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第二十二章

章節字數:5782  更新時間:11-03-07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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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風醒來時,陽光正透過青色的紗帳灑在錦被上。他記得自己做了一個美夢。在夢中他又見到宋逸雲,和她肌膚相親,輕憐蜜愛。現在夢醒了,不見宋逸雲,隻有小雲在身旁睡得正酣。

    他慢慢撐起身體,揉揉發漲的額角。他對昨夜的記憶很模糊,隻記得奉母親之命將小雲收房,他本想做做樣子,後來顧及小雲的麵子留下來喝酒,後來的事便記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自己酒後亂性嗎?

    小雲睜開眼,看見虞風頓時紅了臉,小聲道:“侯爺,你醒了?”

    虞風“嗯”了一聲,翻身下床拿起床頭的褻衣穿上。小雲慢起床胡亂穿起衣服,服侍他梳洗。虞風回頭看見床單上有點點血跡,呼吸一滯,心頭煩亂。小雲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床上,臉更紅,忍不住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輕輕道:“靜卿,以後我們就是夫妻了。”

    虞風好似沒有聽見一般,皺著眉頭道:“叫人進來收拾一下。”說完話大步走到門邊,一打開門,門邊站著老夫人的貼身丫鬟,一見虞風忙賠笑道:“老夫人請侯爺和雲姨娘一起去用早飯。”虞風點點頭,快步離開。小雲見虞風離去,緩緩垂下頭,眸光沉沉。

    戲園內鑼鼓喧天,熱鬧非凡。

    今天是懷璧登台演出,很多達官貴人都來捧場。不但衡王來了,連不常拋頭露麵的趙太師趙臨宗也帶著門客來了。

    懷璧在台上顧盼生輝,廣袖輕揮,台下一片叫好聲。她在台上蓮步移,感覺到一雙眼睛帶著窺視和探詢,陰惻惻的盯著自己。她扭頭擺一個造型,眼睛快速掃視周圍,對上一雙鷹隼一般的眼睛。眉目陰柔,嘴角噙笑,坐在趙臨宗的隔間裏,透過攢動的人影死死盯著她。她心中一驚,認得這人就是在太師府中和自己交過手的玉郎君。懷璧暗忖,趙太師和玉郎君也恁的膽大,玉郎君竟然敢作為趙太師的門人公開露麵,就不怕被抓到與赤勒人勾結的證據。看來杜衡說趙太師權勢熏天果然不假。

    懷璧唱完後,匆匆去後台卸妝,江浩男正在等她。見到她後叮囑道:“我見玉郎君今天和趙太師一起來。”

    懷璧點點頭,道:“我看見了。”

    江浩南沉吟道:“他認得雲兒,今天見了你怕不會善罷甘休,盯梢試探是免不了的。你要小心。”

    懷璧笑笑道:“放心,我曉得。”

    正說話間,杜衡進來,後台人的全都回避,江浩南與杜衡使個眼色也退出去。

    屋裏隻剩他們二人時,杜衡靠近懷璧,笑道:“那天在太師府與我們交手的人也來了。據我的暗報,他好像是弑鳳宮的護法。”

    懷璧淡淡道:“弑鳳宮四位護法——赤煉、蒼狼、鬼王、玉郎君,他是玉郎君。”

    杜衡微笑的打量她一番,玩味道:“你什麼都知道,枉我還替你擔心。”

    懷璧眉頭一挑,譏誚道:“我雖然不長在江湖走動,但是弑鳳宮的事還是清楚的。倒是衡王,你要擔心的人恁多,真是勞心勞力。”

    杜衡歎息道:“你果然還在生我的氣。”他上前一步緊貼在懷璧身側,輕輕扶住她的肩膀,柔聲道:“那日是我魯莽。但是你下手也忒狠了,我如果不那樣做你會拿出解藥給蒼雅嗎?不要說蒼雅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單說那孩子對你一片癡心,哪有半分輕薄之意?你就是惱他窺視你,教訓一下便罷了,何必定要置他於死地?”兩人挨得極近,杜衡的聲音直傳到懷璧的耳中,輕振鼓膜,溫熱的氣息拂過肌膚。她心中一動。

    她拂開杜衡的手,冷笑道:“說得好聽,什麼從小看著長大,不過是你養的禁臠。”

    杜衡臉色一變,道:“蒼雅確實是我從倌館買的,但是我一直視他為親隨,從沒有動過別的念頭。”

    懷璧冷冷道:“這是王爺的家事,不必向我解釋。”

    杜衡歎道:“罷了,你定要這般想,我也無法。我的心意你日後自會明白……等會兒與我一起去萬花樓。”

    懷璧皺眉道:“我為何你要與你去勾欄?”

    杜衡微微一笑道:“你已多日未與我同行,今日正好做個樣子給趙老兒看。”

    懷璧雖然眉頭蹙在一起,終究沒有開口拒絕,算是默認。

    一個時辰後,杜衡帶著懷璧及一大群人前呼後擁進了萬花樓。

    萬花樓的花廳內,絲竹盈耳,脂粉飄香,好不熱鬧。杜衡坐在首座,身旁是紅綃和另一位紅牌陪侍,他向坐在下首的懷璧看,隻見她帶著一抹淡到極點的笑容,微垂眼睫,輕抿茶水,靜若處子,八風不動,仿佛周遭的熱鬧和喧囂皆與她無關。

    紅綃見杜衡一直注意懷璧,心中有些醋意,主動提出彈琴。萬花樓紅綃的琴聲是京城一絕,眾人見她主動獻藝均止了喧鬧凝神靜聽。紅綃調好琴弦,正準備彈奏,突然停到外麵一陣喝罵聲,然後有人嚶嚶哭泣。

    杜衡麵色一沉,皺起眉頭。紅綃見他不高興,忙吩咐旁邊的丫鬟道:“去看看是誰在外麵吵鬧,不知道王爺在此嗎?擾了王爺興致她擔得起嗎?”

    小丫頭出去喝了幾句,進來回道:“是嬤嬤在教訓白素,我已經叫她們走開了。”

    紅綃皺眉道:“嬤嬤越老越糊塗,哪有在前麵教訓人的?”

    旁邊有人笑道:“一定是白素又得罪了客人。這孩子真是沒眼色,沒有哪次不得罪客人的,怎麼教也教不會,難怪嬤嬤生氣。”

    杜衡問道:“誰是白素?”

    紅綃忙陪笑道:“是嬤嬤新買的小清倌。”

    杜衡道:“聽你們說這白素常常受罰。”

    紅綃笑道:“這孩子沒眼色,常得罪客人。”

    杜衡不以為然道:“你們這裏沒眼色的,都是老實孩子。叫她來這裏伺候,免得又被嬤嬤責罰。”

    紅綃不敢拒絕,忙叫人去叫白素,嘴裏酸酸的道:“王爺真是憐香惜玉。”

    杜衡哂笑道:“你們不都是這麼過來的麼?難道一點都不同情?”

    正說著嬤嬤領著白素進來。杜衡細看白素,十五、六歲的年紀,相貌秀美,低著頭怯怯站在那裏,自有一番楚楚動人之態。杜衡把她叫到身邊坐下,問了她年紀家世,她一一回答。杜衡見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起了憐惜之心,當即慷慨打賞,然後對嬤嬤道:“白素是老實孩子,嬤嬤以後不要再責罰她了。不如把她交給紅綃調解,說不定以後也會像紅綃一般成紅牌。”他這麼說,萬花樓的人哪裏敢說個不字,忙忙唯唯諾諾的答應。

    白素千恩萬謝,感激涕零。

    杜衡一抬頭,瞥見懷璧似笑非笑的注視自己。目光相碰時,她便扭過頭繼續喝茶。

    玉郎君回到趙府,赤煉坐在房中,見他回來,譏諷道:“朱雀還沒找到,你倒有閑心去聽戲。”

    玉郎君不理她,肅色道:“我今天去戲園見到一個唱戲的,與朱雀有九分像。不過看他腳步虛浮,不像是會武功的。”

    赤煉坐直身體,奇道:“九成像?會不會和朱雀有什麼關係?如果也是鳳門中人,易容、掩藏武功都不會是難事。”

    玉郎君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朱雀進京後便失了蹤跡,京城中一定有鳳門人與她接應。這戲子定有些古怪。”

    赤煉道:“朱雀身中劇毒,不日便會發作,一定會顯出端倪。我現在擔心的是她根本不知道火鳳神功的下落。”

    玉郎君眉頭一動,看向赤煉。

    赤煉繼續道:“我們那般折磨她,她都不肯說,也許是有心隱瞞,也許是根本不知道。我們隻知道她是宋天遠的女兒,但是單憑這一點並不能斷定她知道神功的下落。宋天遠為人神秘,連他有幾個女兒我們都不知道,難說他還有別的女兒。”

    玉郎君沉吟一會兒,讚同道:“你說得有道理。我叫人盯死那個戲子。”

    (二十三)

    虞風自從納小雲為妾之後常常留宿在她那一房。以前平南侯不近女色,現在全府上下都知道他十分寵愛新納的小妾,把老夫人樂得合不攏嘴,一心盼著抱孫子。大家都覺得雲姨娘相貌平平,怎會被侯爺專寵於房,不禁嘖嘖稱奇。

    這天虞風用完晚飯到小雲房中,小雲正在繡女紅,見他進來忙將手中東西藏起來。虞風瞥見,好像是嬰孩的小鞋。最近縈繞心中的疑團又湧上來,不禁蹙起眉頭。

    小雲注意到他的臉色,忙給他倒茶,許是茶水太燙,她手上一滑,茶盞不小心的倒翻在桌上。小雲被燙了手,捋起袖子吹燙到的地方,虞風看見她手臂上有一條很長的傷疤。他拉過小雲的手臂,問道:“這是怎麼弄的?”

    小雲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道:“以前爬樹,不小心劃到的。”

    虞風不經意的按住她的脈門,一探之下內力全無。他放開她的手,淡淡道:“拿出來。”

    小雲訝異道:“侯爺要什麼東西?”

    虞風麵無表情道:“我每次在你這裏留宿皆是因為你下藥。是媚藥吧?拿出來。”

    小雲麵色一陣青一陣紅,慢慢從袖子中拿出一個紙包,遞給虞風。

    虞風仍舊麵無表情的問道:“為什麼這麼做?”

    小雲眼中噙滿淚水,咬著嘴唇道:“我隻想……替侯爺生個孩子。”

    虞風抬起她的下巴,盯著她的眼睛。他的眸色暗沉,似有風暴在其中旋轉,然後漸漸的,歸於平靜。他淡淡道:“以後別再在做這種事。”說完轉身離去。

    小雲聽到門在他身後合上,猶如他離去的腳步一般決絕,眼淚緩緩流下來。

    她走近內室坐在床邊,看著夕陽一點點沉入黑暗中。房間漸漸被墨色籠罩,有一點月光從窗櫳射進來,留一地碎銀。時間空寂無涯,靜得有些發澀。

    她喃喃自言自語道:“靜卿,我的時間不多了。你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說這些話的的時候,她的眼中慢慢呈現出一片荒蕪的死灰。

    也不知坐了多久,她的心頭突然升騰起一陣熟悉的劇痛。從四肢百骸同時發作,隨著血液的傳輸,仿佛要將心肺腐蝕幹淨一般。

    小雲揪著胸前的衣襟,將身子蜷成一團倒在地上。

    一個溫暖的懷抱將她抱在懷中,懷璧焦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雲兒、雲兒……”

    小雲正是朱雀宋逸雲易容所扮。

    懷璧從懷中拿出一粒丸藥塞進她嘴裏。宋逸雲的疼痛緩解了一些,她緊緊抓住她的手,斷斷續續道:“姐姐……你不用再為我費心了,這毒除了弑鳳宮主沒人能解……我離開鳳門也是不想再讓師兄費心。”

    宋懷璧拭去宋逸雲額上的冷汗,疼惜道:“就算沒有解藥,我也一定要試試,哪怕能多延一天的壽命都是好的。我隻有你一個親人,怎能輕易放棄?”

    宋逸雲將頭靠在她的懷中,一動不動。

    宋懷璧露出薄怒道:“我才幾天不來,你就成了虞風的小妾?”

    宋逸雲苦笑道:“我隻是想替他生個兒子。”

    宋懷璧怒道:“胡鬧!”

    宋逸雲垂下頭,眼淚掉下來。

    宋懷璧見她落淚,心中不忍,道:“你既然想為她生孩子,不如與他相認,把事情經過告訴他。”

    宋逸雲淒苦的搖搖頭道:“我不能讓他看見我現在的樣子。我也不想拖累他。讓他以為我死了……時間長了再疼都會淡去……如果他知道我還活著,可是不久又要死了,不就是才給他希望又讓他失望嗎……而且我也想在他心中留下個美好的形象。”

    宋懷璧長歎一聲道:“你心中便隻想著他,可為我想過?”

    宋逸雲低聲道:“對不起,姐姐……”還沒說完又將身體蜷起來,使勁握住宋懷璧的手,指甲都要陷入她的肉中。

    宋懷璧大急,道:“毒又發作了嗎?現在連冰蓮花都壓製不了冰魄的毒性了!”

    突然窗戶動了一下,一位白衣人輕輕落在房中,正是鳳門門主江浩南。

    江浩南走到宋逸雲身邊,迅速拿出匕首,用力在手腕上一劃,鮮血順著手腕流下來。宋逸雲看見他的血後拚命掙紮,搖頭道:“不要,不要……”

    江浩南怒道:“不要任性,聽話。你難道想疼死嗎?”說著點住她的幾處穴位,讓她無法動彈。然後捏開她的下頜,將手腕放在她嘴邊,逼著她把血喝下去。”

    隨著鮮血流入宋逸雲的身體,身上的疼痛漸漸止住,青白的臉色也緩和一些。江浩南將手拿開,給她服下一枚丸藥,然後點了她的睡穴,將她抱到床上放下,拉過被子給她蓋上。

    做完這一切後,他對宋懷璧低聲道:“這毒要過一陣子才會發作。”

    宋懷璧感激道:“多謝門主。”

    江浩南對她打一個手勢,兩人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虞府。

    待走到一處空曠的郊野,江浩南停住腳步,轉身對宋懷璧道:“如果這次我晚到一會兒,會是什麼後果?”

    宋懷璧低頭不語。

    江浩南有些不高興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雲兒的行蹤?難道我會害她不成?”

    宋懷璧跪下道:“屬下絕沒有懷疑門主的意思。隻是……雲兒不希望門主知道她的行蹤……她的心思門主應該是知道的……”說到後麵聲音幾乎聽不見。

    江浩南聽到這句話臉上露出哀慟的神色,眼睛看向遠方,有些失望又似乎在沉思。過了一會兒,他仍然看著遠方,緩緩開口道:“她終究還是不信我……難道我還會逼她嗎?她的心思我知道,可是我的心思她又可明白?”說到後麵竟像在自語。

    宋懷璧心中也是一片苦澀,低聲道:“雲兒從小任性慣了,門主不要怪她。”

    江浩南道:“我怎會怪她?她做什麼事我不是縱著她?就連她……做別人的妾,我都無法怪她……本也是我一廂情願……”他的聲音像最綿長的歎息,含著深切的哀痛和無奈。

    平生不願相思,偏害相思。

    這個女子自小就被放在自己心裏,紮了根,發了芽,如藤蔓般纏繞糾葛。這棵叫雲兒的藤是相思藤,上麵生滿美麗的花朵,可是汁液卻是苦的,澀的,酸的。剪不斷,理還亂。

    江浩南自嘲的笑了兩聲,自語道:“罷了,罷了,都是癡兒……”

    話未說完,已縱身離去。

    宋懷璧愣愣的跪在地上,想著剛才的事情,心中一片迷茫。這三人的糾葛她一直都看在眼裏,如今的局麵實在說不出誰對誰錯,誰又欠誰。想起江浩南最後的話語,竟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覺。

    她發怔的時候,一個黑衣蒙麵人悄悄來到她身後。

    她冷冷道:“王爺跟了我恁久,終於肯現身了。戲看夠了嗎?”

    蒙麵人除下麵巾,露出一張俊臉,正是杜衡。他本來是怕玉郎君對宋懷璧不利,所以一路跟著她,看見了剛才那一幕,聯想起關於宋懷璧過往的種種,大致能猜到事情的緣由。

    他站在宋懷璧的身後,柔聲道:“璧兒曾說過你有至親的人命在旦夕,可是說得剛才那位雲姑娘?”

    宋懷璧緩緩站起身,衝他點了點頭。

    他又問道:“雲姑娘是你妹妹,也就是鳳門的朱雀?她鍾情虞風,卻因為受傷不願與他相認,所以裝成小雲陪伴在平南侯身邊,可是這樣?”

    宋懷璧露出一抹譏誚的淡笑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王爺。”

    杜衡不理她話中的譏諷,走到她身邊柔聲道:“璧兒的心情我知道。”

    月光下,宋懷璧滿臉淒苦,完全沒有平時的冷漠尖利,眉梢眼角都是哀傷。

    杜衡看著她,想到景平帝的情況,想到自己的處境,自己平素克製的不安、擔憂、痛苦都湧上心頭。再看宋懷璧此時脆弱又落寞的樣子,心頭湧上一陣心碎般的悸動,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

    宋懷璧沒有掙紮,靜靜靠在他的胸前。這是他們第一次離得如此近。隨著他的心跳和呼吸輕柔起伏,竟讓自己生出一種心安的感覺。多日的焦躁被漸漸平伏下來,從身體深處升騰起綿綿的澀痛,如針紮,似磨碾,痛入心扉。

    杜衡感覺她的身體輕輕顫抖,眼淚打濕了胸前的衣襟。他一手擒住她的下巴托起她的頭,一手輕柔的抹去她的眼淚,溫柔的道:“別哭,璧兒。別哭。”

    低沉沙啞的嗓音近在耳邊,略帶幾分溫暖的情意,甚是惑人。他的唇一點一點低下來,慢慢擦過她的額頭、眼角、臉頰,然後落在她的嘴唇上。隻是輕輕的,如羽毛一般掠過。他幾乎是貼著她的唇邊,悄聲道:“別哭。我不想看見你難過。”

    他的眸裏說不盡幾許哀傷憐惜,溫柔纏綿。那瞳仁似深海般,進去了就休想拒絕。

    宋懷璧怔了怔。突然抬手推開了他,轉身跑了。宋懷璧一口氣跑回自己的小院,解了守在門口的弑鳳宮人的迷藥——他們再過半個時辰便會醒來,卻不會記得自己被迷藥迷翻。

    宋懷璧回到房中,換好衣服,靜靜靠在床上。杜衡的呼吸,杜衡的話語,杜衡的氣息,仿佛還在眼前耳邊。可是他的心卻如天上的月亮般善變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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