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之係列之一錯眼(精簡片段版)  第六十一段

章節字數:8098  更新時間:11-07-13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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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衣師尹端坐案前,執筆點墨,輕合雙眼,隨心輕畫數筆。睜眼而觀,紙上寫下的竟然是一個端端正正的“無(繁體)”字,一時之間師尹沉思無言。靜思以明心,此刻師尹卻是心思泛起一層一層漣漪,心緒越來越亂,心神愈加難以寧靜。

    無奈地輕聲苦笑了一下,師尹揚手將紙張焚去,灰燼隨風飄散而去,此時一朵寒梅飄至,傳來極道先生尚風悅清亮悠揚的聲音:“師尹好友……最近安然否……”

    師尹定下心神,正了正思緒,故作輕鬆地笑而言之:“多謝極道好友關心,吾最近很好,不過好友今日以天外傳音找吾相談,應該不隻是問候,還應該為吾帶來好消息了。”

    “耶!師尹好友別這麼聰明嘛!第一件事情,七天之後子亥交替之時,正是霓羽族重生之天時,此法需要師尹催動禁忌之術,從祭子飛鷺姑娘記憶之中抽取其對霓羽族眾人的印象,請好友及時趕往萬年春與眾人會合。楓岫好友已經傳來消息,魔王子已經清醒無礙,這七天隻要好好休養便無事,萬年春這方麵亦準備就緒。”

    “嗯……吾隨後便前往萬年春……第二件事情是如何……”

    “第二件事情,吾日前通過死國空間魔法,借助神識以天外之音與上天界取得聯係,不過空間隙縫有些不穩定,維持時間有限,加上轉述師尹之言,因此有些事情尚有疑問之處,上天界方麵需要與師尹親自一會相談。”

    “吾知曉了,多謝好友襄助,待霓羽族之事結束,煩請好友代為指引,再開空間魔法,傳以天外之音,讓吾與上天界兩族之長相談解釋。”

    “耶!師尹客氣了!既然如此,事情暫且這樣定下,吾便在萬年春靜待師尹前來,到時再與師尹詳談,再會了。”

    “嗯……請……”

    寒梅隨著聲音落下化去,師尹略顯疲憊地站起身來,輕輕揉摁額頭,壓下輕微的莫名氣悶不適之感。最近也不知怎麼了,師尹時不時地便會突然感覺眩暈氣悶,還感覺越來越容易疲累,想來應該是邪王雙識之力融合了魔子的至極魔氣,一時之間負擔過於沉重,身體尚未習慣,偶爾邪力控製不穩,以至於太過耗費心神,或許過一段時日,習慣了也就可以了。

    師尹冷靜心神,緩步走至溪泉之畔,正想如何以邪王之力與天閻魔城交涉六大靈脈之事,還未及深思,突然之間驚覺身後傳來一陣淩厲寒凜之氣。師尹立即轉過身來,疾風迎麵襲來,驚見劍之初冷然凝神地沉穩踏步而至,帶著一身騰騰驚怒恨意之氣。

    “無衣師尹!”劍之初一聲沉冷厲聲呼喝,語氣冷硬之極,眼神之中盡顯怒恨肅殺冷意,卻是極力壓抑之下隱含一抹心痛之情,還隱約夾雜著一絲不敢相信之感。

    師尹驚覺必是劍之初得知了戢武王之事,情緒激動地前來質問,甚至憤怒之下尋仇而來,頓時心緒一陣驚亂,驟然之間心悸驚痛之感侵襲而來。想到身上還封印著邪王雙識,此時不是償還仇恨之時,師尹立即緩和心情,冷靜思緒,故作驚疑地看著劍之初。

    “初兒!何事讓你如此憤怒?是否你對吾又有所誤會?”麵對眼前恨怒以對的至親之人,師尹隱忍心傷心痛之感,語氣溫和平靜地應言,至少要讓劍之初暫且不作追究。

    “既是憤怒氣恨,又是震驚心痛,吾是不是對你誤會,你自己比誰都清楚白。母親身亡,殺友血仇,戢武含恨,為什麼會是你,為什麼你要這樣做,為什麼你之手段如此陰狠絕情,今日吾要你無衣師尹償還血債。”

    劍之初凜然冷言,話音一落,凝氣於指,淩厲劍氣直襲師尹,鋒芒殺氣震懾濯風山隅。師尹頓時大驚失色,正想移步旋身閃避攻勢,順勢提升內勁真元想要化解劍氣,突然之間氣息一窒,又是一陣頭暈目眩之感,遲鈍這一瞬之間竟然不及躲閃,眼看著極招之劍頃刻而至。

    “師尹……你……”劍之初心中莫名一震,頓時驚愕之極,臉色“唰”一下煞白,情急之下直覺發出一聲驚呼。

    驚險危急之時,一道身影急速衝入,眉目灼灼,風姿飄雪。

    劍之初驚訝而言:“是你!永歲飄零殢無傷!”

    昨夜伊人在懷,盡管隻是摟著師尹,殢無傷依然心感愉悅安心,整夜安睡沉眠。醒來發現師尹不在身側,殢無傷想了想,立即起身前去竹苑找人,卻是驚見讓他魂飛魄散的驚心一幕。殢無傷想也不想立即飛身上前,右手迅速將師尹攬過身側扶穩,同時墨劍出鞘,左手執劍擋下雷霆劍氣。

    劍鋒劃過,劍勢回轉瞬間,揚起一片飛雪茫茫,殺意劍氣化解於無形無影之間。殢無傷憑借自身根基硬是承下劍氣餘力,濯風山隅絲毫無損,自己卻是內息一窒,真氣頓時衝擊亂竄,身形慣性地輕微晃動了一下。

    師尹感覺殢無傷氣息不穩,驚心擔憂,立即情急關切而問:“無傷……你無恙吧……”

    “無事……不必擔心……”殢無傷暗自運氣調息,稍作緩和內息,不想讓師尹擔心,淡定地溫言回應。

    看著劍之初橫眉怒目,殢無傷更是緊緊地攬住師尹不肯鬆手,墨劍橫於身前,雙目凝神望著劍之初,冷厲凜然地沉聲而言:“劍之初,隻要有吾,你便不能傷及無衣一絲一毫,你要報仇,先問吾終末之劍。”

    看見殢無傷眼中閃過一抹寒光,師尹心下驚駭,情急地抓緊殢無傷的衣襟,似是懇求一般地輕聲言道:“無傷……你不能殺他……你應允過吾……不會……”

    殢無傷微微一怔,心念微動,顧及師尹對劍之初的重視,於是壓下慍怒之氣,語氣生硬地冷然而言:“劍之初,今日之事,想必另有隱情,既然無衣阻止吾動武,吾對他曾有過允諾,此次便不予計較,不過不會有下一次。”

    劍之初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剛才一直感覺有什麼不對之處,此時才反應過來,原來是稱呼之上有問題。兩人竟然互相直呼名諱,而且隱含一絲特殊感情,再看兩人之間的眉目流轉,立即驚覺兩人之間是何關係,頓時極之意外驚愕。

    盡管之前劍之初已經知曉殢無傷與師尹關係非淺,師尹也曾言及殺友血仇另有隱情,並且言語之間對殢無傷處處維護辯解,如今得知原來師尹才是幕後主使之人,那麼師尹對殢無傷維護之心竟然是出於這種感情。在感情之上,劍之初並無立場指責對方,但是想起殢無傷與自己相融相似的劍魄氣息,如今又見他如此維護心係師尹,心感欽佩之餘更為覺得遺憾。

    殢無傷護在師尹身前,冷目凝神而視,淡淡地冷然而言:“第一,你之朋友是吾所殺,此殺友血仇衝吾來便是,吾絕不回避。第二,戢武王之事,吾雖然不甚了解,但是也知其中另有緣由,並非簡單仇恨,此事等你弄清事實真相再說吧。至於第三,關於你之母親,吾並無立場說什麼,不過吾亦敢肯定此事絕非簡單。”

    想起師尹之前所為,又想起師尹冷漠無情的眼神,再想起過去那個親厚溫情的師尹,劍之初壓下憤怒恨意之氣,情緒激動地言道:“殢無傷!你之武魄令吾讚歎,頗有相惜之感,如今得知殺友血仇與你無關,原本還存有一絲意外之感,或許能夠與你不再以仇論劍,可以與你真正以武論劍,誰知你竟然是非不分,與無衣師尹這種人同流,甚至為他濫殺無辜。”

    “哼……”殢無傷似是不以為然,對劍之初多了幾分敵意,心中更為師尹感覺不值,極為不悅地冷冷言道:“無衣是什麼樣的人,吾比你看得清楚,今日聽你之言,以殺友之仇與戢武王之恨這兩件事情來看,吾可以毫不客氣地斷定,對於看不清事實真相的你而言,根本毫無資格指責無衣,更沒有資格要求無衣償還血債。”

    “既然你執意維護!那吾便與你再次一戰!生死定勝負!”劍之初恨意難消,不肯退讓半步,凜然而言。

    殢無傷墨劍直指劍之初:“吾拒絕!吾說過,吾曾應允過無衣,隻與你以武論劍,點到即止,不會與你生死以搏。你要動手盡管動手,總之吾不會讓你動無衣分毫,不過吾不會殺你,不表示不能斬斷你對無衣之威脅。”

    “殢無傷!你!”劍之初憤怒地厲聲一喝,提氣凝神,不再多言,極招蓄勢待發。

    此時天空傳來一聲驚天之響,萬裏晴空之上竟然電閃雷鳴,師尹見此情景猛地渾身一顫,情急之下立即疾步上前,攔在殢無傷身前:“初兒!你不能殺他!”

    劍之初偏過臉冷冷言道:“別叫吾初兒!”

    “那麼……劍之初……”師尹眼神之中閃過一抹黯然傷感,稍稍側身而轉,冷靜地言道:“此三件事情與殢無傷毫無關係!你之母親身亡一事,前後事實,吾從未欺騙過你,信不信由你。關於殺友一案,背後確實是吾讓殢無傷暗中出手,若是再問其中緣由,吾還是那句話,時機未到,不能言明。至於戢武王,吾不否認自己在此事之中有其謀算,但是戢武王之死,前因後果非吾一人主導,其中主因更非是吾,而是戢武王自己所致。”

    “無衣師尹!你根本就是在竊辭狡辯!”

    “劍之初,非是吾竊辭狡辯,而是你無法麵對事實,吾原本想請你暫且寬限數月再作追究,不過現在不用了,對於現在深陷仇恨而迷失理智的劍之初,根本毫無情理可言,吾也無需多言。”

    情緒驚亂之下,師尹的思緒竟然出奇冷靜下來,默默地偏過臉,側目轉移目光,輕垂眼睫,眼神閃動之間看不真切。輕輕地掙脫殢無傷,師尹挺直身形,沉穩地緩步上前,在最合適的距離之處停下腳步,抬眼正視劍之初,眼神平靜堅定,毫無畏懼。

    殢無傷猛然心中一陣窒息,感覺師尹的身影飄忽不定,漸漸遠離自己,極為心驚地下意識地一聲輕喚:“無衣……”

    師尹側身微轉,回眸淡然一笑,刹那之間看得殢無傷以為時間就此停滯了一般,隨即毅然再次轉身正視劍之初,以最平淡的語氣言道:“吾曾說過,若你對吾有怨,想殺吾,就直接說出,吾便束手就戮。如今吾就站在這裏,吾絕不還手,你要殺便殺,不過吾死之後,吾要你擔起一份沉重之責,至於是什麼責任,究竟需要做什麼,楓岫會告知你。”

    “無衣……你……”

    “無傷……抱歉了……不過請你不要為吾再殺人……”

    殢無傷竟然將墨劍收回入鞘,轉身瞬間走至師尹身後,挺直身形靜立,正正地直視劍之初,語氣冷淡卻是堅定而言:“劍之初!動手吧!”

    無衣……不能同生……那麼吾就陪你一起……

    師尹一時驚愕無語,情動心痛之下,眼神瞬間一凜,繼而平靜地正視劍之初。殢無傷覆上師尹的雙手緊緊地握住,揚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此刻眼中心中滿滿裝著的隻有師尹這身紫影,對於其他一切都已經毫不在意。

    劍之初劍指凝氣,不知為何此時麵對眼前這兩人,竟然感覺不忍下手,似乎意識之間有一股力量正在抗拒。輕輕合上雙眼,劍之初定下決心,沉聲冷喝,劍意直向師尹與殢無傷。

    就在劍之初殺意微動之時,突然狂風驟起,萬裏晴空之上電閃雷鳴。雷電交加之間,閃電劃破晴空,直直地劈向劍之初,落在劍之初腳邊,驚得劍之初頓時一陣愣神愕然,殺意頓消三分。殢無傷也是一陣驚愕,關切地望向師尹,卻見師尹紋絲不動,依然背向自己靜靜地立著,雙手任由殢無傷握著,隻是此刻微微垂首,不知又在沉思什麼。

    風止雷息,隨即飄來一陣楓葉飛舞,楓岫主人急匆匆地走上前,夾在劍之初與師尹中間,看著劍之初無奈地搖了搖頭,感歎而言:“天意啊……劍之初……你還不明白嗎……”

    劍之初驚疑而言:“楓岫先生……此言何意……”

    “忤逆倫常……天打雷劈啊……”楓岫輕聲感歎,眼神一凜,冷靜地手執羽扇,語氣溫和卻隱含一絲絕對之意而言:“劍之初……任何人都可以殺師尹……但是唯獨你不能殺他……”

    劍之初驚疑而問:“先生……為什麼……”

    “因為……”楓岫遲疑了一瞬,眼神閃爍不明,隨即語氣不容置疑地言道:“因為……你欠他一命……要討還仇恨必須先償還一命之情……”

    “什麼……吾何時欠他一命之情……”

    “先不論你母親之事,此事之中的恩怨情仇原本便牽扯不清,雖然不能說與師尹毫無關係,不過也確實不能將此事歸咎於師尹。”

    “難道連先生你也要為師尹開脫?難道先生忘了師尹是如何對待你的嗎?”

    “正是因為如此,吾所說之言才更為值得參詳,先說殺友血仇,吾先問你一句,你可想過你之朋友因何緣故遇害?”

    劍之初聞言一愣,思緒冷靜不少,想了一想言道:“是吾在四魌武評會棄戰,界主進而探查之下得知吾之身世,盛怒之下要對吾趕盡殺絕,但是這與吾之朋友毫無關係,師尹竟然讓殢無傷將吾之朋友全數殘殺絕盡,他之手段太過殘忍狠毒。”

    殢無傷冷不丁極為不悅地言道:“錯了!師尹確實對吾提出要求,但是決定權在吾,是吾應承此事,若吾不願,他也毫無辦法,所以此仇你應該向吾討還。”

    楓岫揚手一揮,羽扇輕搖,冷靜地繼續言道:“既然此事因你而起,真正要殺人的是界主,師尹不過隻是執行界主之令,要尋仇也應該找界主。吾再問你,以你對師尹的了解,若是師尹有心殺你,你以為還有命離開慈光之塔嗎,你究竟知不知道師尹殺人的真正目的?”

    “殺人隻是一種表象……並非一定就是其最終目的……”

    猛然想起當初師尹所言,劍之初頓時心中一驚,猶豫了一下言之:“難道師尹殺人目的不是因為界主對吾之報複嗎?”

    楓岫眼神一冷,深呼吸了一下,緩和情緒,語氣略帶生硬地言道:“劍之初,你知不知道,你在四魌武評會上棄戰,究竟引發何等嚴重的後果?事實真相就是,你一走了之,累及你之朋友讓界主控製,師尹為了救你,請殢無傷暗中出手殺盡你之朋友,讓你行蹤成謎。盡管師尹給了界主一個交待,但是界主殺你不成,震怒之下,你可知師尹為此承擔了何等嚴重的刑罰?”

    殢無傷略微沉吟,突然想起那次在濯風山隅,在師尹肩上、背上、手臂上似乎有很多淡淡的交錯傷痕,觀之痕跡近似棍傷,此時又聽楓岫提及刑罰,還是嚴重的刑罰,直覺想起慈光之塔嚴酷之刑,頓時心感震動地失聲驚言,更是半攬半環地扶住師尹。

    “嗯……是棍刑……”

    “啊!棍刑!”劍之初心中驟然一緊一窒,驚愕至極地望向師尹,卻見師尹此時垂首低眉,沉默不語,神情平靜得幾乎毫無感覺,似乎他們談論之事與自己毫無關係一般。

    楓岫正了正情緒繼而言之:“棍刑之傷,百年都難以消退,你可知師尹為你承擔刑責,身上所留傷痕至今尚未完全消退。你若是不信,大可掀開師尹的衣袖,看看手臂上那些痕跡,以你之修為,應該可以看出那些傷痕是在何時因何造成。”

    話音剛落,楓岫突然感覺身後吹來一陣寒氣,隨即不出意外,殢無傷沉冷的聲音傳了過來:“此事不必了!”

    “咳咳……”楓岫不自然地輕聲咳了兩下,轉身看了看殢無傷寒冷的眼神,又看了看劍之初疑惑的眼神,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正想如何言辭,卻聽見殢無傷停了一下繼續說下去。

    “吾記得當年此事過後,有一名少年在深夜前來寂井浮廊找過吾,遠遠地跪在外圍,懇求吾前往流光晚榭一行,卻又不肯言明緣由,隻說是師尹相請,但是自己不便前來。吾疑惑之下便前往流光晚榭,卻看見無衣坐在外麵,盡管看上去安然無恙,不過吾發現他臉色蒼白,內息極之不穩,似乎受傷沉重,又似大病初愈,如今看來應該是受刑所致。”

    楓岫看見劍之初雖然態度緩和,不過依然有疑慮,心中有些氣急,語氣生硬得隱約帶了一絲指責之意肯定而言:“吾沒有必要欺騙你,當年師尹受刑之事並非什麼隱秘之事,很多人都知道,隻是眾人皆不知師尹為何受刑,也不知師尹受傷嚴重,皆以為不過是界主小懲大戒而已。”

    三人將視線轉移至師尹身上,師尹卻是依然沉默不語,楓岫急得不知如何應對,這時傳來一聲帶著邪氣的輕笑之言:“對劍之初而言,前麵這些都不是重點,關鍵重點在最後那一個,戢武王才是他最關切最不想麵對的事實。”

    劍之初看見來人,頓時心中一驚,怔怔地一聲輕喚:“凝淵……”

    魔王子淡淡地望了一眼劍之初,隨即眼神微閃,偏移目光,似是不屑諷刺地笑而言道:“你們說這麼多有用嗎,你們看劍之初現在這個猶豫不決的神情,他根本不會相信,不如直接告訴他,某人替他搶回一個兒子,不過那個人是師尹讓他去的,吾看這樣就足夠了。”

    劍之初直覺看向殢無傷,師尹卻在此時突然說話,語氣飄忽不定:“吾沒有讓他去,決定權在他手中,若是他不去,吾也毫無辦法。”

    魔王子隨意地擺了擺手,按下心中黯然,看似毫不在意,邪氣地笑著言道:“劍之初,放不下戢武王就放不下吧,何必找那麼多貌似正義的借口,而且你們看師尹人都站在這裏了,就是一副毫無反抗的樣子,當事人都已經準備好了,真相有何重要,想殺就殺吧。”

    “凝淵……吾並非放不下……”

    “無所謂啦,不過劍之初,吾好心提醒你一下,戢武王為了仇恨來到苦境,吾也是她仇恨的對象之一,你殺了師尹之後,記得再來殺吾,做人要公平,報仇要報完。”

    劍之初此時緊張無措地望著魔王子,望著他隱忍心傷的眼神,心中頓時恨意全無,怒氣全消,全然隻有心慌意亂。魔王子手指繞著左額前麵垂下的一縷頭發,僅僅隻是看了劍之初一眼,盡管掛著笑意,神情卻是冷至極點,隨即眼神一黯,看似若無其事地轉身離開。

    “赤睛!走吧!這裏沒我們的事情,我們去萬年春了,霓羽族重生之後,等著劍之初過來,再跟那什麼慕容情聯手,然後再打一次,再讓他殺一次就行了。”

    “凝淵……”看著魔王子漸漸遠離的背影,劍之初一聲驚呼,什麼也不顧,徑直衝了過去。

    殢無傷轉眼看向身側,隻見師尹依然靜立,似是毫無反應,猛然驚覺不妙。正想關心探問師尹情況如何,卻是驚見師尹輕合雙眼,額上冷汗涔涔,雙手交疊摁住心口,緊鎖秀眉,似是正在隱忍極大極深的痛苦。

    “無衣……”殢無傷一聲驚呼,立即將師尹完全攬入懷中,握緊他的雙手,令人心驚的寒冷感覺立即從手掌傳至心間。

    師尹吃力地撐開雙眼,意識不清地抬眼望了一下殢無傷,想淺淺地笑一下安慰他,卻怎麼也笑不出來,雙唇微啟,又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最後緩緩合上眼皮,整個人竟然綿軟無力地近似靠倒在殢無傷懷抱之中。

    楓岫迅速抓過師尹的手腕按上,卻是發現脈象顯示並無任何傷勢損害之象,細想之下猛然驚覺明白,必是邪王之力衝擊封印引起極端心痛之症,師尹不敢驚動眾人,隻能默默隱忍壓抑。不過楓岫還不放心,隨後再次仔細探之,一個驚人的發現瞬間震得楓岫愣在當場,不知應該如何反應。

    慢慢回過神來,楓岫暗中望了一眼殢無傷,立即故作鎮定地言道:“放心吧……師尹無礙……先抱師尹進屋……讓他安靜地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殢無傷看著懷中之人目前的情況,有些不敢相信地望向楓岫,很不放心地心疑而言:“無衣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必定知道其中緣故……告訴吾……”

    楓岫心下一驚,卻是硬下心來不肯透露半個字,想了想大概措辭,故作平靜地言道:“隻是家族隱疾,情緒不能太過激動,師尹性情溫和,又冷靜理智,情緒一般不會大起大落,即便略有情緒波動也會隱忍,不過今日情況特殊,你也知曉,劍之初畢竟是師尹重視的親人。”

    殢無傷轉而想了一想,之前也見過師尹情緒不穩,當時也是見他有些異樣,不過情況不像這次這麼嚴重,大概之前症狀較輕微,隱忍著心情平緩了也就無事了。思及於此,殢無傷也不作多想,加上此刻心係師尹情況,倒是立即打消了疑心,打橫抱起師尹進入房中。

    “唉……”楓岫一聲長歎,夾雜著各種情緒感覺,眼神閃動遊離,不知又陷入了什麼沉思,隨之跟著殢無傷進屋。

    罷了……先看師尹如何決定吧……

    師尹安靜地躺了一會兒,果然情況穩定好了許多,殢無傷總算有些安心。撒手慈悲讓師尹派出去探查消息了,楓岫羽扇半掩,暗自思量應該如何支走殢無傷,想了一想,走過去寫了一封書信,又取出一片楓葉交給殢無傷。

    殢無傷疑惑不解地問道:“要吾做什麼?”

    “嗯……”楓岫看了一眼師尹,略微沉吟,繼而言之:“師尹雖然沒有大礙,不過還是需要一些特殊藥物以作調理,藥方吾已經寫在信中了,勞煩你跟著這片楓葉前往寒光一舍走一趟。你不擅長岐黃之術,又無神源,萬一師尹發生什麼異常情況,吾留在此地比較合適,但是你放心好了,上次的情況絕對不會再發生了。”

    殢無傷看了看楓岫,又看了看師尹,略微想了一下,果斷地收起書信,隨後看著那片楓葉悠悠地飄了出去,什麼也不多說,抬腳邁步便跟了上去。

    楓岫看著殢無傷走遠了,此時又見師尹意識已經清醒,於是小心翼翼地將師尹扶著坐起,讓他背靠床頭半躺著,眨了眨眼睛想著怎麼與師尹相談,結果想了半天也不知應該如何說辭。

    師尹看著楓岫有言難說的神情,心知楓岫必有重要之事,而且事情一定與自己有關,於是讓楓岫放心地輕輕一笑,顯得冷靜淡定地言道:“楓岫……有事直說無妨……吾究竟怎麼了……”

    楓岫眼神閃爍了兩下,心情很沉悶,慢慢地在床沿坐下,神情凝重地望著師尹,語氣不容置疑地肯定而言:“無衣……你腹中有了孩子……”

    師尹心中一驚,想起最近這段時日那些異樣的反應,加上楓岫此時的神情,手直覺地輕輕覆在腹部之上,眼睫輕垂半分,平靜地淡笑而言:“嗯……吾知曉了……”

    楓岫看見師尹如此冷靜,不覺愣了一下,繼而十分擔憂地言道:“你打算怎麼辦……這個孩子才兩個多月……還未成形……現在情況又是如此……吾擔心你的身體撐不住……”

    “楓岫……吾想留下這個孩子……若是最後……你能否想辦法保住吾一命……至少讓吾再撐五個月……”

    “辦法不是沒有……不過……”

    “有辦法就可以了……其他事情吾會盡量想辦法解決……”

    “那麼殢無傷……怎麼辦……”

    “若是可以……瞞著無傷吧……吾不想讓他知道……”

    “唉……好吧……吾就知道……不過你千萬要小心保重自己……”

    “吾知道了……吾自會小心注意……”

    “無衣……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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