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92 更新時間:11-03-29 15:25
那一天,駱彥清微笑著對郝月說:“這世上本沒有郝月這個人。從今往後,你便隻是冷越。”
他的笑容溫柔,眼神冰冷。
郝月也笑著說:“不管是‘郝月’還是‘冷越’,我就是我。”
他的眼神清澈,笑得真真切切。
在駱彥清的刻意安排下,眾人很快接受了輔國大將軍失憶的事實。在慶賀冷越死裏逃生的同時,無不扼腕歎息大將軍得了“失心瘋”這一不治之症。那神情那語氣,仿佛冷大將軍已病入膏肓,時日無多。連離王都特別恩準輔國大將軍無要事可不去上朝,並賞賜了一堆珍貴補品。
郝月,現在應該是冷越,倒是樂得清閑,成日宅在大將軍府裏擺花弄草曬太陽。
駱彥清看不過他的無所事事,有空時便來教他讀書,認字,習武。
據說冷大將軍失憶之前,文韜武略樣樣精通。現在的冷越雖是個“冒牌貨”,可不求做到十全十美,至少也要能裝個模作個樣吧。
讀書認字是沒問題,這裏的文字與繁體漢字相差無幾。但是說到習武,就讓郝月肉痛了。
這的確是習武之人的身體,骨骼勻稱,肌理柔韌。可現在這具身體的主人是個懶散了二十年的現代青年,想讓他把冷越的那套無情劍耍得行雲流水,除非冷大將軍靈魂附體。
在駱彥清額上的青筋第一百零一次出現之前,郝月很識實務的招呼道:“彥清,教了這麼久辛苦了。快來嚐嚐今早剛做的桂花糕!”
郝月曾問過駱彥清,“我以前有沒有內功?”
駱彥清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道:“將軍內力深厚。不過此番身中奇毒,內力盡毀。”
“那我就不能學內功心法了?”
“不能。”
聽到駱彥清肯定的回答,郝月有些失望的“哦”了一聲。本以為學習內功心法就會輕鬆許多了。
“就算將軍的內力尚存,你也學不了心法。”駱彥清悠悠說道。
“為什麼?”郝月不解。
駱彥清瀟灑起身,涼涼丟下一句:“資質愚鈍。”
郝月停滯半秒才反應過來。
“哎?!我可是‘失憶’了啊!再說,一個外行人練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你還嫌我愚鈍……”
駱彥清聽著郝月在身後絮絮叨叨的抱怨,心想這個“冷越”較之以前那位的金口玉言,還真是“健談”的可怕。
笑意,卻不自覺的在眼角眉梢蔓延開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平靜無波。
就算是沒有理想、沒有文化、沒有紀律、道德缺缺的“四無青年”,依然深刻體會到了何謂“人生無望”。
郝月半躺在廊下的長椅上,邊曬太陽邊發自內心的感歎:雖然自己“再世為人”後,一躍成為有房子、有銀子、有路子、有擔子的“四有新人”,但還是……
“好無聊……!”
句尾的語氣助詞卡在喉嚨眼還沒來及出口,一個尖聲怪氣的老太監捧著離王的聖旨火燒屁*股似的趕到了大將軍府。
詔曰:輔國大將軍冷越速啟程巡西方邊境。
駱彥清推門進屋的時候,正看見郝月拿著聖旨翻來覆去的細細琢磨,不禁沉下臉問道:“你在做什麼?”
郝月抬起頭,衝駱彥清“嘿嘿”一笑,“彥清,你說這玉軸七色聖旨若是留到千年以後,能賣多少錢?”
離國地處中原板塊,是一個中等規模的內陸國家。它的北麵是長岐山,西麵是甄國,南麵是格琴國,東麵是無裏草原。
在郝月來到這個時空的三年前,中原大陸仍征戰連連。
地處南方的格琴國仗著物產豐沛,國力雄厚,在吞並了本國周圍的幾個小國之後,又妄圖侵占離國。
出身將軍世家的冷越,時年束發,臨危受命。
少年冷越驍勇善戰,屢建奇功,僅用一年時間即大敗格琴軍,名震朝野,賜封輔國大將軍。
剛安穩了兩年,便有消息稱甄國軍隊調動頻繁,似有東進中原之嫌。
甄國地處西部,土地貧瘠,物資匱乏,人民生活困苦。為了得到更多物產資源,增加財富,甄國很有可能鋌而走險,進犯鄰近相對富饒的離國。
因此,原本還在慶幸自己“趕上了好時光”的“閑飯大將軍”郝月,被一紙急詔派往西方巡邊(不是取經)去了。
正是在那裏,郝月遇見了步自己後塵穿越而來的祈宇軒。
看見祈宇軒,郝月的心情其實是糾結的。
他把祈宇軒托付給駱彥清,自己則避而不見,結果還是被祈宇軒逮了個正著。
“真的是你嗎?”祈宇軒有些不敢確定。
雖然想說“真的是我”,可郝月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郝月!”
“不好意思,突然想起了如花……”郝月掩嘴笑個不停。
“……”祈宇軒怒瞪著對麵的人。
“對不起,宇軒。真的,真的是我。”郝月見祈宇軒真要翻臉,終於正經起來。
“我們找了很久,都沒找到你……”祈宇軒專注的注視著郝月,語調中帶著濃濃的哀傷。
“對不起。”郝月微微低下頭,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對方。
“你也是在漂流的地方穿來的?”有些受不了眼下沉重的氣氛,郝月故作輕鬆的打趣道。
“這個……說來話長……”祈宇軒不知為何有些心虛。
“你在這裏還好嗎?”
郝月狀似無謂的聳聳肩,“如你所見,一朝重臣。”
“為什麼躲著我?”祈宇軒語帶責怪。
“呃……”郝月有些吞吞吐吐,“我隻是有點好奇……”
祈宇軒挑起一邊眉毛,等待下文。
“想看看你穿越後有什麼反應……”說著郝月小心的向後退了半步。
“我是實驗用的小白鼠嗎?!”祈宇軒咬牙切齒道。
“怎麼會呢……我又不是研究危機心理的心理學家……”郝月邊說邊悄悄向後又退了半步。
“你是不是討厭我了?”祈宇軒露出受傷的表情。
“我為什麼要討厭你?”郝月驚訝道。
“那天是我提議去漂流,才害得你……”祈宇軒的聲音有些苦澀。
郝月受不了的扶住額頭,“宇軒你……你是穿成林黛玉了嗎?!我落水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多愁善感了!”
“那你逃什麼!”祈宇軒上前一把捉住郝月的手腕,牽動了他前臂的傷口。
郝月吃痛悶哼出聲。
“對不起!”祈宇軒趕緊鬆手。
“沒關係,小傷而已。”郝月勉強笑了一下。
“你去打狼了?”祈宇軒顯得難以置信。
“你是白癡嗎?!”郝月鄙視的看著對方,“我隻是……”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
好險好險,差點說出自己隻是怕在營地撞見祈宇軒才主動要求去巡邏的。
“隻是什麼?”祈宇軒追問。
“我隻是偶然遇見那匹狼的。”郝月很自然的接了下去。
“動物受傷後都會異常警惕,更別說是未經馴化的野生動物了。”他不著痕跡的將受傷的手臂藏在身後,“我當時太急於靠近,才會被它攻擊。”
“嘖嘖,沒想到你是個野生動物保護主義者。”
“宇軒,你看見那匹雪狼了嗎?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漂亮的動物!”不理祈宇軒的揶揄,一提起雪狼,郝月就雙目炯炯,興奮異常。
“哼,駱彥清罵得好,你真是胡鬧!”祈宇軒氣惱冷越的魯莽,抬手欲彈其腦門,卻被輕易躲開。
郝月嗬嗬笑著,牽過祈宇軒的手,認真的叫他的名字,“宇軒。”
祈宇軒怔怔望著冷越,竟然忘了吐槽和反抗。
“宇軒,你看,我在這裏,”郝月坦然的望進祈宇軒眼底,“我現在完好無損的站在你麵前。你可以看到我的影像,聽到我的聲音,感覺到我的溫度……我是真實存在的,宇軒。”
祈宇軒仿佛又看見了那一天沐浴在秋日陽光下的郝月,他的麵容溫柔如故。
恍惚間,祈宇軒伸出手觸碰到郝月的長發,“真的像嬰兒的頭發一樣……”
祈宇軒綻開燦爛的笑容,刺痛了郝月的雙眼。
郝月回到營帳的時候,雪狼依然雙目緊閉,呼吸均勻的臥於榻邊。不知是仍在假寐,還是真的睡著了。
他輕手輕腳的走進去,坐到床榻上。
不想打擾雪狼休息,僅是探頭查看,卻不期然的對上雪狼美麗的灰色瞳孔。
它的目光深遂,帶著莊嚴而不可侵犯的凜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戒備。
這個孩子還是沒有完全信任我啊。郝月對雪狼的反應並不意外,卻難免有些失望。
“你是狼族的首領嗎?”那麼孤傲。
郝月不理會雪狼警惕的眼神,徑自撫上它泛著銀光的雪白頸毛,“不管你在狼族的地位有多高,現在也不過是個傷患罷了。”
雪狼稍稍抬頭,有所不滿似的自喉嚨發出威脅的低鳴。
郝月不禁輕笑出聲,“不高興了?你能聽懂我說的話嗎?”
繼而又輕柔的擁住雪狼的腦袋,將臉埋進它柔軟的頸項,自言自語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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