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女天下

第一卷 瘦影自憐秋水照  第008章 心腹（三）

章節字數：2262  更新時間：10-11-01 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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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乘輕舟悄然離開，一路行舟，遙遙碧水，穿過綠樹成蔭的回廊，我離開儲秀宮來到了王奉天殿去的路。父相在我進宮之前就那給了我一張後宮的地圖，我早已將地圖爛熟於心，若是晚上夜深天黑看不清倒是有可能迷路，而現在才剛剛夕陽落山，此時正好可以將寫給父相的字條埋在海棠樹下。

    殘陽如血，正照耀在海棠樹上，一排排矮小精致的海棠樹，一簇簇扇形花朵，花姿瀟灑，花開似錦。

    “東風嫋嫋泛崇光，香霧空蒙月轉廊。隻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我忽然想起來，前朝商貴妃最愛的不就是海棠嗎？明黃曾將醉酒的楊貴妃比喻成海棠，先皇似乎給在商貴妃當貴妃前封號的一直是‘棠’難道，先皇也深愛著商貴妃？我苦笑一下，帝王是沒有愛，他的愛隻會給心愛的女子帶來無窮無盡的災難和對江山社稷的無意。

    就如如今的商落雁，同樣是商家所出的女子，同樣被皇上深愛，可是帝王的愛真的可以大過權利嗎？

    “一、二、三、四、五、六、七……二十一、二十二……二十四！”在那！第二十四棵海棠樹下果真有一個空洞，我將事先寫好的字條用深藍色絲綢包好，細膩絲滑的綢緞上有著我們韶家特有的香氣。當年，在玉輝王叛亂之後，我們韶家、水家、顏家和商家因為護駕有功，取而代之了開朝的四大家族雲家、洛家、曹家和白家。當時的皇帝還賜了家族的圖騰和顏色，雖不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那上古神獸，但是新一代四大家族的圖騰也不比上一代遜色。我們韶家是藍色的狻猊，象征著龍的傳人，富貴榮華。

    將土重新掩埋上看不出翻動過的痕跡之後，我才放心的離開。

    “女之藥材，甚有異常。亦非禦寒，微辛辣苦。恐有不慎，念母安心。”

    一夜的輾轉悱惻，熬過了一天的訓練，下午剛剛落日，我便駛向了奉天殿。小心翼翼的取出了字條：

    汝自安心，親嚐百草，嗅其甘辛，送之至此。

    我恍然記起，自己隻告訴了父相那藥的味道，卻忘記了拿藥材！我為何如此糊塗！趁著現在的天色不算晚，正值侍衛交班時分，警戒應該是鬆懈的。那麼，現在就去太醫院吧！久病成醫，我自出生起就有超人的嗅覺和味覺，應該是能找出太醫給我開的藥。這幾日，我總覺得心神不寧，雖說是姑母派過來的人，但是知人知麵不知心，江太醫究竟是站在那一邊的，誰也不清楚，還是小心為上。所以，這幾日我喝的也隻是從家中帶過來的藥，江太醫的藥日日倒在了牆角的芭蕉葉上，若是有毒，芭蕉便會枯萎，可是這芭蕉卻約見茂盛，難道這藥真的無毒？

    此刻，我為了掩人耳目，深藍色的秀女裝外批了一件黑色的鬥篷，將我的臉從上至下遮住，低著頭，手中提著一盞熄滅的燈，悄悄潛入太醫院。

    紅牆綠瓦，沒有其他宮殿的富麗堂皇，但卻處處透露著陰謀，太醫院是最不幹淨的地方，後宮之中，得太醫者得安穩，滑胎段孕、催生延產、毒害後妃那一個都少不了太醫，醫者，本是救人命的，可是在後宮卻變成害人的。

    這後宮到底是顛倒是非，黑白不明的地方，而宮中的哪一個人沒有自己的秘密呢？

    太醫院每夜都會留下兩至三個值班太醫，隨時等候後妃傳召。後宮中雖佳人無數，但也不是夜夜都有急病的，一般他們會等到戌時就去後堂休息了，而東西兩側的藥庫，則是徹夜不關的。

    我繞過燈火通明的正堂，悄悄推開了門，轉身見四下無人，飛快的掩門進屋。不敢點燈，怕招來侍衛，於是拿出火折子，輕輕一吹，借著微弱的火光，找到了藥櫃。

    從東邊第一排開始翻起，一個一個的聞，一個個的嚐。禦藥房三千六百多種藥材，就算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翻個三天三夜也翻不完，直到我的舌頭被中藥苦澀的味道染麻嚐不出味道位置。一抬頭，原來天已經完全的黑下去了。我用火折子上的黑沫在我最後嚐的藥箱上塗上一個點，留下記號等明日再來。

    當我繞過後帳準備出門時，忽然聽見了一聲輕輕的開門聲，我立刻躲到了簾子後麵，斂聲屏氣。

    好熟悉的味道！若有若無的芳香，不是單純一種花的香氣，而是經過多種花混合過的香料。似乎，寒香摔下去的時候我也聞到了在某個秀女的身上的味道。難道，這是本屆的秀女？她來此地做什麼？

    我的身子稍稍向外傾斜，瞥見了一個黑色的身影，她身姿妙曼，婀娜輕盈，背影甚為熟悉。此刻，我們的打扮相同，同樣深藍色的秀女裝外罩黑色披風，從頭到腳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忽然，她點著了火，接著火光似乎將什麼東西，倒進一個明黃色的錦盒中。忽然，不知從哪來的風，一下子就吹滅了她的火燭，她的手一顫，將剩下的半包粉末狀的東西倒在了地上。她欲伸手去撿，若是她彎下腰定會發現我，我急中生智，將手中的火折子扔出去了半丈，那人一驚，慌張問道：“誰？”

    正巧，門外路過了巡夜的侍衛，她的剪影正好映在了窗子上，似乎反映到不妙，立刻俯下了身子，躲在了桌子內。我也趕緊躲好，斂聲屏氣，甚至忘記了呼吸。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隻聽侍衛們魚貫而出後，又傳來了一聲輕輕的掩門聲，這才確定了那人已經離開。我剛想動彈，隻聽又一聲重重的推門聲，一個男子說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竟自投羅網！待我們出門後就沉不住氣離開！”

    我透過一角，看到幾個侍衛將那女子圍了起來，而那女子正掩護著身下落到地上的半包粉末。她冷笑一聲，隨即扔出了一個煙霧彈，趁著混亂跑出了殿內。待雲霧消散，侍衛們立刻追出去，地上空留一件披風。

    我拎起裙角，走到一個上了鎖的藥櫃前，上麵畫著鳳凰銜花，那妖豔的金鎖更是顯明了這櫃中放置的藥材的重要。方才那女子動過手腳的竟是太後的藥！

    我俯下身，見地上還有半包粉末，因來曆不明不敢輕舉妄動，帶回儲秀宮，萬一被人嫁禍，那倒得不償失，於是我將粉末重新用紙包好，藏到了櫃子地下。又拾起地上的地縫，仔細的嗅了一下，忽然想起來，今晨出門時不久有這個香味嗎？還有，我若沒有記錯，那麼在寒香前麵站著的人便是司徒奔月，但是她這麼做究竟意欲何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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