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屍手劄

聖騎士卷  第一章 天災人禍，入宮為奴

章節字數：2651  更新時間：10-10-25 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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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一名人類，你有想象過長生不老嗎？

    對於這個問題，周塵的回答是——沒有想過。

    最初的開始，出生於一個諸國戰亂、朝不保夕的年代，周塵每日每夜所能思考到的，便是如何填飽肚子，如何在父親被拉了壯丁的情況下幫助瘦弱的母親支撐起這個搖搖欲墜的家庭。

    還記得那是又一年的春耕時分，村子裏包括村長家中都已經快要拿不出耕作的種子了，看著餓得直哭的年幼弟妹和母親那日漸絕望的眼神，已經年滿十三歲卻依舊身材矮小的周塵背過身摸了摸眼角，走過去將一直纏著母親哭鬧不休的二弟抱上那隻鋪了數層薄薄的麻布的土炕頭，一邊在嘴裏許諾著今晚的野菜紅薯，一邊在心裏琢磨著是不是再要往山裏深處去一點兒，碰碰運氣，也許還是可以挖到些東西的吧。

    拿上鋤頭，和正在朝著米罐唉聲歎氣的母親打了聲招呼，周塵緊了緊身上在這個時節甚顯單薄的衣衫，帶著弟妹期盼的心情，出門向著大山的方向走去。

    一路搜尋過來，裸露在外的是一塊又一塊褐色偏紅的土石，冬天剛剛過去，新冒出來可以食用的嫩草筋早已被這附近村子裏麵的人們掠奪一空，畢竟是到處都在打仗，上麵的大人物們需要兵丁，家家戶戶可以勞作打獵的男人們便都被拉上了戰場，隻剩下婦孺老弱的各個村子，在這個年年天災人禍的情況下，大家也就隻能靠著這種上山挖野食的辦法過活了，有時候運氣不好的，挖到的東西甚至還有被搶的可能。

    周塵所在的村子，因為靠近國都，相較於常年處於戰火中的邊境村鎮而言，已然好上許多。在山的外圍以及較危險的靠內層轉了數圈，卻仍然沒有找到任何可以用來果腹的食物，大大地歎了口氣，將身後的背簍放到身前，看了看依舊空蕩蕩的器物，周塵煩躁沮喪地錘了錘腦門，圍著空背簍轉了幾圈，複又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估摸著已經出來有近七八刻①的時間了，想起還在家中等待的母親和幼弟，稍微踟躕了一會兒，周塵終是背起破舊的背簍，將腳下的方向拐了個彎兒，朝著國都的方向走去。

    日上頂頭，周塵終於來到了某處遠離城門的牆角處，向著四周看了看，在發現周圍並沒有什麼人影之後，他矮身扒開麵前足有一成年男子高的草叢，迅速地閃身跑了進去。隨著入城費用收的越來越高，周塵已經許久不曾進過這離村莊並不算遠的國都了，這一次在已經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他終是決定靠著很久以前年幼玩耍時發現的一個隱蔽處的狗洞溜進城中。順利的進到城裏，躲避在牆邊的攤販之後，周塵一邊整理著身上的草屑，一邊觀察著四周，終是趁著沒有人注意的時候，混入了人群間。

    雖然邊境上戰火連天，甚至是不遠處的村子裏也是一片愁雲慘淡，但這一國之都卻仿佛是存在於另一個世界一般，依舊繁華如昔。街邊的小販吆喝聲不斷，一路走來，間或有身著華服錦繡的貴人被抬在轎子上從身邊經過。腳步匆匆的周塵在努力地搜尋了一番後，無奈的發現往日裏聽父親提過的那些招收短工的地方根本就不會要自己這麼一個看上去就人小力單的孩童。催頭喪氣的找了個大樹腳下蹲著，耳邊是不斷響起的人潮聲，腦海中卻是一遍又一遍的回放著家徒四壁的土石屋，屋子裏有著瘦弱的母親以及嚎啕大哭的弟妹。而就在周塵這邊越想越難過的時候，從他蹲著的大樹背麵傳來了一陣喧鬧聲，茫然的轉過頭去，隻隱約看見一名衙差似乎在張貼著什麼，周圍是一群不遠也不近的圍繞著的百姓，一些識字的人則在向周圍的人們念告著榜上的內容。“入宮”、“銀子”等字眼就這樣反複的傳進了周塵的耳中，“嗖”的一下站起，甚至顧不上長久蹲著而麻痹酸疼的腿腳，個子矮小的周塵貓著身子鑽進人群，急切的想要知道那說有銀子的榜單的內容。

    待聽了周圍大人們仔細地講解後，周塵將是否入宮的想法在腦海中轉了一遍又一遍，眼前一會兒是母親哭泣的臉龐和弟妹餓得奄奄一息的身影，一會兒是拿到銀子後親人們終於吃飽了肚子的畫麵。咬了咬牙，瘦弱的少年通過一路詢問終於摸找到了宮人征召點。在還有幾步距離的時候，周塵卻停下了腳步，再次地將自己從頭到腳進行了一遍打理，而當他終於覺得滿意之後，抬頭再看去時，卻瞧見陸陸續續地已經有好一些十幾到二十來歲的男女分別報了名並滿臉喜慶的領了首錢跟著等在征召處的宮人走了，他心中一慌，急忙跑上前去跟在了隊尾處。

    兩手緊緊握著自己賣身得來的錢幣，報完名畫完押的周塵亦步亦趨的跟著前方老宮人帶領的隊伍目不斜視的超前走著。

    恢弘的宮殿，精美的華服，威嚴的國主，絕美的女子，晃眼間，春夏秋冬，一年逝去。手捧書冊，指節輕擊，竹片的清新味混著墨香縈繞在鼻尖，周塵細細研讀著書中所載的格物機巧之術，渾然不覺外物。同一間屋子裏，還有著年歲約在十到二十之間的男子七八名，眾人均和周塵一般，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埋頭苦讀著自己手中的書冊。

    日複一日的按照師傅的指示，學習著本以為一輩子都沒有機會接觸的文字以及知識，周塵除了偶爾想一想都城外不遠處的母親和弟妹，在不需要再去擔心家人生活的此時此刻，老實的少年郎一心一意的便是學好本事，好好的報答給了自己和家人希望的國主陛下。

    春去秋來，五年時光一晃而過。一間重兵把守的屋子裏，三名二十歲左右的青年埋首在成堆的機械圖冊中，細細辨去，周塵赫然在列。隻不過，那張早已長開的清秀麵龐上不再是舒心的微笑，而是隱含焦急的思索。

    三年前，大將軍戰前被殺，此後的大戰雖然國主急調兵將，但依舊挽回不了頹勢，國土一寸寸丟失，城池一座座毀滅，就在四個月前，敵人的大軍已經兵臨城下，熟知敵軍殘忍的周塵，亦早已放棄了出城尋找親人的打算。日子一天天過去，儲備的糧草一天天減少，而同盟的援軍卻遲遲不見蹤影，整個國都包括皇城在內，大家都已經陷入了絕望之中。

    身在皇城，外麵的戰爭卻似乎並沒有影響到屋內的三人，其實不過是必死之人無所懼罷了。早在兩年前眾人學有所成之時，周塵他們便知道了自己所學的並不是什麼大能，僅僅隻是一些如何給王陵布下陷阱的機關的絕命之術而已，大家都清楚的知道，作為設計機關的這麼一批人，在王陵建成之日，便也是他們的隨葬之時。

    隨著都城內糧草的日益減少，平民中已經開始出現了易子而食，吞咽觀音土的現象。戰爭已然接近尾聲，勝敗之局毫無懸念。這天夜裏，周塵和同間屋子工作的匠人們被一起帶往了他們親手設計的王陵中，昏暗的火光下，陸陸續續到來的是這幾年間一起學習的老師和同學，看到這些人，周塵便明白了今日恐怕就是自己的喪命之期了。

    手起刀落，狹窄的陪葬墓室中，伴隨著琳琳鮮血的是詭秘的寂靜，在眼前刀光閃現的瞬間，周塵認命的閉上了雙目——

    國滅君亡，血流成河，曆史的軌跡，無從更改！

    隻是，對不起了，師父……

    注解：①刻，原一晝夜分100刻，因不能與十二個時辰整除，又先後改為96，108，120刻，到清代正式定為96刻，即一個時辰等於八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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