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 所謂最深的羈絆乃是彼此憎惡  第3章

章節字數:2812  更新時間:10-11-07 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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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耷拉著腦袋夢遊一般的跟在姐姐身後,那些細密的長發在我眼前飛舞,陽光渙散,勾勒出一種獨特的灰色,瞬時讓人產生了整個世界都被姐姐腳下的影子覆蓋了的錯覺。

    如若一切隻是錯覺,那麼該會是何等美好的事情呐,就像在夢中被野獸追趕的孩子,醒來後一定會無比的安心與喜悅吧,可是,真的好難過呢,心裏就想被抽幹了一樣,空蕩的能回蕩起那樣厚重的心酸,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隻會表揚姐姐一個人呢,你們隻能看到姐姐一個人吧,可是,我在這裏啊,一直都在這裏啊。

    那時也是一樣,我隻想洗幹淨水槽裏的盤子罷了,那樣你們就會喜歡我了吧,就像喜歡姐姐一樣,可是盤子為什麼會就那樣碎了呢,不對,不是這樣的,這不是我想要的,我也是一個好孩子啊,為什麼你們要罵我呢?真的好寂寞呢,虛無的就像是姐姐的影子一樣,那麼我就不存在了,會被忘記吧,一定會被忘記的吧。

    如果我成了一個壞孩子呢,你們就會像喜歡姐姐那樣的討厭我吧,那麼我就會被記得了吧,一定會的吧。

    “小凜,小怡,早上好,”溫暖的嗓音順著耳釘傾斜的連線震動著我的耳膜。小佑站在拐角的櫥窗前,明亮的直線軌跡由玻璃屋簷光滑的邊緣滴落下來,在他英俊而略帶稚氣的臉上濺起珍珠般圓潤的反光。

    今天是和小佑約好一起逛街的日子,隻是如此重要的事情,依舊在那些永遠也不嫌多的睡眠中被我遺忘的一幹二淨了。於是我們終究還是這般慘烈的遲到了。

    “不好意思,我們遲到了,”姐姐紅著臉,由於跑動的緣故,呼吸顯得有些急促。

    “啊,沒事,沒事呢,我和明澤也先逛了一圈哈。”

    “Hi,小怡,嘻嘻,今天也很漂亮呢,”明澤拿著一個兔子玩偶出現在我麵前,他似乎很高興的樣子,被風揚起的粉塵,在他白色的衛衣上增添了幾處灰色的淺影。

    也許是由於還未睡醒的緣故,我打著哈欠,一語未發,僅是麵無表情的站在原地。

    明澤!為什麼這個男人也在。

    “明澤聽說今天小怡要出來,非要和我一起來呢,嗬嗬,”小佑撓著後腦勺如同看穿了我的想法般解釋道。

    “嗯,嗯,多個人也會熱鬧點,”姐姐推了推我,笑容很是燦然。

    “小怡,送給你的,”明澤將那隻白色的兔子布偶遞到了我的麵前。

    “哼,我才不要呢,”我抬起下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為……為什麼?”

    “因為跟你一個顏色,”我吐了吐舌頭,便踩著明快的腳步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明澤像是瞬間石化了一般,讓人覺得當下一陣風吹來的時候,他會就這樣變成粉末隨風飄散了呢。不過還真是有趣呢,他那失落的模樣。

    “小怡~~等等呐,”姐姐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溫柔而嬌氣。

    “好~~好~~好~~~”我抬著頭晃動著身子緩緩的轉過身來,這時才注意到原來姐姐一直拎著一大袋東西,從塑料袋突起的棱角看來,似乎是一些零食。

    “啊咧?你們為什麼都帶了東西,”小佑和明澤也各自背著登山包,似乎隻有我兩手空空的顯得很是突兀。

    “小怡,你忘了啊,今天的午飯要去公園野餐的啊,”姐姐皺了皺眉頭。

    “啊,有說過麼?”我側著腦袋,努力的回憶著,卻隻記得姐姐今天穿了什麼顏色的內褲,昨天把口香糖粘在了學校欄杆上一類的瑣碎信息。

    “看來小怡是不記得了呢,有時候還真羨慕她呢,從來都不用動腦子,哈哈”小佑走到姐姐身旁幫她拎起塑料袋。

    “小佑!!!”姐姐鼓起了臉,對於小佑的話語表現出了一臉的不滿。

    “我開玩笑的啦,放心吧,我帶了很多吃的,”小佑拍了拍肩上裝的滿滿的登山包。

    “啊,小怡那份就包在我身上吧,我就算不吃也一定會讓小佑吃飽的,恩,恩,”再次複活過來的明澤自信滿滿的拍起胸脯。

    “切,我才不要吃你的東西,難吃難吃,啦啦”我躲到小佑身後,探出頭來向明澤做了個鬼臉。

    “額……小怡……”明澤又一次的壯烈犧牲了。

    “哈哈,你們別鬧啦,我們出發吧。”

    “好~~~”

    3月的陽光總是那樣閑散的不帶任何溫度,我拉著姐姐的手,從那些落下雲端光幕般層層的時光裏經過,天空如同被彩色玻璃覆蓋了一般,呈現著輕微的紅色。而小佑微笑著跟在我們背後,深吸一口氣那些新草的芳香便會彌漫整個身軀。我想如果能匍匐於這一淌緋紅之中,躲過流年的追逐,讓這樣的畫麵一直延續,那麼即便是付出任何代價也會值得的吧。

    “不行了,小怡要餓死了~~”雖然還未到用餐時間,但是因為一大早就被姐姐急急忙忙的拖了出來,我並沒有閑暇去吃早飯,而後在周末湍急的人流中漂了1個多小時,我終於感到筋疲力盡了。

    “可憐的小怡~~那我們找地方先吃午飯吧。”姐姐摸了摸我的頭,就好像這樣做饑餓感就會統統飛走了一般。

    我們在公園角裏一塊平整的草地上坐下。身後是一片小樹林形成的天然陽傘,而放眼望去能看到公園中央泛著粼粼的波光,宛如鑲嵌了無數寶石的人工湖。

    “終於要吃飯啦吃飯啦,哈哈”

    “小怡,我的這些都給你。”

    “不要!”

    “很好吃啊。”

    “不要!”

    “哈哈,你們不要鬧啦。”

    一陣哄鬧之後,姐姐將從家裏帶出來的菊花茶分給大家,於是我們便開始喝著茶閑聊。

    “你們有看新聞嗎?”明澤將臉向前湊了湊,一本正經的環顧著我們。

    “你該不會是說那個吧?”小佑放低了聲音。

    “好可怕啊,”姐姐嘟著嘴將雙手放到臉龐。

    “啊?你們在說什麼啊?”我直直的盯著小佑,隻有我一個人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這種感覺讓我很是不快。

    “小怡都不看新聞麼?”

    “額……那個……我對新聞沒什麼興趣,”我對著手指,“快說啊,你們在說什麼啊!!”

    “最近發生了女高中生連續失蹤事件呢,聽說啊……”明澤剛要進入正題。

    “沙沙,”突然身後的小樹林中發出了一聲細微的聲響,一片寬大的浮雲飄過,蒙眼般的將小樹林遮蓋的愈加昏暗啊,我們站起身來,靠在一起,注視著眼前的樹林,可是,一無所獲。

    “是小動物嗎?”姐姐的聲音有些顫抖。這讓我也感到了一絲寒意,於是我伸出手想抓住小佑的手臂,然而他的手臂卻是那樣牢牢的將姐姐護在身後。

    是那樣溫柔而讓人安心的感覺,姐姐緊緊的抓著小佑的衣角,雖然身體偶爾的帶著一絲晃動,但是表情卻是那樣平穩。

    突然間,無比的羨慕那樣的表情,一定會很幸福吧。一陣莫名的悲傷湧上心頭,將所有的恐懼吞噬殆盡,於是我感到視線變得有些模糊,我並沒有哭,隻是眼淚卻流了下來。

    “沙沙,”又是一陣聲響,在那片陰影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雖然輪廓顯得很是模糊,但是依然有一點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啊!”明澤開始大叫起來。

    是眼睛!那是一雙眼睛,白濁的眼球浮現出鮮紅的血管。

    明澤想要向後逃跑卻摔了一個四腳朝天,於是一隻沾滿鮮血的手從樹叢中伸出,握住了他的腳踝。

    而後一個穿著製服高中生模樣的女孩艱難的從樹叢中爬出,滿身鮮血,她在看到我們後,原本已是渙散的眼神變得極度恐懼,她開口欲言,卻因為呼吸紊亂,嘴巴一張一合的語不成句,鮮血從她的口中不斷湧出。

    “啊~~”姐姐大聲的尖叫起來,就如同兒時做著噩夢時一樣。小佑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裏,用手掌捂住她的眼睛,表情竟會是如此堅毅的讓人憎恨。

    如果死在地上的是姐姐就好了。

    微風泛起濃重的血腥味,打亂了我梳起的長發,於是幾縷細黑遮蔽了我的雙眼,原來血的味道是這樣甘美而寧靜。

    那個女孩僵直在身下的暗紅之中,而眼睛卻依然這樣直直的看著我們。

    “快……逃……”她最後似乎是這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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