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第十六章

章節字數:2412  更新時間:11-02-27 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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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風一直為宋逸雲輸送真氣,到她脈象逐漸平穩,呼吸不再微弱才停下來。宋逸雲已經在他懷中睡去。虞風見天色已晚,她睡得很沉,不敢驚擾她,索性用外袍覆在她身上,又取出驅蟲防毒的藥粉撒在周圍,然後與她一起相擁而眠。

    次日清晨,當少許陽光透過厚重枝葉射下來時,虞風醒過來。他睜開眼,靜靜注視窩在自己懷中的宋逸雲。她的頭枕在自己肩膀上,身子緊緊依偎著自己,一雙手死死抓著自己的衣襟,那種全心的依賴仿佛怕自己會在睡夢中離去似的。

    虞風彎起嘴角,露出一個無聲的微笑。

    宋逸雲輕輕動了動,然後那雙眼睛張開了,轉一轉,如水般流瀉,未言語便仿佛有琴聲漾動。

    有光有影,閃閃爍爍。

    虞風忽然想起一句詞“斜偎寶鴨依香腮,眼波才動被人猜。”心念閃動間,他情不自禁俯下頭,吻上她的眼睛。溫暖的,微微顫動的睫羽在他的唇下帶著時光,一點一點的飛走了。

    這一吻仿似永恒。

    虞風慢慢離開一點,可以看清她的臉龐。她雙目低垂,桃染粉腮,羞怯而嬌豔。虞風就這般瞬也不瞬的盯著,仿佛要將這張俏顏刻進心魂的最深處。

    宋逸雲緩緩抬起眼睛,清泉一般的眸光在眼眶中流轉。好似有一股至清至醇,至悠至遠的韻香自上而下透徹虞風的心扉,令他心馳宏宇,魂蕩神馳。

    她紅唇微啟,嬌音婉轉,道:“你隻顧看我做什麼?”

    虞風睇住她微笑道:“我想記住你的樣子。”

    宋逸雲臉更加紅,她把頭埋進虞風的胸膛,嗔道:“偏不讓你看。”

    虞風哈哈笑起來,胸腔起伏震動。宋逸雲聽著他沉沉的笑聲,感受著他強勁的呼吸,覺得心中暖暖的,有無限柔情在心頭湧動,滿滿的,像要從毛孔中溢出來一般。第一次,他們貼得這樣近。第一次,她在他的懷抱中停留。

    她沒頭沒腦的問一句,道:“你……會忘了我嗎?”

    虞風輕歎一聲道:“永遠都忘不了。”

    她又問一句道:“你為何要躲我?”

    虞風被她問得奇怪,用拇指和食指撳住她的下頜,抬起對著自己,道:“我何時躲過你?”

    她的臉快貼到虞風的臉上,又不能動,他的呼吸拂過自己的麵頰,臉一下子紅了個透,連同脖頸和耳廓都紅了,期期艾艾道:“你晚上來……寧願待在樹上都不進屋……可不是……躲我?”

    虞風了然,原來自己在她屋外聽笛子,她是知道的。他哂笑道:“我那時已知道你是女兒身,怕冒犯你,所以呆在屋外不敢進來。”

    她翹起唇,好笑道:“威武將軍還會有害怕的事情?”

    見她笑得燦爛,虞風心中一蕩,低頭吻住她的唇,誰知她張嘴在他唇上咬一口。虞風沒有防備,她又咬得極重。他吃痛,悶叫一聲。

    宋逸雲見他疼得眉頭擰在一起,嘴唇有血珠溢出來,心中後悔,取出金創藥小心摸到他的唇上,想說話卻說不出來。

    虞風也有些後悔自己莽撞,握住她的手道:“對不住……我實在是……情不自禁。”

    宋逸雲甩開他的手,站起身,但是兩人相擁的姿勢保持得時間太長,一站起來頓覺腳麻,“哎呦”叫一聲又跌回虞風的懷抱。虞風張開雙臂穩穩環住她,關切道:“你沒事吧?”

    宋逸雲搖搖頭,定定望著他,露出笑容,道:“我肚子餓。”

    經她一提,虞風也覺得腹中饑餓。他將宋逸雲放到地上,道:“你歇著,我去找吃的。”

    待他覓得一些吃食回來的時候,宋逸雲正在比劃他昨日對付黑衣人的招式,見到他忙跑過來,道:“你昨日使的招式教我。”

    虞風將招式演練一番,然後道:“我的武功路數是走剛猛一路,招式不多,要配合至純內力使用威力才大。你走的是輕巧迅捷的路數,不適合練。”

    宋逸雲點頭道:“我也覺得不適合練。江師兄在門中內力最強,也是練的至純至陽的內功,他要是學會這套一定能發揮最大威力。”

    虞風道:“你江師兄是青龍還是白虎?”

    宋逸雲向被什麼東西觸動到一般,忽然變得很低落,悶悶道:“他是青龍。我父親去世以後,他做了鳳門的門主。”她緊蹙眉頭,一臉煩惱的表情,道:“要是能一直不回去就好了。”

    虞風不知道她為何事煩惱,隻在旁邊安慰道:“不想回去便不要回去。你可以留在軍中幫我。”

    宋逸雲聽他如此說,瞬間又麵露喜色,道:“好啊,我就留在你身邊。”

    虞風見她變臉比翻書還快,心中有些詫異,隻覺得人前那個持重的朱雀現在越來越像小孩。

    兩人草草吃完東西又繼續上路。

    走了一段路,空氣中飄過越來越濃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原先還能時不時聽到鳥叫聲,或者看見小動物跑過,但是此時周遭一片寂靜,靜到隻聽得見風吹樹葉和他們自己的腳步聲。在樹林外體會到的那種危險的壓迫感越來越強烈。

    穿過一片密林,他們眼前出現了一幅令人驚駭的恐怖景象。

    前方有一方池塘,汩汩冒著氣泡,傳出惡臭難聞的氣味。池塘邊爬著兩隻怪物——身形像人,高八尺有餘,青灰色的皮膚,上麵拱起一個個大包。眼睛卻像用刀在那平板的臉上刻出的兩道傷口。細長的眼框中沒有眼黑,全白的眼睛閃動著野獸的光茫。鼻子和唇根本沒有,下麵的嘴大張著朝向他們,露出滿嘴尖細鋒利的牙齒。手簡直可以稱之為爪子,常常的指甲鋒利如鉤。齒上掛著些碎肉和粘稠暗紅的血,幾具身著黑衣的屍體被啃得麵目全非,從衣著上判斷可能是赤煉的手下。

    他們想轉身離開已經來不及了,怪物已經看見他們。細長的眼睛閃爍著凶狠的光芒,充滿敵意的盯住他們。嘴裏發出嗤嗤的聲響,身體慢慢離開地上的屍體,朝他們一點一點移動過來。他們知道這是攻擊前的試探,此刻越小心,等會兒的攻擊便會越猛烈。

    宋逸雲對虞風低聲道:“那水可能有毒,等會兒千萬不能接觸。遮住鼻子。”

    虞風依言撕一條衣布遮住鼻孔。他們背靠在一起,長劍同時出鞘,青光一閃的同時兩隻怪物朝他們飛撲過來,一跳便跳過池塘。兩人同時矮下身,避過怪物的攻擊,怪物的利爪劃過他們身後的樹幹,樹皮被抓掉,留下幾道深深的痕跡。

    兩人與怪物纏鬥在一起。怪物動作靈活如猿猴,兩隻爪子舞得虎虎生風,所過之處花草變成焦黑一片,顯然是有劇毒。宋逸雲一劍刺到怪物身上,一股墨綠色的液體噴射出來,腥臭無比,宋逸雲忙閃身躲開。

    怪物吃痛,怪叫一聲,抱住一棵樹使勁往上一抬,竟生生將樹拔起來。它抱著樹幹朝宋逸雲砸過來,宋逸雲飛身退讓,未等她落下,怪物又抱著樹幹朝她橫掃,她腳在樹幹上一點,借力又飛起,往後一踏,退到池塘邊。

    虞風眼看怪物朝她撲去,大叫道:“上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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