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64 更新時間：10-12-11 19:50
女子的美貌世間少有，明眸皓齒、膚若凝脂。雖然不再是窈窕少女，但尚有落雁之色。最美的是她那雙含著三分淒涼、五分哀怨與兩分水光的眸子，像極了那一池春水。
“因為他，你害死了這麼多人，可值得？”姒香直視那女子，表情甚是嚴肅。
女子低首斂顎，不言語。
“值得嗎？”
“值得……”女子突然抬頭，盯著姒香厲聲道。瞬間她的發髻散開，青絲向四麵飄揚。眼眸中的厲色讓人不禁顫栗，嬌媚的麵容已扭曲變得醜陋。
“那帶著你的值得，魂飛破散去吧。”姒香揮動手中的紅玉煙杆，打向那個女子。
“你打不到我的！”女子一動不動的站著，她真的以為那煙杆子打不到她嗎？
“啊！”女子的慘叫響徹了夜空。
眾人隻見那紅玉煙杆子沒有穿過女子，而是狠狠的停在了女子的鎖骨上。姒香挑眉，眉宇之間盡是傲氣，淺笑道：“現在你還認為打不到嗎？”
“可惡！”女子怒氣衝天，杏目血紅、發絲四散、衣袂飛揚，發瘋似地向姒香衝去。
姒香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眾人抬頭一看，看見她跳到了屋頂上。發了瘋的女子找不到姒香，便衝向崔藺與淩雲朔。梵舍子與淩雲朔迅速把崔藺與淩雲朔扯開，女子見不能殺了淩雲朔與崔藺，於是便返身衝向落單的子摩訶。
“小摩訶快躲開！”夙無念出聲提醒道，他來不及折回去救子摩訶。簫觀奮力的掙紮著，眼見那結印紅繩已經快要鬆脫了。
子摩訶反應過來時，隻見那女子張著利爪向他刺來。心中的恐懼與慌張，使他無法邁開腳步逃離。緊閉著眼睛的他隻感覺到疼痛與青石板的冰涼，並沒感覺到死亡的來臨。於是他睜開雙眼發現他自己是倒在地上，回眸一看那女子的利爪深深的刺入姒香的右肩。
“姒香！”梵舍子與夙無念愣了片刻後，立即衝向姒香。
“別過來……”姒香嘴角溢出鮮血，右肩的痛楚痛得她無法多說一個字。
“可是……”
“別過來！”姒香大喝道。甜腥再一次湧上喉嚨，被她強壓了下去。
姒香艱難的抬起右手，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女子打飛出去。被打飛的女子，倒在離姒香不遠的地方緊閉著雙眼。
“王嬙，你真該死！”掙脫了結印紅繩的簫觀，手中幻化出她的玉簫，狠狠的朝女子打去。
女子一滾，閃開了簫觀的攻擊。簫觀也不氣餒，直接揮蕭繼續打向王嬙。簫觀將王嬙逼向了姒香那邊，姒香也不放過機會舉起紅玉煙杆狠狠的刺進了王嬙的心口中。
“啊！……”王嬙發出慘叫，隻見她漸漸的灰飛煙滅，魂飛魄散。最後，隻剩原本插在她心口的那根紅玉煙杆子掉落在地。
“終於去見她的鬼劉奭去了。”姒香鬆了口氣，癱坐在地看著那紅玉煙杆子道：“辛苦了，卜隱。”語罷，紅玉煙杆子便化為塵土隨風而揚。
“謝謝你，姒香。”簫觀持著玉簫，站在姒香麵前說道。
“謝謝我？希望你等會還會謝謝我。”姒香意味深長的看著簫觀說道。
“我知道，可我還是要謝謝你。”簫觀溫柔說道。
“你要對簫觀做什麼？”子摩訶突然插話道，可是他說完臉色急變，捂住了嘴巴像是說了不該說的話一樣。
“嗬嗬……該來的，還是要來。即使不是你，還會有他。”簫觀苦笑著對姒香說道。說完，她的身姿漸漸變淡。
“對不起！”子摩訶銀灰的眸子裏的淚水決堤，愧疚的嘶喊道：“我不該叫你的名字，是我對不起你。”
“沒關係，這對我來說是一種解脫。至少，我不用再被簫觀這個名字所束縛，不用再呆在枯井內寂寞的坐上千年。”簫觀蹲在子摩訶身前，撫著子摩訶的發間道。她的身姿，淡到已經模糊不清了。
“可是……”愧疚像一塊巨石，壓在子摩訶的心中。
“沒關係，不必內疚，我……”簫觀溫柔的聲音還殘留在耳邊，而她早已消失得無跡可尋。
麵容毫無血色的姒香艱難的起身，走到子摩訶身邊說道：“生死有命，不可違逆。你也不必愧疚，這一切都是必然的。”說完，她便昏了過去。
“香娘子！”
“姒香！”
眾人驚呼，幸好梵舍子反應快，接住了姒香。不然姒香得要摔在冷冰冰的地上了。
“無念你抱著子摩訶，我們回去吧。”梵舍子抱起全身都被鮮血染透的姒香，口中默念了句咒語就出現了輛馬車，梵舍子抱著姒香上了馬車。
“嗯。”說著無念抱起子摩訶，也上了馬車。
馬車一瞬間就消失在崔藺與淩雲朔的視線中，崔藺眉頭緊鎖、淩雲朔還沒回過神來。馬車疾馳，而長安的街道還是靜到可以聽到風聲。
第二日午時，姒香便醒來了。
“你醒了？”梵舍子坐在榻邊，說道。
“嗯。”姒香輕聲應道。
“我已經照你之前的吩咐，一早讓無念把子摩訶帶去前往康國的商隊了。”梵舍子說著起身，端起案上的湯藥。
“嗯。”
“崔上將軍早上有來過，他說他已經和武後彙報過了。”梵舍子一邊說著，一邊給姒香喂藥。
姒香點頭。
“啊……”梵舍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停下手中的動作說：“子摩訶讓無念轉告你，他明年春天一定會從康國回來。以後他要一輩子都呆在百香庭，恭喜你又多了個夥計。”
“嗯？”姒香疑惑的看著梵舍子。梵舍子笑而不語，繼續喂藥。
“你那天吹的那蕭曲妝台秋思，是不是為了要引王嬙出來？”梵舍子突然間接上一個毫不相幹的問題。
“嗯。”姒香點頭應道。
“那首蕭曲，也是那天子摩訶在大堂裏彈的吧。”
“是，妝台秋思是寫當年王嬙遠嫁匈奴之後，在塞外大漠思念家鄉的曲子。”姒香解釋道。
不管遠嫁塞外含恨而終的王嬙，還是冤死之後成為故井之精的簫觀，她們都心有執念，被其束縛從而無法解脫。回到家鄉，是每個遊子魂牽夢縈的念想。不管是活在世上的人，還是死去千年的鬼。總有割舍不去，遺忘不了的落葉歸根的情結。不管前因後果，每個靈魂都會回到最初的地方，那個稱之為家鄉的地方。在那裏，他們會得到安息。可以獲得新生，繼續新的旅程。
妝台秋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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