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71 更新時間：10-12-26 12:49
50、
……
良久，空中傳來一聲無奈，“保重，郡主。”
……
東宮內，笛聲，伴著晨曦的光芒，自天而降。
聲聲咽咽，宛宛轉轉。
如泣如訴，如憂如愁。
說不出的痛惜，道不盡的離別。
提筆言別不成句，一句珍重何處訴。
天若有情天亦老，未肯流年付他朝。
遠隔山水兼數程，唯有夢魂與君同。
唯有夢魂與君同！
笛聲戛然而止，她回味著過往，偷偷而笑。
初見，他溫暖如光，她芳心微顫。
再見，他滿身華彩，她傾心不已。
三見，他吹簫訴請，她芳心暗許。
“你想怎樣，我娶你，如何？”
手握緊笛子，她低眉。這次，沒有那日的氣憤，沒有那日的尷尬，笑容滿是欣喜。
“我答應。”她輕聲的道。
雖然，這隻是一句玩笑，可是，她卻收藏起來了。
……
“殿下，”不同於他回京時的盛況，這次，他離開，是孤獨的。
“何事？”滿不在乎的，他問。
“殿下，”前方，跪了幾人，手捧著一封信，以及一壺酒，道，“回殿下，這是四殿下讓奴才們給六皇子送來的。”
他冷眼的看著他們，沒有讓他們起身，也沒有收下東西。
跪地幾人，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一臉詫異。
“殿下，”釋寧小聲的喚他。
“殿下，”看他不理，他又喚了聲。
“四哥有心了。”他麵如表情，語氣裏沒有任何溫度。
“殿下，”跪地之人起身，將酒和信件遞給他。
看也不看，他揚手，一封完整的信件，瞬時成碎片，抬手一灑，如雪花，飄了幾下，落入地上，打開酒蓋，反手一倒，酒，滿滿的灑了出來，清香在空中飄逸，醉人心脾。
丟下酒壺，他翻身上馬，對著那些人道，“滾吧，回去交差去。”
這……幾人愣愣的看著地上的東西，半天不語。
“讓開，別擋著路。”馬上，他冷聲的道。
“是，是。”悻悻的，幾人退開，讓出路。
揚起馬鞭，他狠狠的敲在馬背上，高喊一聲，“駕！”
頭也不回的，絕塵而去！
後來，他懊悔的想，如果，那天，他回頭看一看城牆上的人，說不定，日後，他們不會經曆那麼多的波折。隻要一眼，他若看見她，說不定，他心裏的氣，會消散。可是，……
……
恨我吧！你一定要平安。城牆上，是她的希冀目光。
他漸漸走遠，隨著時光沉下地平線，高高的城牆上，她向他道別，別過一縷笑顏。
淚水模糊了雙眼，抹不去，是他背影的凋謝。
顆顆瑩亮，折射陽光的顏色，滴落了，曾經的溫暖。
“這樣子讓他走了，你怎麼辦呢？”身旁，是雲思涵沉穩的問話。
搖搖頭，她老實的道，“不知道。”
手搭在城牆上，雲思涵看著消失於天際的人，道，“六皇子真有福氣，能得到我家心兒的青睞。”
深舒一口氣，她笑道，“怎麼會是福氣呢？誰碰上我，誰倒黴。”
“是嗎？”他不信的反問她。
“因為碰上我，他的得力幹將死了，因為碰上我，他的心上人死了，因為碰上我，他自己，也被流放東關了。”垂下眼瞼，她喃喃的道，“都是，因為，他遇見了我。”
“心兒，和大哥在一起，就沒有必要隱瞞了。”雲思涵了然道，打趣她。
死撐著，她否認，“哪有什麼隱瞞，我說的都是實話，你不是也看見了嗎？”
“嗬嗬，”城牆上，是他肆無忌憚的大笑，指著那人消失的方向，他道，“別的不說，你提議，將他流放東關，真的是因為你心裏不痛快嗎？”
她錯愕，抬眸，看向他諱莫如深的眼。
他，淡笑不語，胸有成竹的看著她，白衣掀卷，風度翩翩。
……
“大哥，雲心郡主真的是因為被刺，才提議，將小六流放東關嗎？”
東宮內，兩道俊逸的身影，對麵而坐。
風君耀看了對麵之人一眼，微微含笑，抬手，為他添上一碗茶，又為自己斟滿，放下茶壺，執杯，湊到鼻端，享受著碗中茶的清香，然後，輕輕的呷了一口。
放下茶杯，他收回手，道，“四弟，如此好茶，你不嚐嚐看嗎？”
按下疑問，風君裕如他般，執杯，輕輕的嚐了一口，不禁讚道，“果然好茶。”
滿意而笑，風君耀反問，“你剛剛問我什麼？”
平平淡淡的問話，卻使風君裕打了寒顫，壯著膽子，他又問道，“雲心郡主是否真的……”
“不是。”他直直的打斷她，“她哪裏是因為心裏不痛快呢。”
“哦？”
“若是她真的為了出口氣，為何，不請旨，將君宸斬了呢？”
“父皇不會答應的。君宸畢竟是皇子。”
輕輕而笑，他問，“一個皇子與雲劍山莊和十萬西運精銳比起來，孰輕孰重呢？”
“這……”
“父皇不是老糊塗，西運有如此盛世，一半功勞歸於雲氏，一半功勞，歸於藍王府，偏偏，心兒是兩府最寵愛的女兒，你說，父皇會不會忍痛割愛呢。加之，藍王爺剛剛戰死，父皇就算做樣子，也會給雲、藍兩家一個交待的。”
無奈而笑，“小六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了雲心郡主。”
“真的是這樣嗎？”他莫測而笑，眼中笑意款款，端起茶杯，杯中茶映出他的俊逸，他心道，真是君宸運氣不好嗎？不見得呀！
風君裕詫異的看著他的笑，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
“大哥此話何意？”城牆上，藍衣繾綣，她避開他的眼，問。
加深笑意，他搖搖頭，揭穿她，“西嶺是他的地盤，你當然也可提議讓他回西嶺，可是，若他到了西嶺，無論是誰繼位，他都逃不了一戰的命運，你不想與他為敵，所以，西嶺不是最佳的地方，對嗎？”
她輕咬下唇，不答他。
“嗬嗬，”他笑著道，“將他流放東關，是因為，你知道，他回不了西嶺。而東關，自姑父去世後，缺了一個主將，雖然黃將軍能征善戰，但畢竟年事已高，提議將他流放東關，是想有朝一日，他可接手西府兵，坐鎮東關，我說的可對？”
她低下頭，繼續不答。
“而且，他現在去東關，黃將軍可以照拂他，你了解黃將軍的為人，所以，千選萬選，東關，成了最佳的地方。加上，之前，他自願請旨到東關，你推波助瀾，既順了他的心，又不會得罪自家人，既達成了你的希望，又不會讓雲家嫉恨他，一舉多得，你何樂不為呢？”
“大哥不愧是雲劍山莊的少莊主，心兒佩服。”她終於張口。
不讚同的，他含笑道，“心兒，你才讓大哥佩服呢！每一步的算計，每一個決定，都是如此精密。不過，你可想到了，日後，你不會如此輕鬆了？”
“心兒知道。可是，我不能看著他死。”側身，她重新看向他消失的方向。
“今日種下的因，究竟，會開出怎樣的花，結出怎樣的果，為兄很好奇。”他悠然道。
“是嗎？”她輕輕露笑。
“不過，”天空出現一道，他看向那道彩虹，喃喃地道，“終於，雨過天晴了。”
順著他的視線，她望去，彩虹倚在天空的角落，彩虹下，記錄了她的一切，伴著她晶瑩的淚水搖曳。
含淚而笑，她應和著，“是呀，終於，雨過，天晴了！”
……
東宮，風君耀一人獨坐，手端著茶杯，神情悠閑，慢慢品茗。
起身，他立於窗邊，黃昏，滿園金黃，閃著耀眼的光。
輕輕的揚起笑，他自言自語道，“等著你，回來，陪我，對，弈！”
……
皇宮的另一個角落，新的爭鬥，已經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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