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那些年  第五章

章節字數:2183  更新時間:10-11-14 0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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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幾天,三姐一個人帶著媽媽給幺姨準備好的自己的雞蛋花生,坐船去了幺姨家。本來以為要不了多久,結果,一晃就是三個月。三個月裏,細鳳幫英子抄了十幾本小說,三姐走了,家裏除了爸爸就沒人識字,爸爸又長期不管事兒,細鳳在自家煤油燈下抄小說,也看了不少東西。

    三姐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同了,氣色紅潤,滿麵粉色,還開始寫日記。三姐從幺姨家帶了很多幺姨大女兒不要的衣服回來,媽媽整理了下,留了漂亮的幾件給細鳳,其他的給三姐,三姐都沒生氣。細鳳一麵開心,一麵不安。

    暑假的時候,細鳳開始幫家裏下田了,但是她身體確實太弱了,隻能做些簡單的割稻,打穀她沒力氣也沒技巧,看三姐一麵笑著使力打穀子,偶爾冷言冷語的諷刺她兩句。細鳳借口回家煮飯,三姐罵她偷懶也不理。回家,悄悄打開衣櫃的底格--她看到三姐往裏麵放東西,摸了半天,在三姐的衣服裏摸到那本日記。三姐的字不好看,但是細鳳還是從字裏行間發現了,三姐,可能戀愛了。是在幺姨那裏的人,幫幺姨洗衣服時在河邊認識的人,對方纏了她三個月。雖然三姐最終沒搭理對方的搭訕,但是,顯然的心裏想著對方。鬼使神差的,她撕下了寫著通信地址的那一頁,然後重新包好,放了回去。

    一整天,細鳳心裏都是忐忑的,怕被三姐發現,心裏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幸好,連續幾天都是好天氣,田裏忙得很,三姐沒有機會打開她的日記本。細鳳把那頁紙藏起來,其實她想毀掉。

    最後一天收穀子很早就收工了,三姐去河裏洗了衣服,泡了澡,回來就去翻衣櫃,細鳳在院壩裏曬穀子,心驚膽戰的聽著屋裏的動靜。不一會兒,三姐陰著臉出來了:“吳細鳳!你是不是動了我東西??”細鳳手抖了抖,還是倔著仰起臉“不要胡說八道。”

    三姐懷疑的看了看她,又回去屋裏,細鳳知道她在確認。便跑回屋裏做晚飯,本來就是大熱的天,辛苦了這麼多日子,三姐火氣很大。細鳳抬了碗,坐到院子邊上的欄杆上,一條腿懸著,若有所思。

    三姐氣衝衝的跑過來“說,到底是不是你動的?”

    細鳳突然很委屈,火氣也上來了,“碰”的一聲把碗摔到地上“說不是就不是啦。”

    三姐從來沒見她發火,愣了半天,便也把碗摔了,撲上來給了細鳳一巴掌“你還長進了?!”

    然後兩姐妹開始扭打起來,三姐扯了細鳳的頭發拉扯一邊罵細鳳,細鳳不說話,狠狠地咬住三姐的肩膀,眼淚不停地流。

    院子裏的叔叔阿姨都過來勸架,終於把兩人拉開。媽媽一生氣,讓兩人都跪在院壩裏,誰勸都不饒。細鳳晚飯根本沒吃,肚子咕嚕嚕叫,六六小心翼翼的拿了兩隻玉米麵餅過來,三姐直接打掉,細鳳吃了兩口,還是覺得堵得慌,便不再吃了。兩個人就這樣沉默的跪著,直到院子裏的人都睡下,萬籟俱靜,媽媽才把兩人叫起來去睡覺。細鳳拖著麻木掉的腳,洗臉漱口,把臉捂在毛巾裏無聲的哭。

    那以後,兩姐妹冷戰了兩周,之後,三姐被媽媽派去看大姐,大姐養了對雙胞胎小侄女,婆家不喜歡。大姐嫁的是上遊人家,不像老家這邊良田多,那裏多是沙地,大家都種花生;這時節正是收花生的時候,媽媽怕小侄女沒人照看。

    三姐呆了兩周才回來,但是馬上細鳳就開學了,兩人還是沒和好。三姐當她是隱形人,看到直接繞過,晚上睡覺也一定要把六六放中間。三姐回來差不多有一星期,大姐婆家那邊的人來問大姐回來沒。一家人才知道,大姐已經失蹤五天了。媽媽一聽,當場暈了過去。三姐有和媽媽去那邊了解情況,回來媽媽破口大罵。原來,因為三姐去了,大姐看妹妹瘦了些,便煮了些花生招待三姐,結果三姐走了後,便被大姐的婆婆添油加醋的說給了大姐的老公聽,然後大姐被打得吐了血,全村的人都知道,婆家也不給看醫生,隔了兩天,大姐就不見了;村裏有人悄悄告訴媽媽,有可能已經……媽媽被氣得發抖,看著一雙幾個月大的外孫女,狠下心便抱了回來。這次爸爸表示支持,不管怎麼樣,孩子是無辜的。

    下半學期,細鳳一直都提不起精神來,她默默地把那張聯係地址放回三姐的衣服裏,但是卻發現,三姐的日記本已經不翼而飛,三姐再沒寫過日記。細鳳總在哭,英子便總帶細鳳到自家的小閣樓上,用各種越來越罕見的零食招待。英子這年看了不少小說,開始有點少女懷春的意思了,總慫恿細鳳不斷地給她抄小說,細鳳反正無心學習,也就這樣過了,然後開始逃課,英子帶著細鳳在鎮子周圍的山崗小溪到處亂晃,有時是兩個人,有時還有其他人。

    這一年的考試,細鳳沒有考上中專也沒有考上高中。媽媽掄起掃帚,第一次下狠心打了她。她知道,她讓媽媽失望了,媽媽早年的時候受盡委屈,便怎麼樣都盡量不虧待子女,希望個個都有出息。兒子爭氣,女兒本來也好,結果卻成了這樣。一家人商量的結果是再複習一年,反正考不上的人年年有,隔壁院子的都考了三次了還在讀呢。但是細鳳根本不願意讀書了,她讀不進去。

    這一年,開始流行往外送孩子,院子裏隔壁彈匠家才七歲和九歲的女兒被送去了福建,會計家的兩個女兒送去了上海,兒子送去了新疆……細鳳不懂這些,但是,她覺得自己也必須出去,不然遲早要瘋。她不敢和媽媽說,三姐仍然不理她。英子聽說她複習,也跟著回來讀書,細鳳開始長期呆在英子家了。

    一年的時間很快過去了,細鳳意料之中的仍然沒考中,在媽媽的盛怒中,提出南下打工。在打罵痛斥無效的結果下,媽媽無奈的托舅舅找了裁縫師傅教細鳳縫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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