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91 更新時間:10-12-06 11:01
他們回到幾十裏外的營地時已經過午,逢術讓奴隸去煮肉,自己則蹲到他們身邊,問許樂:“許樂,蕭擺尾早上來過,要以一百匹馬交換‘天之驕子’的印鑒。那印,它在你那嗎?”
許樂詫異極了,毫不猶豫地回絕:“不在!他胡說八道的。”
逢術點點頭,卻生出疑問:“這蕭擺尾就像烏鴉一樣,什麼時候都招人厭!可我怎麼覺得他這次叫的到點子上了,你怎麼就不問我‘天之驕子’是什麼?”
許樂立刻補問:“阿叔,是什麼?”
逢術猶豫了,便給三個人解釋:“說是完虎骨達傳國的寶貝!可能是蕭擺尾找它不著,見咱這裏什麼都有,來詐詐!”
許樂賴嗬嗬地一笑,給了許仙、蕭血一個眼神,問:“他呢?我問問去,要是他多給些,我們就一件一件地翻翻、找找,是不是?”
逢術往兩小子那裏看看,見他們沒什麼異樣,便摟了摟袖子,告訴許樂說:“他去看你琉姝阿姐了,東西沒在咱這,咱也犯不著惹他!”
許樂答了句:“我就想惹惹他。”這就站起來,往蕭琉姝那兒去。還沒有走到,就見蕭琉姝吊在兩樹間的皮兜裏晃蕩,咯咯地笑著叫自己。很快,蕭擺尾站到她身側,神色不善,還扶了繩子低語。
許樂回頭看一眼,見蕭血立刻繞路,許仙原地換了方向,就加快幾步,徑直走到蕭擺尾跟前,當寶貝一樣從左看了從右看。
蕭擺尾被他看得發毛,用怪怪的眼神征詢蕭琉姝。蕭琉姝卻不覺得許樂有什麼不一樣的,笑眯眯地問:“蕭擺尾好看吧。他把要送給我阿爸的東西弄丟了哦!你見著沒有?可是可以換一百匹馬的!”
許樂先是驚訝,而後恍然,一下兒體會到了蕭擺尾的奸詐——竟早早地把無主之物刻上姓名,便衝著蕭擺尾搖頭。
蕭擺尾神色嚴肅,再次強調:“你真不知道?”
許樂搖搖頭,繼而又笑:“我阿叔說你找它不著,見我這裏什麼都有,來詐詐!我這裏是什麼都有,可找起來也費事,要是多給些,我就找找!”
蕭擺尾冷冷一哼,顏色嚇人。他惡狠狠地問:“一百匹馬還少?你的馬還沒全到手吧?”
這下抓住了許樂的七寸。許樂差點啞了,死也不再往可以找找的話頭上說,隻是搖頭申辯:“沒有。我這沒有!有了就給你了。我要它沒用的!”
蕭琉姝不依地推蕭擺尾一下,笑著跳下來,說:“別嚇著我阿弟了。他敢騙你,不敢騙我。我去和他說說。”說罷,她就牽了許樂走,邊走邊扭頭:“蕭擺尾說,有了這個印,我阿爸就能稱雄天下!你真不知道它在哪?”
“有了它,就能爭霸天下……你信嗎?”許樂問。
蕭琉姝反問:“我信。你知道‘天之驕子’寶鑒是什麼?”
許樂眼色一緊,探了腦袋問:“吃的嗎?”
蕭琉姝賞給他個“爆栗”,解釋了兩句,告訴他:“蕭擺尾覓了條線索追查,追到這裏。要是你不承認,他就會帶人來搜,搜到了就把你抓起來,關到馬棚裏抽鞭子!你要它沒什麼用,有了就給他。”
許樂本想說“搜一次給一百匹馬”,念頭卻轉到蕭擺尾的威脅上。他太怕因小失大了,就假話假說,要個拖延:“阿姐,是什麼樣的呀?我回去找找,找到了就偷偷給你。”
蕭琉姝尤其滿意最後的“偷偷給你”,就放他走掉。她回到蕭擺尾身邊,給蕭擺尾說:“許樂都嚇傻了!可他的東西多,一時半會也難找到。”
蕭擺尾點點頭,密密安排:“你可不能把許樂當成小你幾歲的乖阿弟。如果我探來的消息不假,他就真拿著印找過當地薩滿,問是不是完虎骨達的寶鑒。你想想,薩滿都認不真切的東西,他這個年紀,又是靠什麼判斷的?”
蕭琉姝反駁說:“你的消息假了!剛才他還問我,寶鑒是不是吃的。”
蕭擺尾仍覺得蕭琉姝聽不進自個的話,又說:“風聲傳出後,此地漸有傳言,說數十年前,與印璽一起失蹤的猛公主是他母親,完虎東旭是他的嫡親外公!”
蕭琉姝這才嚇了一跳,脫口而出:“舒兒阿姑不是他親阿媽。那他阿媽——”
蕭擺尾慢慢地說:“找此鑒是一。逼出內情是二。雖然我家難扶新君,那也不能讓別人占了便宜。”
※※※
蕭琉姝帶著心事去看許樂時,他那已被翻得狼籍。
隻見堆就小物的山下開掘了大溝,亂烘烘的青銅器,骨製品……滾得到處。三五奴隸累了,和許樂三個呈一樣的姿勢躺到地上。曾格絮絮抱著半甕水,剛氣喘籲籲地跑來要喊,見到了蕭琉姝便遞了一遞,問:“喝水不喝?!”
話音剛落,許樂大聲一吼,許仙、蕭血已瘋一樣搶去,把空中濺得全是水花。
蕭琉姝不敢相信地移動,問曾格絮絮和錢串串:“他們怎麼累成這樣了?連奴隸都敢沒規矩?”
錢串串和曾格絮絮身在局中,卻和什麼都不知道差不多,問不明白什麼。
蕭血一頭紮到東西堆裏,又拔又撓,負氣一樣喊:“是誰說的。找不到印,就把許樂抓到馬棚裏打鞭子!不找怎麼辦呢?不累怎麼辦呢?”
蕭琉姝不相信許樂被嚇唬話嚇成了這樣,便恨恨地看著他。
許樂低頭亂刨了一會,一抬頭,看了曾格絮絮站在那兒不動,威脅了一句:“還不去運水!”
曾格絮絮立刻往外跑。不一會又抱了一甕水,哭一樣說:“許樂,我真沒有力氣了,讓我再歇一會吧!”
蕭琉姝氣呼呼地把她手裏的水翻,幾步走到外麵。錢串串也跟了出來,她們走著走著想到逢術,便立刻去找。
逢術倒是真忙,正和人整垛整垛地收拾東西。他看蕭琉姝眼淚都在眼裏打轉,四條腿又一致又快,想也不想就知道怎麼回事,笑道:“他們商量好的,故意不理你。一會兒就沒事了!”
蕭琉姝更加生氣,鼻尖發熱地走出來,大聲問錢串串:“曾格絮絮也和起來氣我?”
錢串串告訴她說:“許樂答應她,回去給她買胭脂,買衣服,她就願意運水了!”
“這個該死的!”蕭琉姝大馬金刀地坐到夕陽的陰影裏,胸口起伏不定。
片刻之後,她喃喃地說:“我真想把他捆到馬棚裏打一頓鞭子!讓他還敢給我臉色?!”
※※※
天黑了下去,蕭琉姝尚能看到許樂點起的火把。
幾個同族的親戚在她這兒玩夠了,要回去睡覺時,蕭琉姝還能看到那火把。她不知道火把兒是什麼滅去的,隻是憑感覺認為,許樂真不知道寶鑒的下落。
約莫到了天明,曾格絮絮突然跑了回來叫嚷:“許樂不見了。跑了!”
蕭琉姝一個翻身坐起來,揪了她問:“你胡說。他哪有那麼膽小?”
曾格絮絮大聲說:“真的。他趁我們又累又困,睡死的時候跑的!還是他家逢術第一個發覺,然後把我們都喊醒,問見到他沒有。我們找遍了,既不見他的馬,也不見他的兵器。聽許仙和蕭血說,他早就說要去漠北看看。人們都追了去。我怕你們還不知道,就回來給你們說一聲!”
錢串串低聲罵道:“這個膽小鬼!”
※※※
這時,許樂已經遠在十多裏外的山坳子裏休息。
他解下自己的馬,自背後的革囊裏掏出骨盒,拿出個柄部彎曲,下端奇形的硬塊小印,小心翼翼地哈了一口氣。
看著寶貝透出的古樸和光華,他籲籲一笑,自言自語道:“要不是蕭擺尾用那麼一點財物強換,我還真難下決心去漠北的!”
這裏,他又得意萬分地想:蕭擺尾相信得到它便可稱霸天下,就不該明目張膽地找我要。他這麼做了,正如逢術阿叔說的那樣,在嚇唬我。這下,他如意了,不但把我嚇跑了,又搜不到東西,沒有證據,怎麼和周圍的人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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