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85 更新時間：11-07-16 10:08
青和棐都喜歡沒事站在二樓的走廊上曬曬秋日溫和的陽光，青一大部分原因也是想和汐說說話，兩人戀人的關係已經基本上確定了。金童玉女一樣的愛情，初中生正是對愛情懷著美好期待的時候，對於他們，幾乎所有同學都抱著羨慕的看法。在懵懵懂懂的歲月，最想要的，不就是瘋狂的去談一場像小說一般美好的校園愛情，更何況這個人還恰巧是自己所喜歡的。這個時候，兩人就像是標杆一樣的出現，成雙入對，無論家境還是長相生活，如同小說裏麵描寫的一樣虛幻。然而，越是虛幻，越是平凡的生活中所沒有的，就越是讓人惦記著，越是讓人心動，神往，恍惚……恍惚隻要看著，你就也能身臨其境，感受期間悲喜。
而身為主角之一的棐，卻總是靠在牆上淡漠的看著他們，青這時候已經開始出名了，他也是，這都歸功於十一那個哥哥。
Y的親哥哥，是整個縣裏麵數一數二的流氓，搶店子收保護費，還砍過人。Y自然也跟著認識了很多二流子，這個年紀，就已經騎著摩托車到處的跑了。所有的娛樂場所，沒有他不熟的，抽煙打架這對他來說都很平常。其實少年很聰明，這實驗學校也是自己考上去的，但命運的流離豈是你用努力這玩意就能輕易改變的。他和青、棐，三人本來就是兄弟，自然他們兩人也會經常跟他出去玩，認識的人，也就都那麼回事了。更何況兩人本來就都不是安分的家夥，13歲的少年，有幾個不憧憬古惑仔裏麵，那種瀟灑，為了情義拋頭顱灑熱血的情節。
棐好像越來越憂鬱了，渾身都提不起勁，懶懶的。除了偶爾打打籃球，大部分時候就是睡覺和看小說，不停的看，不停的睡。現在，他靠著牆壁站著，竟一時想起幾個月前，對他笑的燦爛的少女。人都他媽有點犯賤，人對你好時，你倒不怎麼注意，反而厭煩。現在十一天天看書，連汐一天到晚都和她說不了什麼話了，便又想念起來。他踟躕著挪到401班門前，遠遠的，就看見少女低著頭在看書。她的頭發現在已經有點蓋住眼睛了，穿著一件黑色的小外套，和一條棉布長裙。其實已經有同學在私下裏議論她了，說她騷，在微涼的秋天都能穿裙子，雖然沒有露出一寸肌膚。後來，很多初二初三的男生給他遞情書，全都遭沒看一眼就拒絕後，漸漸也沒人說她了。再到現在，次次考試年級前幾，更是沒人議論了。
她真的很有氣質。棐心中突然感慨道。04年的時候，那些個看某些女明星露腰露大腿一個個或裝純，或妖豔的小鬼們。誰懂得去看外表之內的氣質，除了看四爺小說看多了的人，還知道啥叫迷人的憂鬱與悲涼的驕傲。恰好，棐很愛看小說，恰好，十一就有那種驕傲的悲涼。
他對自己此刻的想法感覺到突兀，不由紅了紅臉。天氣微涼，少年也套上了大外套，黑色的，這年頭稍微有點個性的小孩就鍾愛穿深色。對這些個讀寄宿的學生更是如此，一半是酷，一半是免洗，一件外套換著能穿個把月才洗。期中已經過了，棐考的一般，這樣就行了，對他來說好與不好基本沒什麼區別，隻不過若是好一點，便給了獨自在家的奶奶一些可以吹噓的談資。靠在後門邊的牆上，沒人發現他在用餘光瞟著少女，從以前他就愛站著發呆，現在也隻不過換了個地方。很多女孩都在議論他，他的長相，實在是過於秀氣精致了。像個高挑優雅的少女，還帶著憂鬱氣質，當然，這前提是他不用冰冷的眼神看著你，說話都跟帶刺一樣，一句比一句冷漠。
我從來不曾想過，有天還能回到教室裏，對著寬大的黑板，還有大大的講桌，甚至是那些在恍惚出現過的麵孔。其實，很多東西，包括愛情，重寫一遍，就會不一樣的。比如，我們都已經不是當年的模樣。失去了的，重新開始，也回不來了。因為，十一，已經不是當年懵懂無知，會發狂的少女。歲月給人的影響，有時候不僅僅是經曆和痛苦，還有沉澱，將悲歡喜樂結成渣滓，然後，緩緩下墜。
十一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不知道未來會因為此時的改變被創造成什麼模樣。她其實應該比旁人更懂得珍惜的，然而身入其境的人，就反而看不透了。她不應該去思考，太多東西在她沉思過去，或者是未來的時候就偷偷溜走了。比如，現在，棐在凝視她，如同她稍稍感覺到了，回一下頭……會怎麼樣呢？那會怎麼呢？嗬。我明白，這世間有許多的感動都來的突然。並不是說莫名其妙，都是有原因的，有原因我才會去看你，有原因才會被之吸引。奇特的，奇特的感覺。
有種悲哀在我這個寫者心中蔓延。我是在講述一個故事，這種講述原本可以與我無關，現在卻不自由勾起了心中的悲悸。說是凡是都有定論，所謂宿命，出身至現在，發生任何的事情都無須驚慌，該死，你怎麼也躲不過。又如，該富貴，你隨意揮霍，都依舊仍貴氣逼人！謀事在人，成事卻在天！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悲觀主義論調。可是，太多東西，就是這樣，你再怎麼小心翼翼，偶爾背身，一一瀏覽過去所作所為，皆像是茫然中所為，似清楚明白，又仿佛糊塗莽莽。這其中，真寰假，誰說的明白透徹。這一時間的陳沉淪淪，恩恩愛愛，纏綿悱惻，生死相隨，到了了，到底又剩下了什麼。末了，隻是如那轟雷一般，炸得你悲愴莫名，淒淒儼然。
我想寫一個她回頭。寫的不好也算了。
上課了，少年這節是體育課，隻一遍廣播體操，老師便下令解散，自由活動。一大幫孩子，解散的手掌還未曾拍完，就都一哄而散的跑去拿體育器材。青拿了個籃球，去叫棐，回頭，卻發現了少年削弱的背影，正在緩緩的走上二樓的樓梯。少年緩慢的踏著步子，上二樓的一個比較寬敞的停歇處，放了一快蓋滿牆的鏡子，
少女的性子一直都很敏感，此時，也是感覺到身後的視線。灼灼的盯著她看，她想或許又是誰在發呆了，不過恰巧看著她這邊。
我在聽著大提琴低沉的吟唱，感覺手指間所流瀉的文字，也儼然成了書麵上的音符，美的無法用肮髒的世俗去形容。那些卑賤的汙漬，在優雅的音樂裏，也隨著鍵盤的敲打聲消散無形，故事在繼續，它想要傾訴的強烈渴望，抑製了我春困的乏意。而在此刻，這音樂，似乎是成為了他們的背景。美好的畫麵中，她緩緩的回頭，就是在這音樂聲和著的語文老師成熟的男性聲音中。
回首，少女望見了少年明媚的麵孔。帶著絲絲的詫異，少年微楞的麵孔，微微抬起，眼神在她直視的目光下閃閃爍爍，俊秀的麵孔還帶著些預不及防的倉皇失措。被完完全全的捕捉到了偷窺。少年不安，不知該如何處理，腳步一縮，便往後退去。
少女有些驚訝，但隨即嘴角的笑容帶上了侵略性。這是一種占領少年內心的笑容，一邊嘴角斜斜勾起，眼神帶著看不透的魅惑。這種味道，少年目瞪口呆，腳步停了下來。整個人仿佛成了一個雕塑，被這笑容俘獲了靈魂，從此，這個軀殼可以自行去處，不受靈魂所控。少年，木然的靠著牆壁，在和煦的陽光下，良久才平複下了波動的心情。待到靈魂從天空之中漂浮一圈，重新回到身體之後。少年懸下的一顆心，才算是真正的放回胸膛。他平複著，小心翼翼的往教室內看。
少女在少年退了一步之後，她那個角度便看不到了。現在，她正在講台上，朗誦著一首詩，一首今日的課程。近代作品，這是首優雅偏帶哀愁的長詩。美麗的，帶著絲絲哀愁，眼神卻純淨空靈的姑娘。是的，那丁香花一般的姑娘。丁香花一樣的姑娘，走在長長的雨巷裏，撐著那把清幽的油紙傘，在冗長的青石板鋪成的路上行走著，每一步，或帶著些水珠，淡淡的憂愁，便隨著水紋擴散……
她的聲音是嘶啞的，不大的聲音，柔柔的，卻也堅硬，也憂愁。帶著眼鏡的眼眶中，卻仿佛迷著霧氣，那分明還不成熟的眼睛，有絲絲惆悵，絲絲迷霧，絲絲誘惑，迷醉著人的心靈，使之沉醉於那並不如何好聽的嗓音中。嘶啞的聲線，嘶啞的吟唱，與其黯淡的低眸淺笑，這一切的一切都帶著特有的韻味。包括老師在內，所有聽到的，都在感慨，感慨這漫長的雨巷中，幽遠的愁意。
少年楞在門口，腦袋裏一片空洞，仿佛置身於那小巷中，前麵穿著黑色長衣長裙的女子，就變成了十一，夢一樣的少女，夢一樣的迷了他的心智。少女仿佛知道棐在看著她，微微抬頭，看著他的方向，笑，如微風拂心，泛起絲絲漣漪，帶起欲罷不能的衝動與渴望。
於是愛情，在此刻發生了。說不清誰先愛上了誰？沒有金錢，沒有權勢，沒有利益作祟的愛，沒有舍生取義的崇高，卻夾雜著幹淨純粹的明媚。年輕的愛情，稚嫩的，才剛剛萌芽的愛。是要相信愛的，如果說這個世界一定要有愛情。在這彌亂的世界中，隻有此時的孩子們，年紀輕輕，卻沒有被任何社會名利所束縛的孩子們，他們的心中才有純潔明媚的愛。隻有這樣的，我才相信，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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