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08 更新時間：11-03-05 15:30
虞風醒來時，隻覺頭腦昏昏沈沈，一時不知身在何處。舉目四望，房內擺設都很陌生，透過窗棱斜斜照進日影已經稀薄。垂目想了片刻，昏迷前記憶才慢慢清晰起來。
虞風下了床，走到門邊，有些遲疑地伸手去拉。門未上鎖，吱呀一聲慢慢開了。門外冷風透過門逢鑽了進來。微微的顫栗了下。
外麵很安靜，一絲人聲也沒有。
他返回房間在床沿邊坐下，呆呆望著窗外。隻心頭仿佛有什麽東西吊在那處，輕輕的蕩著，放不下來，也不能去碰。一碰便有陣陣徹骨涼意從那處蔓延開來，讓心跳加快，手腳發涼。
不願想，不敢想，不能想。
門忽然被推開，走進一個人，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一身白衣，豐神俊朗。仿佛是自己昏迷前，與弑鳳宮的人激戰之人。
虞風疑惑的望向他。
他對虞風淡淡道：“虞將軍，在下鳳門江浩南。”
虞風有些訝異，拱了拱手道：“原來是江門主。多謝門主救命之恩。”
江浩南依舊淡淡答道：“將軍不必客氣。”
虞風猶豫一下，問道：“雲兒，她……可好？”隻這五個字說出口竟如千斤，說完之後心跳如擂鼓。
江浩南的眼中霎時滿是哀痛，垂下眼簾，道：“她墜下懸崖，隻找到了流雲劍……怕是無望生還。”
虞風隻覺天旋地轉，胸口滯痛，喉頭傳來一股腥甜，一口鮮血吐出來，衣襟前一片刺目的嫣紅。
虞風喃喃道：“沒救了嗎……再也回不來了……”你怎麼忍心丟下我，讓我如此寂寞的獨存與世？
江浩南走到他身邊扶住他的肩膀，眼中盡是驚異焦急，道：“將軍，你的頭發……”
虞風抬頭怔怔的望著他，道：“頭發……怎麼了？”聲音飄渺而無力。
江浩南低下頭，猶豫一會兒，慢慢遞給他一麵銅鏡。鏡中的自己，兩鬢斑白。原來傷心真的可以讓人，瞬間白頭。
“侯爺，侯爺……”耳邊傳來小雲焦急的呼喚。
虞風覺得眼中一片酸澀，那種感覺太過陌生。直到小雲遲疑的伸過手來，輕輕拭過麵上，才驚覺，滿麵淚痕。
手中的畫像一片模糊，幾滴淚珠落在紙上，暈開幾團深色的濕印。
虞風慘然一笑，道：“江浩南救了我，卻沒救起雲兒。世間從此再尋不到神醫朱雀。她是為了救我才……”心如刀絞，再說不下去。
小雲黯然，安慰道：“人死不能複生，侯爺不要太過悲痛。朱雀神醫在天有靈，一定不希望看到侯爺為她如此難過。”
虞風苦笑道：“兩年來，我不曾提過這件往事，今天不知怎麼對你說了。”他揉著額角，一臉疲色，道：“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小雲行禮告退。虞風拿起笛子吹起來，悲傷淒涼的曲子悠悠飄蕩。
雲兒啊，我如何能忘掉？即使，忘了那淚，忘了那傷，忘了那山河滄桑，我也不能忘掉那些有你日子。莫非用盡力氣隻換來半生回憶？莫非深陷情網還是注定無可奈何的分離？我如何能甘心？
小雲站在門外靜靜聽房中傳出的《關山月》，緊握雙手，眼中一片深切的哀痛。
懷璧自那日和杜衡動手之後，再沒去過王府，在戲園碰上時也是淡淡的，禮貌的敷衍一下。杜衡不知道是太忙，還是察覺到懷璧回避他的態度，一直未曾找過她。
這一日懷璧沒去戲園，正在後院中練戲，突然有一位綢緞商求見。
懷璧心中一動，叫蓮兒將他帶到後院。屏退下人後，她對來人施禮道：“屬下見過門主。”
江浩南帶著人皮麵具，看不出臉上的表情，態度甚是溫和，道：“璧兒在京城中可好？”
懷璧恭敬答道：“勞門主掛念，屬下一切均好。不知此次門主進京所為何事？”
江浩南道：“你不知我為何事而來嗎？”
懷璧道：“屬下不知。”
江浩南道：“璧兒當真不知麼？我此次是為雲兒而來。”說完一瞬不瞬的看住懷璧。
懷璧麵色不動道：“雲兒不是在門中嗎？她什麼時候進京了？”
江浩南苦笑道：“她離開門中已有幾個月了。路上她曾被弑鳳宮的人挾持，後來她逃了出來，在京城失去蹤跡。”頓一頓，又道：“我以為她到京城一定會來找你。”
懷璧麵無表情道：“我沒有見過她。”
江浩南見問不出什麼，長歎一聲道：“你知道她身中冰魄之毒，再過些時日便要發作，隻有我能替她醫治……如果你有她的消息要告訴我。我不想看她受苦。”
懷璧眼中一動，神色卻是如常，答道：“屬下遵命。”
正說著，蓮兒來報，說是林蒼雅來了。
兩人交換一下眼神，懷璧道：“有請。”
不一會兒林蒼雅進來，對江浩南笑笑招呼道：“好久不見，江門主。”
江浩南微笑道：“王爺這段時日可安好？”
懷璧驚訝的看了江浩南一眼。
杜衡悠然笑道：“璧兒可是奇怪，江門主如何知道我會易容前來？其實我們早約好今天在你這裏見麵……多日不見，我很想念璧兒呢。”
懷璧冷冷淡淡道：“多謝王爺掛念。”
杜衡嘴角微微上揚，道：“璧兒生氣了。你還在怪我冒犯嗎？”湊到近前低聲道：“改日我給你賠罪。”他的聲音略帶幾分調笑的意味，甚是惑人。
江浩南不明所以，看看杜衡，又看看懷璧，正想開口，懷璧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應道：“王爺何時冒犯過我，又何來賠罪之說。”
杜衡微笑道：“如此甚好。”然後斂去笑容，嚴肅的對江浩南道：“我今天有一事相求。”
江浩南道：“王爺客氣了。有事盡管吩咐。”
杜衡肅然道：“我已經查明，弑鳳宮的人隱藏在趙太師府中。但是太師在朝中勢力龐大，雖然我知道他勾結赤勒人，然而苦無證據，我的人幾次都有去無回，實在是奈何不了他。我思來想去隻有逼他自己就範。”
江浩南道：“不知王爺打算如何做？要我等做何事？”
杜衡眸色暗沉，眼睛微微眯起，慢慢道：“我要殺了皇後。隻有扳倒他的靠山，他才會自亂陣腳，到時候我們也才有機會找到證據除掉他。”
沉默一會兒，江浩南揚眉道：“宮中之事與鳳門無關，既然我們選擇與王爺合作，自然是相信王爺。不知王爺打算如何殺皇後？”
懷璧似笑非笑道：“我這裏有無色無味，能讓人暴斃的毒藥。”
杜衡哂然一笑道：“璧兒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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