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03 更新時間：10-12-15 16:33
對於穆錦辰來說，從一個孩子嘴裏套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可是，現在他為了達到目的，隻能這麼做。
通過一陣交談，穆錦辰知道了紅纓原本是個小乞丐，一次被人欺負的時候，是他的老大出手救了他，從此便死心塌地的跟著老大。
“你們老大叫什麼？”穆錦辰覺得這小孩子的話還是很容易套的，“我在江湖闖蕩很久了，搞不好相識呢。”
“叫什麼……”紅纓托著腮，眼睛向上翻著看房頂，“我不知道，他隻讓我叫他老大。”
“你之前是怎麼流落街頭做乞丐的呢？”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在隱瞞，穆錦辰打算迂回一下。
“嗬嗬，爹娘死了，就當乞丐嘍。”紅纓喝幹杯裏的酒，抓住酒壺還想倒一杯，被穆錦辰攔住了。
“別喝了，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我還要在這裏待一段時間，我們改日再喝。”
紅纓也不留戀，點點頭起身跟穆錦辰離開。二人晃晃悠悠走在大街上，天已經黑了，但時辰尚早，街邊有很多小商販和人群，竟好像都是跟他們兩個一路的。
“你的家在哪裏？還記得嗎？”穆錦辰繼續套話。
“暨陽。”
“你做乞丐，是不是受了很多苦？”一個孩子，無家可歸，確實可憐。穆錦辰想起那個熱心腸的人，如果真的是那個人的話，肯定會收留一個可憐的孩子。
“苦？每天為了填飽肚子，總是被人追著打，也沒什麼感覺了。”紅纓兩隻手交叉在腦後，望著天上的星星，一副早已認清世態炎涼的樣子。
“暨陽啊，丐幫的總舵在那裏呢，怎麼沒想到進丐幫呢？”他這麼聰明的孩子，丐幫會收留的。
紅纓停住腳步，猛然想到，“我還沒問過大俠的尊姓呢！”
“嗬嗬，我叫穆錦辰。”不知道紅纓是不是故意岔開話題，穆錦辰不打算繼續追問。
“穆大俠。”
“大俠不敢當，叫大哥吧。”
“嗯。”紅纓燦爛的一笑，露出孩子的稚氣。穆錦辰摸摸他的頭，兩個人繼續走。
快要進入秦河岸邊，這裏已經屬於煙花巷了，街道兩旁都是妓院紅館，門口都掛著紅彤彤的燈籠，照得天空都是紅色的。門口站著花枝招展的女人，不停地向穆錦辰拋媚眼，穆錦辰厭惡的皺起眉頭，推著紅纓趕緊走。
“死人啦！死人啦！……”突然，從前麵一家妓院裏衝出很多人，一個個驚呼著四散奔逃。
手緊緊握住刀柄，“你在這裏等我，我去看看。”囑咐紅纓一聲，穆錦辰奔去那家妓院。紅纓咬咬嘴唇，也跟在後麵奔了過去。
很快妓院門口擠滿了圍觀的人，但都不敢進去，穆錦辰撥開人群，進到裏麵，便看到一個肥胖的女人站在樓梯拐角處，拍著腿大聲抱怨：“哎呀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怎麼就攤上這事兒了，這還讓我怎麼做生意啊！”
穆錦辰認得這人，正是昨晚跑去玉蘭軒鬧事兒的老鴇子鍾大娘。狀況尚未明了，有無出人命還未知，她先擔心起自己的生意來了。
“發生了什麼事？”穆錦辰來到鍾大娘近前，問道。
“你是誰？”鍾大娘停下抹眼淚的動作，沉聲問穆錦辰。
穆錦辰掏出刑部的腰牌，“途經此地的官差，發生了什麼事？”
鍾大娘撇撇嘴，她當然不識得刑部的信物，隻聽他自稱是官，便把穆錦辰歸到流連風月場所的官差一類，才會在第一時間出現。“上麵有人死了！”冷冷指了指正對大門的那間雅間。
穆錦辰縱身躍起，攀住木欄翻身跳上二樓，剛要進門，便有人踉踉蹌蹌從屋裏出來，跟穆錦辰撞了個滿懷。
“啊~~~”
鼻尖一陣沁香，懷中是軟軟的身子，穆錦辰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兩步，“裏麵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穆大哥？”驚魂未定的話語突然變了內容，穆錦辰奇怪這裏怎會有人認得他，低頭看向剛剛撞自己的人，一張驚慌的嬌容，有些熟悉，卻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你是……？”
“穆大哥，是我啊，瓔珞。”女子撲向穆錦辰，緊緊抓住他的衣袖，一掃驚慌的神情，換成重逢的喜悅。
“瓔珞？”穆錦辰定住心神辨認了好半天，才想起眼前的人是誰。他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裏遇到熟人。
穆錦辰站在死者旁邊，死者趴在桌上，臉側向一邊，眼睛猶自睜著，一看便知是瞬間索命。屋裏有些雜亂，是屋裏的其他人驚慌逃走時造成的，並不像打鬥的痕跡。與屋門對著的牆上有扇窗戶，窗戶上蒙的是一層透明的薄紗，可見這家妓院的奢華程度。穆錦辰走到窗邊，屋裏的燈光有些昏黃曖昧，不利於勘察現場。穆錦辰晃亮隨身攜帶的火折子，在窗戶上發現了一個很細小的洞。目光順著小洞看向屍體，心中大致有了些考量。推開窗戶向外張望，這裏是二樓，窗邊有個小半簷，完全可以站住一個輕功不算太壞的人。窗外便是妓院的後院，是廚房和下人住的地方。
“走開走開走開……”屋門口一陣熙攘推搡，幾名捕快撥開圍觀的人群走進來，一見到穆錦辰，便不客氣的問道：“你是何人？不知道這裏剛剛發生過命案嗎？”
是穆錦辰吩咐老鴇派人去衙門報的案，秦鎮雖然不小，但官差這個時候才來，還是讓穆錦辰對他們沒有留下好印象。
掏出刑部的腰牌，“仵作有沒有到？”穆錦辰問。
幾個人一看那腰牌，一改囂張的氣焰，趕緊行禮，“恕卑職眼拙，仵作一會兒就到。”
“你們看看，可認得死者。”穆錦辰指指趴在桌上的死屍。
一名官差上前，剛想去掰死者的臉，“別動！”穆錦辰更加對這些個捕快不抱什麼希望了，“萬一此人是中毒而死呢？”
一聽穆錦辰的提醒，那官差趕緊收回手，半蹲下身子，歪頭看了好半天才回道：“此人是工部員外郎林達。”官差猶豫了很久才說出口的，權衡了半天，還是沒膽子欺瞞眼前這位威嚴的京官。
“什麼？”工部的官員，怎會死在這裏？穆錦辰望了望門外縮在欄杆旁的女子，剛才穆錦辰已經簡單問過瓔珞了，說死者是跟幾位朋友來此喝花酒的，可半途中不知怎的，就倒在桌上不起了。她壯著膽子探了探死者的鼻息，發現竟然沒了氣，驚慌之下，一屋子人亂做一團，奔了出去。
穆錦辰已經讓妓院的人看住了與死者同來的人，他為了保護現場，還沒有來得及問話。
“隔壁是與死者同來的人，你們其中一人去問問話。門口的瓔珞姑娘案發時在現場，也問一下當時的情況，讓主簿好好記錄下來。”穆錦辰安排完，捕快們不敢怠慢按他的吩咐去做事。
穆錦辰皺著眉頭，走出房間。剛剛圍在門口的人差不多都是案發時在場的，這個時候都被官差帶走問話去了。其他的人都躲到樓下大廳中，抬著頭望著二樓，嘰嘰喳喳談論著。手按著刀柄，穆錦辰看到人群中衝出一個跌跌撞撞往樓上奔的人，官服穿得歪歪斜斜，烏紗帽也是斜扣在腦袋上，慌慌張張拎著衣擺來到二樓。
“發生了什麼事兒？”一名捕快趕緊趴在那人耳邊嘀咕了一句，用眼神指了指穆錦辰，那人聽後差點兒跌倒在地，整了整官帽，來到穆錦辰近前。
“卑職乃本地縣令，不知大人在此，恕罪。”其實，縣令大人原本也在案發現場，命案發生時，他原本是混在人群中一起出了房間，因為是身著便服，穆錦辰沒有看到他，他便趁亂逃回府衙，換上官服之後才匆匆趕來。
京城來的官員死在妓院裏，還是他做東請人家來喝花酒的，如果傳出去，他就別想在官場繼續混了！
麵對姍姍來遲的縣太爺，穆錦辰長吸了一口氣，“死者乃是京城工部的員外郎，大人，您肩上的擔子不小啊！”
縣太爺擦掉滿臉的汗水，諾諾的答道：“是是是，大人明鑒。”
“哎呀，大老爺啊，您可要為小的做主啊，您也看到了，這事兒可跟咱們小店沒關係啊！”老鴇子扭著肥胖的身體奔了上來，衝著兩人哭訴，縣太爺恨不得一腳把老鴇子踹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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