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章節字數:2726  更新時間:10-11-04 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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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襄五年三月七日午時

    距上次天壇上的驚險之事也有月餘。

    和親王爺被令負責究查刺客的來源,可除了能知火藥來自西戎外,一點線索都沒有。

    皇帝已派了人去責問,可持有火藥的西戎國家卻一口咬定火藥配方被盜。

    核實下來,確有此事。

    那麼,究竟是誰想要大宓皇帝的命?

    既然對方已有禍心那麼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禦書房中氣氛凝重。

    皇甫訾低著頭跪在堂下一言不發。

    皇帝的怒火燒得正旺,就連他都難免被波及。

    一同跪著的還有京城巡撫趙輿清和禁衛軍副首領原誠。

    “你們都是好本事。”清冽淡漠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讓跪著的三人不由地打了個冷顫。

    最近的皇帝似乎比平日更為清冷,朝上對待眾臣冷若冰霜不講,私下對待皇甫訾也比往常更嚴厲些。

    “臣(弟)罪該萬死!”

    皇帝負手冷瞥堂下的心腹:“找了三個月,也沒找出刺客究竟打哪來,再這麼下去你們沒死,朕倒是要遭不測了!”

    自那日竹林一別,月便再也沒出現。

    被特許的早朝,他告了一旬假,宮裏該當的值也調動了。

    算起來已有三日未見。

    皇甫翰本來就不安定的心,更是煩如亂麻。

    月會去哪?

    “皇上息怒!臣等定當竭力緝凶!不負聖望!”

    “夠了,這樣的話朕不想聽第二遍。三日,朕給你們三日時間,若再找不到線索,你們…”

    望著匍匐在地的一幹臣子,皇帝的眸底閃過絕決的冷光:“就提頭來見!”

    “是!臣等謹遵聖旨!”

    皇帝暴戾的情緒,讓跪著的幾位心腹大臣,不知所以。但一想到皇帝身處垂堂,那份忠君愛國的心意便倏然膨脹。就是死也要把危及聖上安全的老鼠給揪出來!

    “都退下!”皇甫翰轉身不再看他的親信們。

    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我會這麼生氣…

    “遵旨!”

    原誠和趙輿清對望了一眼,皆倒步退出去。

    隻有皇甫訾直起身,卻沒有挪步。

    皇帝顯然已經沉入自己的思緒裏,完全沒有發覺,室內還有人。

    是那日話說重了麼?月生氣了麼?

    他…到底會去哪?

    還會回來麼?

    如果不回來,那…我要怎麼辦?

    哈…怎、怎麼會呢,公輸璿還在宮裏…月他,怎麼會不回來…

    那如果真的不回來…怎麼辦?怎麼辦?

    我…

    “皇兄在想什麼?”

    !

    皇帝被突來的聲音驚得立別過臉。

    卻見皇甫訾神色複雜地盯著他。

    “你怎麼還在這?你沒聽到朕說退下麼?”

    到底怎麼了?為什麼…為什麼方寸大亂?對訾也麼這不留情?

    如果訾也像月那樣…

    “聽到了。”皇甫訾幽幽地回答,可麵上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

    “那你還站在這做什麼?”

    “臣弟在看皇兄的笑話。”

    皇甫翰一愣,隨即拉下臉怒斥:“放肆!”

    “臣弟放肆是錯。不過皇兄心不在焉,轉怒於大臣,把皇家的從容視為無物,難道就沒錯麼?”和親王爺和他相似的淡漠,讓皇甫翰無言以對。卻仍要持著君王的架子,冷冽地對峙著。

    終於皇甫訾輕笑一聲:“皇兄是為了公輸月的事麼?”

    “胡說!”

    這否定的言辭出口太快,難免有些不自然。

    皇甫訾聞言笑意更甚:“皇兄平日處世接物慢條斯理。臣弟明白皇兄的回答越快,心裏就越猶豫。”

    皇甫翰看著狠戳他痛處的皇甫訾,一雙如墨的眸子顏色更深。

    公輸月…

    此時,被皇帝牽掛著的公輸大人,正在剛剛修繕好的天壇。

    象征神威的天壇被毀後,皇帝便立刻下旨重修。時隔三月,被毀的天壇已經煥然一新。已經經過一番重整的天壇十分莊嚴,讓人很難將眼前的壯景與當時的驚險聯係起來。

    此處屬皇家私院,平日閑人一律不得擅入。因而戒備森嚴。不過那區區二三十個禦林軍倒還不至於限製公輸月。

    仔細地找著當日留下的蛛絲馬跡,公輸月從袖中掏出一塊木片。這是他那天過後,在天壇上尋得的。似乎是裝火藥的匣子炸開後留下的。木質普通,但卻是由中原少見的,大量生長在北狄的欒樹所製。看來,這次的刺殺和北狄有莫大的關係!

    默不作聲地下了天壇,把玩著手中雕刻著不知名花紋的碎片。

    等等!這紋路…似乎在哪見過。

    憶賢居。對就是在憶賢居牌匾上見到過!憶賢居是京城極富盛名的一家古玩店。

    “誰?誰在哪?”當值的侍衛見天壇上依稀有人,便大聲嗬斥著趕過去。

    “咦?怎麼沒有?”

    那抹淺白的影子一閃而過,等他走近時早已無蹤。

    真是奇怪,我眼花了麼?

    小聲地嘀咕了一句,那侍衛便到別處巡視去了。

    再說,匆匆趕到憶賢居的公輸月。凝了懸在店門口的匾牌一眼,便立馬進了店。

    店家見店裏來了個樣貌驚人的絕色公子,心裏自然歡喜,可這白衣公子周身散發的冷氣卻足夠把一屋子的客人給凍死。

    “不知公子有何見教?”小心翼翼地陪著笑臉。

    白衣公子一個不知所為的冷眼拋過來,嚇得店家一愣。

    “我問你,門口匾額上的是什麼花紋?”

    冰冷的口吻,橫溢的殺氣。這讓店家忍不住地哆嗦:“公子!在下規規矩矩做生意可從沒得罪什麼人啊!”

    “囉嗦!”想到此人可能與謀害皇帝的人有關,怒火就無法抑製地在胸腔中膨脹。

    “那…那匾額是小人從北狄境內帶回來的。小人覺得花紋很有意思…就。。就…”

    花紋?有意思?

    “是什麼意思!”公輸月見掌櫃語無倫次,怒火更甚,恨不得將害皇甫翰受驚的帳跟他一並算了。那美絕人寰的厲色,讓在在場的每一個人忍不住屏息。

    “北狄女子出嫁都要以刻有花紋的雕飾作為嫁妝,不同花紋有不同的寓意。這個花紋…是是…北狄貴族所用。”

    哼。果然如此。

    “誰?誰在鬧事?”

    有好事之徒找了巡邏的京城守衛。

    皇上被襲,雖然百姓毫不知情,但負責京城守衛的趙輿清難辭其咎,因而那日後,整個京都都陷入重重保衛中。這幾天,幾乎是每兩個時辰巡邏的侍衛就換一次班,以確保京都內不再起禍亂。

    公輸月回頭那泠然的眸色懾得來人一怔。

    大概是普通的侍衛,沒機會見到大名鼎鼎的禁衛軍首領。

    “是你在鬧事?”剛當了皇差,吃官飯的值,說話的口氣就是不一樣。狂傲地拔出劍:“在京城裏鬧事,是嫌命長麼!”

    公輸月不與這有眼無珠的小侍衛多說廢話。眼下已經查出了線索,袖裏的這塊木片便是北狄意欲弑君的鐵證。要盡快拿到皇甫翰麵前才好。腳尖一點,在眾目睽睽下,騰空躍起,隻一眨眼的功夫便摘了門口鎏著金字的招牌。

    扔下一錠成色極好的官銀:“你這招牌我買了。”

    已經見識過美人厲色的店家哪敢多說一個不字,忙接過銀子點頭稱好。

    “喂!小子!膽敢在本大人麵前賣弄功夫,你還早了十年!”

    見公輸月理都不理他,當值的侍衛深覺臉麵受損,活動了兩下手臂便要衝上去。

    “且慢。”公輸月瞬步移至他麵前,笑著伸手擋住他的動作。

    袖口稍展,是一塊足金的令牌。

    天哪!竟是禁衛軍首領的手牌!

    侍衛不禁腳底發虛,立馬就要跪下。卻被公輸月發力製止了。

    “大人,我看這匾額甚好,隻是和掌櫃商量要買下。不知怎麼就被人誤會了。”

    美目柔睜,一笑傾城。

    “是這樣麼?”轉頭笑問那掌櫃。

    “對對,這位公子是上門做小人生意的,不想被人誤會了!官爺您白跑一趟了。”說著便從懷裏掏碎銀子,往侍衛手裏塞。

    開什麼玩笑!頂頭上司在這,還敢收孝敬?況且大宓有明法規定不得受賄!

    你想害死我麼!

    怒目向倒黴的掌櫃。

    “不不…客氣了。”緊張地將碎銀子推回去,小心地看公輸月的臉色。

    公輸月隻是笑,什麼也沒說。

    “那在下便告辭了。”

    在眾人的注視下,那一抹白衣飄然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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