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忘歌

正文  第一章 一張機票

章節字數：1572  更新時間：10-12-16 1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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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疲憊地打開門，顧裴曦一腳踢開腳上的高跟鞋，將皮包往旁邊一拋，轉身陷進沙發裏，將自己埋在大大小小的抱枕裏，閉上眼。

    “經理，您的信。”

    早上，當她一如往常地坐在人事部的辦公室裏，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助理輕輕將一個淡藍的信封放在她桌上。信封淡淡的藍，是她一向喜愛的顏色，上麵蒼勁地筆跡，書寫著她的名字——顧裴曦。信封下角，寄信人：楊城——她的前男友。

    現在，這封害她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信，正躺在她的外衣口袋裏。她尚未打開，一整天，隻是看著信封發呆，甚至差點忘了一個重要的會議。

    不知道躺了多久，直到肚子唱空城計了，顧裴曦才起身到廚房給自己下了鍋速凍餃子。呼嚕呼嚕幾口吞下，完了，衝個澡，斟上一杯小酒，一如以往地躺在沙發裏享受。顧裴曦不是酒鬼，但她就是喜歡酒精劃過喉嚨時的滋味，微辣的刺激，而後慢慢從後頸衝上腦際的熱，能讓她舒服得忘了所有不快。

    她每天隻喝一小杯，但是，今天好像喝得有點多了。顫著手將杯子放回桌上，一晃神就碰翻了一旁的酒瓶，空蕩蕩的酒瓶在地毯上悶哼一聲就滾到沙發腳自己療傷去了。顧裴曦不管它，眯了眯眼，深呼吸，摸索著掏出那封信。

    輕輕地沿著邊緣撕開信封，摸出裏麵薄薄的一張紙，仍是淡淡的藍，一如天空般的色彩，清新得好像一個深呼吸就可以聞到薄荷的香味。心髒跳得像是要吐出來了，顧裴曦用力吸了口氣，感覺它又回去了些。打開信，淡淡的藍色上，隻有一句話——“我想你了”，長長的“了”字像一把黑色的劍，一下劈開了湛藍的天空。

    顧裴曦將信封倒過來，搖一搖，果然，一張機票掉了下來。目的地：紐約，時間：十月一號。顧裴曦這才猛然想起，現在已經是九月二十五號了，很快又是黃金假期。傅磊上星期還跟她說，黃金周來我這玩吧，包吃包住，還帶免費導遊。她當時有點心動，但思前想後，還是拒絕了。

    傅磊是她在網上認識的，比她還小上五歲，明明已經工作好幾年了，卻仍是像個小孩，常常逗得她忍俊不禁。但也僅限於此。她不曾見過傅磊，傅磊也不曾見過她，她的空間，空蕩蕩，傅磊的空間，她從沒點開過。他們隻是每天晚上在她喝完一杯小酒後，固定地聊上一個小時，漫無目的地說些話。最近看過的書、新出的大片、最新的時政、大小明星，凡是能聊的他們都聊過，而且出奇地喜好相似。但，也僅限於此。

    傅磊就是傅磊，隻是一個網友而已。

    從黃金假期的回想中回到手中的機票，顧裴曦眯了眯眼，才看清上麵的字。頭等艙，果然還是按照他的老習慣，享樂主義。嫌棄地咋舌，顧裴曦有些心疼那些錢，但一想到出錢的是他，坐飛機的人是自己，立刻就釋然了。

    紐約……顧裴曦突然有點煩，從沙發角落裏摸出一包煙，點上，看著煙霧纏繞著手中的機票，就像是她與楊城之間那樣，看不清晰。顧裴曦原來並不抽煙，她也不常抽。隻是，不知從何時開始，家裏就多了煙盒、煙灰缸、打火機……

    寂寞，顧裴曦知道，她隻是因為太寂寞了。她在一個迷宮裏困死了，一直不曾走出去；外麵的人又進不來，一個人，真的好寂寞。不知是哪個哲人說的，寂寞就是一混蛋，沒事瞎折騰。顧裴曦覺得自己就是這樣，沒事跟自己過不去。

    她過不去，心裏的那道坎。她站在坎的這邊，她知道過去了就什麼都好了，但是就是抬不動腿。舍不得，也不願意，跨出那一步。明明，這邊該陪著她的人，早就跨了過去而且大步流星地走遠了，她還是傻傻地站著，目送人家離開。

    摁滅煙頭，閉了眼，顧裴曦又一次抱住懷裏的抱枕，靠著沙發，細想自己跟他分手後的這些年，究竟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閉了眼就睡了，夢裏，又是紅豔豔的木棉，那人站在高高的木棉樹底下，傻傻地笑，手裏握著一團皺皺的紙。她知道，那上麵寫的，隻有三個字——我愛你。

    五天後，顧裴曦搭著飛機，飛過了大洋。

    我隻是有點喝醉了。飛機上，顧裴曦這麼告訴自己。但她忘了，有酒後壯膽，也有酒後亂|性。這一去，是福是禍，誰知道呢？但有一點是沒錯的，顧裴曦再也無法欺騙自己——她就是還愛著那個人，一秒也不曾忘記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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