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72 更新時間：11-04-04 21:56
蘇燕子在自己的屋中靜坐著——從福宅回來七天了，他的處境像是被父親軟禁了起來。
蘇錦對他的態度可以說是不溫不火，隻耐心肅色的和他講現下的形勢，和水家聯姻的必要。在他提及那心心念念的小貓妖時，蘇錦淡淡的以“見他會影響你做決定”為由拒絕了，那神色並沒有對他這段有違倫常的戀情表現出半分厭惡，倒竟似有著幾分無奈歉疚。
——實際關於蘇錦這些年裝瘋賣傻的緣由，蘇燕子也已經從父親口中得知。這其中震撼感動自是有的。可冷不防與這樣的父親相處，又頭一遭便遇到了這樣不愉快的磨合，蘇燕子也覺得有些陌生煩躁。
從福宅回來第二日，蘇錦倒是允許他去見了一次鳳幾何——自打碧心莊出事後，水龍吟便通情達理的把鳳幾何收押給蘇錦審問。蘇錦對這個世侄用的也是軟禁手段，可幾番尋問卻不得結果，便讓蘇燕子去探問。
鳳幾何麵對蘇燕子，依舊是帶些不正經意味的講那個說的並不圓滿的緣由，栽贓顧若初陷害於他。——坦白說，相信顧若初對他圖謀不軌實在千般困難，可信這多年的兄弟背叛於他，也讓他覺得恍若夢中。
蘇燕子雖麵上不羈輕狂，可心中一向是冷定自持的，從未像現在這樣煩躁而無主意——以至於近兩日，他竟選擇了“絕食”這麼自己聽來都好笑的法子，拒絕與那個女人成婚。
這種孩子氣的把戲分明是不能長久的……可他是當真想不出該怎樣為自己洗脫罪名了。
門“吱呀”一聲開了，蘇燕子抬頭便看到了蘇錦。
“我帶你去見若初。”蘇錦進門後便淡淡開口——可這清淡的聲音，在蘇燕子心中卻激起了多日不曾有的興奮，迅速答應一聲便和蘇錦出了門。
“小貓妖！”被帶到蘇錦隔壁的房中，便見到了顧若初。被傷病這麼一番折騰，他的臉色蒼白的近乎透明，可卻絲毫不顯難看，反而美的更加玲瓏剔透惹人憐惜。
“怎麼不在床上休息？”蘇燕子奔過去輕輕摟住了站在窗口出神的人兒，柔聲道，“傷好了沒？”——他甚至不敢去攬住那纖細的腰，生怕一不小心會弄痛了他。
“好多了。”顧若初感受到那人熟悉的溫暖，回過神轉過身，有些虛弱的輕笑，“你呢？那些傷都好了？”
“早沒事了！”蘇燕子拍拍胸脯，爽朗的笑，“我這身子是鐵打的，再多被暗器打幾次也不妨！”
“你別瘋瘋癲癲胡說了。”顧若初有些無奈的勾起一個笑，有些意味深長的道，“躲的了暗器，暗箭也是難防——你還是快點娶了水家那千金吧，好歹在這個時候不能失了他們家這擋箭牌。”
看著神色憔悴淡然的顧若初，蘇燕子像被噎住了一般，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隻小貓妖的性子，一向是清泠而烈性的，這樣帶些事故老成又通情達理的近乎迂腐的話，哪裏是他會說的？
“是不是我老爹逼你什麼了？就知道他不可能那麼好心的照顧你！”蘇燕子立刻想到了蘇錦——他怎麼可能如自己承諾的一般好好對待一個阻隔他聯姻心思的人？隻怕那份無奈和通情達理都是裝給自己看的吧？
“沒有，他隻是把你們家現在的處境和我講清楚了。”顧若初垂下眼瞼，有些疲憊的輕聲道。
“你真的懂是什麼處境嗎？”看著眼前的人兒那般蒼白憔悴，蘇燕子不敢動他，隻是自己矮下身子，用憐惜的目光看進顧若初垂下的黑珍珠般的眸子，“這種處境隻是潛在的危機，還不足以讓我拿一輩子的悔恨去做賭注，你懂嗎？”
“還說不是被我爹逼著這樣子的——你看看你還哪像那個嘴利的比刀子還快的貓妖？就算你同意我去聯姻渡過危機，嘴上也總該和我鬥氣的，哪裏有這麼安靜的道理。”蘇燕子寵溺的偷親了一下他的麵頰，盡力用打趣讓顧若初開心起來。
“我不和你鬥嘴，是因為我知道這不是你的本意。”顧若初不假思索的清泠開口，在蘇燕子看來終是恢複了那種原有的氣質，“要是你自願如此舍棄，我雖是心裏能通情，口上也難放過你。”
對嘛，這才是他熟悉的顧若初！雖說被他這一句話說的有些怔住，可蘇燕子立即開心的回過了神兒，“小東西，你知道我是個向來不羈的脾氣，也就該知道不是我本意的事我寧死不從！——先不管這些煩心事了，教我瞧瞧你的傷口！”
“可這是我的本意！”在蘇燕子的手要探向他腰間時，顧若初輕輕一擰纖腰避了開去——由於傷口未愈，這一動牽扯痛處，讓他的臉色瞬間又白了幾分！輕輕咬住嘴唇，顧若初輕輕喘息著道，“我了解你這瘋燕子的性子，可你卻不了解我。我這個人恩怨分明，有仇必報，有恩我也半分不想虧欠！”
“我不能讓你因為我陷入險境，否則我非要背負這恩一輩子不可！我不樂意欠你的，你知道嗎？”
“要是……你真心不想讓我難受的話，就答應了這婚事。”顧若初蒼白著臉，嘴角擒住一絲冷笑，“否則，你口口聲聲說什麼為我好？連不讓我難受這麼點小事都不答允。”
蘇燕子聽的怔住——可隻是怔了片刻，他便上前一步輕輕替顧若初擦拭額頭上的薄汗，帶些痞氣的柔聲道，“哪怕是讓你遭些罪，我也要讓你欠我的。既然你這麼恩怨分明，不讓你欠我些什麼，怎麼能讓你這隻小貓妖為了‘還債’長久的留在我身邊？”
“你……”顧若初還想再說什麼——他嘴利，本是信手拈來了好些刻薄的話想著來逼蘇燕子“就範”的。——可是這麼個痞氣的人，似乎卻總能比自己略勝一籌。
曾經所做的悔恨，這些天的擔憂牽念，已經在自己受傷時便化作了的綿綿長長的情意——那些被他掩飾在心裏的東西，終是被這痞氣不羈的人的幾句話盡數翻了出來，方才還清泠泠的眸子像是頃刻間化作了溫泉中的水滴，霧蒙蒙的動人。
“你也快十八了吧？總不能老是這樣孩子氣的任性——也該讓你的‘本意’落空一次，嚐嚐什麼叫失望吧。”心中無比憐惜這單薄嬌弱的人兒，蘇燕子一麵痞氣的說著，一麵輕輕將此刻乖巧安靜的顧若初再次摟在懷裏。
“呃……”——顧若初忽的發出一聲痛苦的輕吟。
“怎麼？腰上又痛？”蘇燕子退開一步觀察顧若初的麵色。卻見他一隻手撐在小腹上！
“肚子疼了？”——蘇燕子大驚，一把將顧若初抱起來，“我帶你去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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