輕風吹過,竹林發出了沙沙的聲響,一根幼竹微微彎曲,在竹子的頂端,一個男孩單腳站立,他微笑地看著那個險些被竹葉擊傷的小孩,銀白色的發絲在空中飛揚起來。
我詫異地看著那些小孩瞬間全部單膝跪地,全然沒有了剛剛淩人的氣焰和囂張,他們的表情並非像街道上那些大人單膝跪地時一樣安詳,他們的臉上到處都是害怕,恐懼以及一種令人看不透的興奮。
男孩徑直走到我麵前,掃了一眼我身後的女孩,他說:“我們得找一個人替她療傷。”
我看著這個擁有和大人相同銀白發色的男孩,扶起了跌坐在地上的女孩,指著竹林深處對他說:“我們把她送到婆婆那裏好了,婆婆可以替她療傷。”
看著婆婆把女孩安頓好,我悄悄地把婆婆拉到了客廳,告訴她今天發生的事情,婆婆一邊認真地聽我講著,一邊回答我的問題。
“頭發和眼瞳的顏色代表了幻術,靈力,以及攻擊力的等級高低。每個人生來的發色就是墨黑色的,所以墨黑色是最低等級——零階。然後依次是一階——淺粉色,二階——金黃色,三階——銀白色,四階——絳紫色和極階——冰藍色。每個種族因為學習的幻術有所不同,攻擊力的等級也不盡相同,學習醫療術,釋夢術的人攻擊力最高可達到三階——銀白色,而專修攻擊性法術的人攻擊力一般最高可達到四階——絳紫色。其中修至極階——冰藍色的人可以說已經站在了翌冰國幻術的巔峰。達到這種境界的人屈指可數,要想站在這個巔峰,必須擁有最純正的血統,換言之,隻有皇室的人才可以站在這個巔峰。”
“至於為什麼你看到的小孩他們的發色都是淺粉色或金黃色,而那個救你們的男孩卻擁有和大人一樣的銀白發色?這是因為血統的不同。普通人在未成年時攻擊力可以修至二階——金黃色就已經很不錯了,但如果擁有最純正的血統,那麼在未成年時也有可能修至四階——銀白色。這不僅代表了攻擊力的等級高低,也是身份的象征。”
“他……擁有最純正的血統,那麼……”
我站在台階上看著梨花樹下的男孩,他安靜地站在那裏,任由雪白的花瓣紛紛揚揚地落到他的頭發上,衣服上,睫毛上,他伸手接住了幾片下落的花瓣,捏在手裏細細端詳著。半晌,他抬頭,目光落到我身上時,他對我燦爛地笑了,露出兩行雪白的牙齒,他喚我:“小雪。”
我的眼淚簌地流了下來,我想我永遠也不可能忘記這個場景,我第一次見到我真正的親人——我的小哥哥玄冰。
同一天裏,我獲得了兩個在我生命中極為重要的人,我的小哥哥——玄冰以及我的好朋友——輕舞。
輕舞就是那個被人欺負的女孩,性格文靜,最討厭打打殺殺之類的事,所以她一直抵觸學習幻術,也是因為這樣,才會被那些調皮的小孩欺負。
說著這些的時候,她臉上始終掛著安靜的笑容,她看著我輕輕地說:“一但擁有強大的攻擊力,就會想要變得更加強大,就像陷入深不見底的暗淵,永無止境。所以,我不要學習幻術,這樣就不會為了變得更加強大而產生無窮無盡的欲念……我不想傷害別人。”
小哥哥也會經常來庭院陪我玩兒,時不時地打擊我一下。
雖然輕舞不願意學習幻術,但她畢竟是極少數,甚至於獨一無二的。學習幻術對我來說,也算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但婆婆總說等我長大一些就教我,直到現在,我都沒有達到她眼中“長大”的標準。
小哥哥會用最簡單的幻術把冰雪雕琢成小動物的形象,看著那些栩栩如生的冰雕,我開心地拍手誇小哥哥“小哥哥好棒!”但隨之而來的就是自己到現在還不能學習幻術的沮喪和失望。
我雙手托腮看著梨花樹歎氣:“唉,為什麼我現在還不能學習幻術呢?”
“因為你是這個嘛。”我回頭,看見小哥哥一臉玩味地拿著一個憨態可掬的小豬冰雕笑我。
“好啊,你敢說我是豬!”我佯裝生氣地跑過去打他,他迅速地跑開。
“來啊,來追我啊。”
日子就那樣一天天地過去,時間看準了我們生命中的縫隙,每天準確地從那一道細微的幾乎看不見的痕跡中溜走,看似緩慢實則無限迅疾。我們就在這樣一個過程中逐漸長大……
終於,婆婆決定教我學習幻術。每天晚上,她都會教我一些基礎的幻術,但隻是在晚上,白天她對於“學習幻術”隻字不提,並且要我在白天像原來一樣,我對於這些雖然心存疑慮,卻也一一照做。
這樣的日子大概持續了十天左右。然後所有的一切都被清晨闖進庭院的兩個侍衛打亂,他們押著婆婆要去王宮問罪。
我那時隻會一些簡單的幻術,根本沒有辦法保護婆婆,隻能跌跌撞撞地跟在他們後麵。就在去王宮的路上,我遇到了來找我玩兒的輕舞。了解了情況後,輕舞拉住我開始在大街小巷穿梭不停。
“我們必須盡快趕到王宮,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看著不同於往日的急躁的輕舞,任由她拉著我往王宮跑去,我甚至來不及思考她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什麼她可以帶著我隨意進出王宮?
當我和輕舞趕到王宮時,婆婆正被綁在宮殿外空地上的刑架上笞打,笞板一下下打在婆婆瘦弱的身體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我奮不顧身地甩開輕舞,拚命地跑到婆婆身邊死死地抱住她,厚重的笞板一下接一下落在身上,我咬著牙,硬是哼都沒哼一聲。大顆大顆的眼淚浸濕了婆婆的衣衫。
突然身體不斷承受的重量瞬間消失了,縛著婆婆手腕的靈索也遊蛇一般迅速地向兩邊滑去。小哥哥扶起我和婆婆,冷冷地看著那兩個已經被他冰封,雕塑似的侍衛,薄薄的嘴唇迅速張合著。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笞責無罪之人。”
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看起來和我相仿的孩童,經過成年禮,他己成長為一個挺拔的少年。頎長的身體,深邃的眼瞳,總是留有一絲笑意的嘴角,濃密的眉毛就像兩把鋒利的小匕首嵌在額上,斜飛入鬢,銀白的長發微微泛著紫光。這預示著他即將更加強大,迎來由三階——銀白色到四階——絳紫色的轉變。
一道聲音幽幽地自宮殿中傳來,虛無縹緲,像是每個人緊張時都會出現的幻聽一樣,沒有一絲真實感。
“他們並沒有錯,而博今——她也並非是無罪之人。”
那兩個被冰封的侍衛身上的寒冰全部碎裂開來,嘩啦啦地掉在地上。
除了我之外,所有的人都單膝跪地,婆婆,小哥哥,輕舞,侍衛,他們在聲音響起的同時整齊而迅速地屈膝行禮。
宮殿門口凝聚著一團白色的煙霧,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裏麵模糊的人影。待到霧氣散去,一個男子出現在我眼前,他倨傲地站在宮殿前看著腳下的我們,神情莊嚴悲憫,就像高高在上的神袛站在天邊看著他的子民一般。
小哥哥輕輕地抬起頭,他說:
“父王……”
天空中無數朵碩大的烏雲不斷翻滾著,移動著,眨眼間就遮住了整片天空,但隻是一瞬又全部迅速向四周擴散開來……天光大亮。
我看著台階上那個本應被我稱為“父王”的男人,心中翻江倒海,難以平靜,這就是婆婆口中無比偉大的我的父王,這就是我從小到大魂牽夢縈的親人,這就是剛剛……差點兒打死我和婆婆……的人。
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和他重逢的情景,卻怎麼也沒料到會是這樣一個狀況。
許許多多的話想要對他說,可是喉嚨卻像被抽幹空氣一般發不出任何聲音。
你好嗎?
你還記得你有一個名喚“隱雪”的女兒嗎?
你想過我嗎?
這麼多年為什麼不去看看我呢?
我長大了,再過六十年我就成年了。你會為我開心嗎?
。。。。。。
終於,我緩緩地單膝下跪,說出的話語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沒有想象中撒嬌的語氣,沒有顯露一絲激動的痕跡。甚至於,連一句“父王”也沒有。。。。。。
“王,請問我婆婆她犯了什麼錯?”
平靜得波瀾不驚的語氣,冰雪霜凍般的表情,我就這樣靜靜地跪在那裏和他對峙,四下安靜無聲,我甚至可以聽見小哥哥他們倒吸了一口冷氣的聲音。
幾隻雪鴻鷺撲啦啦地飛過天空,帶走了他鋒利的話語。
“她唯一的錯,就是不該可憐你。。。。。。”
我悲傷地轉過頭去看著婆婆,看啊,你苦苦隱瞞我一百多年的真相,就這樣輕易地被人戳穿,赤裸裸地曝露在陽光下,灰飛煙滅。
為什麼貴為公主卻從小住在寒酸的庭院?
為什麼禁令我不能離開庭院?
為什麼從小到大父母從未去探望過我?
為什麼隻在晚上教我學習幻術,白天卻要求我和原來一樣?
這些問題,全部都有了答案。
最真實卻也最冷酷無情的真相。
一百二十年前,王宮全體上下張燈結彩,為迎接皇室又一個新成員而作準備。此時,翌冰國的王正焦躁不安地在宮殿外踱來踱去。。。。。。
終於,從宮殿內傳來一陣又一陣嬰兒的啼哭聲,緊閉著的宮門應聲而開,一名宮女匆匆忙忙地跑出來單膝跪地。
“王,是一位小公主。”
霎時,天邊卷起大片大片的雲朵,紅霞滿天,前所未有的壯觀,就像有人在天邊放了一把火,巨大的火焰把整個天空都吞噬了,隻剩下一片眼裏的鮮紅。
翌日,氣味全國頂尖的釋夢師聚集在王宮,為剛剛出生的小公主預測未來。封閉的房間內,巨大的水晶球不斷閃爍著,終於穩定下來,幾位釋夢師眉頭緊鎖地看著水晶球中新生兒未來生命最重要的片段:
光滑冰冷的地麵,陰暗潮濕的牆壁,圓潤的水珠順著滑膩的藤蔓滴入牆邊的水流,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牆角邊四處冥火散發出幽暗的綠光,華美的冰棺靜靜地放在如玉的地麵上。
紫發少年溫柔地看著懷中虛弱蒼白的少女,輕輕地摩挲著她冰藍色的長發。
“雖然你學習了‘血祭’,雖然你背叛了他,但你沒有錯,你隻是不想再看到有人流血犧牲了,所以我。。。。。。”
畫麵突然消失,房間又重新陷入一片死寂,七位釋夢師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告訴王和王後小公主的未來,畢竟“血祭”是翌冰國古老的禁止後人學習的幻術,還有就是畫麵中的地方,該不會是。。。。。。
良久,他們走出密室,對早已等候在外的王和王後單膝下跪,並遞給他們一直卷軸。
習禁忌之術,修極階靈力,禍國殃民,封千世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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