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614 更新時間：10-11-26 19:01
注：此章吃蜈蚣片段參考改自《神雕俠侶》之故。
第十四話天涯共此時
越前雖然猜不透不二在他一次睡夢醒後為何會突然帶他出來說要到處逛逛是為何緣故，但也欣然前往。他現在滿腦子的身影也隻容得下不二了，那情來的突然又來得迅猛，就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可是越前並不是喜歡深究的人，很多時候都會不在意的順其自然便好，而且不二似乎對他也是越來越好了，好到他以為他們原本就是相愛的。
他連功夫都忘了練了，越前開始忘記了許多事，惟獨不會忘記的就是關於不二周助的一切，偶爾他會心絞痛，偶爾他會很難受，但很快的便消失不見，也許是因為來自不二眼中的溫柔，也許也有別的原因。
不二落在越前身上的目光越來越難懂，是癡戀是深情還是還蘊藏著一股恨？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隻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突然想回到過去而已。他們之間似乎回不到當初，也不複當初。
所以他帶越前來到了火楓林頂峰上。
冰天雪地的山峰，在初升的太陽金色的光芒下，顯得如此的美麗，若隱若現的雲霧籠罩的山峰在陽光照射來時一圈一圈的蕩開，直到完全褪去。
這聚集天地靈氣之地，有冰蓮在峰池上。而這山頂也居然有個可以容納幾百餘人的空地，一登上頂峰便可見之。那楓劍閣便是建在火楓林的山崖邊上，千丈山崖下便是波濤洶湧的朔江。
而這山峰也不知令多少英雄豪傑竟折腰了。
寒風。望千裏之外江山似畫，亙古連綿，七國之地盡收眼底，令人不覺而豪氣頓生。
這裏有著江湖人的夢，天下武林，唯我獨尊。
不二與越前便是穿著厚重的白色裘衣，站在了頂峰處。看著初升的太陽，一時間心中便是洋溢著一股豪氣，那便是一種存在天地間的浩然正氣。
這世間有如此神奇之地，當屬奇聞。
而這寒冰之地，平時是杳無人跡，飛禽走獸之際則常見。
青色桃花玉骨傘下，不二一手撐著傘，一手牽著越前的手，便生出了一種天長地久的想法來。
越前則攏了攏額間的碎發，望了一眼緊握著自己右手的不二那修長骨節分明的指間，轉過頭偷偷的笑了起來。
有大鳥飛過時呱呱的叫聲，清脆而嘹亮，盤旋在頂峰的上空。
光影一綻之間，越前看到了絕壁懸崖上的峰池邊上站著的一抹白色身影。
浸透在金色之間，銀白之間的白色，孤影絕鴻。
一定睛，仔細再看，越前以為是自己眼花，那邊上沒有任何的人影。
不二忽然說道，“越前餓了吧，帶你去吃美味的東西。”
越前回神，有些不確定，“什麼，美味的東西？”
“嗯。”
兩人已是雙雙躍起，天青色，青色桃花，這銀白之地，像是有神仙之跡，雲海開始升騰縈繞。
越前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情景。
隻見不二尊在在一塊大石邊，撩開雪層，雙手抓起泥土，往一旁拋擲，不久土中露出一隻死公雞來。
“啊，這怎麼有隻公雞啊？”越前奇怪的驚呼。
“嘻嘻，那是我昨晚在山上捉的一隻山雞呢。”不二說著微微一笑，就將那隻肥大的公雞提了出來。越前在雪光的掩映下瞧得分明，隻見雞身上咬滿了百來條七八寸長的大蜈蚣，紅黑相間，花紋斑斕，都在蠕蠕而動。
雖在江湖中行走甚少，毒口在訓練中也見得多了，但驀然見到這麼多的大蜈蚣，也不禁有些生懼。不二瞧了瞧越前的神色，有些得意的笑道：“蜈蚣和雞生性相克，我昨夜這麼一埋，果然把四下口的蜈蚣都引來了呢，而且這火楓林山頂陰氣是天下最陰寒之地，所養出的蜈蚣是最為肥嫩的。”
越前一咋舌，“這難道就是周助你說的美味？”他不曾聽說過這種美味自是相當的懷疑，果然以前覺得不二深不見底的奇怪是有道理的。然後又覺心中一暖，有些擔心的問：“周助你昨晚就是來這了？”
不二點頭又見越前一臉不相信的神情，忽地笑得有些詭異，他說道：“龍馬等會就知道了。”
越前不置口否的應了一聲，旋見不二取下腰間的布囊，連雞帶蜈蚣一起包了，笑意盈盈的朝著楓劍閣方向走去。
越前心下發毛，卻還是不緊不慢的跟著不二的腳步。
“難道真的吃蜈蚣？”
當下，不二已從杜內取出廚具，和一包袱。又往門外走去，在樓旁架起了鍋。
當越前摸不著頭腦之際，這時一鍋雪水已煮得滾燙，不二遂打開布囊，捉住蜈蚣尾巴，一條條的拋在鍋口。那些蜈蚣掙紮了一陣，便給燙死了。
不二說道，“蜈蚣臨死之時，將毒液尿盡數吐了出來，所以這一鍋雪水劇毒無比。”
越前便將毒水倒入了深穀銀峰。
隻見不二取出小刀，斬去蜈蚣頭尾，輕輕一捏，殼兒應手而落，露出肉來，雪白透明，有如大蝦，甚是美觀。越前見他動作利落，姿勢優美之極，不禁心神一蕩。
這般做法，應該能吃的吧。這麼想著之時，不二又煮了兩鍋雪水，將蜈蚣肉洗滌幹淨，再不餘半點毒液，然後從那包袱中取出大大小小七八個鐵盒來，盒中盛的是油鹽醬醋之類。
越前又是一咋舌，驚聲說道，“周助，這東西你都藏有啊！啊”
不二瞧了越前一眼，像是想起了什麼事般的輕笑說道，陽光下眉眼燦爛：“這是年前與手塚一起落下的呢，龍馬也許不知道手塚這個人雖冷，卻是對美味之物頗有研究，這方法還是他教我的呢。”
“啊！確實想不到手塚會做出這樣的事。”越前晃腦想之，眼前彷佛閃現的是手塚的模樣，不禁有些發笑，遂說道：“感情也隻有周助你能慫恿手塚門主做出這等事來。”
“哈，龍馬果然是我肚子的蛔蟲，竟然一語道破呢。”不二說著也起了油鍋，把蜈蚣肉倒下去一炸，立時一股香氣撲向鼻端。
越前白眼一翻，想著周助真是自戀，當下卻也見不二開始逛吞涎，讒相畢露，不由得又是吃驚，又是好笑。一直都是保持著風度翩翩的優雅形象的不二，會有這種樣子，讓越前不禁對這蜈蚣起了點興趣，而且雖然這真的難吃嗎的懷疑還是占了相當大的比例。
不二待蜈蚣炸得微黃，加上作料攪勻，伸手往鍋中提了一條上來放入口中，輕輕嚼了嚼，兩眼微閉，歎了口氣，隻覺天下之至樂，無逾於此矣。遂笑顏逐開，朝著越前招手，讓越前在一旁坐下，說道，“能與越前品這天下美味，當屬快意逍遙之事。”
越前見他意氣風發模樣，無端的也覺得心情愉悅之極，又見這，峰頂銀色，白色孤鴻，煩心事介拋雲外，一時便脫口而出：
“寒冰日，天放晴，千鳥飛絕，願與君把酒話斜陽，天涯共此時。”
“好一句，天涯共此時。”不二笑。越前亦笑。
江湖這般，人生快意恩仇當拋。
不二腦中也忽地想起了這首有人對他說過的詩句。也不作細想，已將一條蜈蚣送入了越前的口中，越前本欲拒絕，卻不料這一嚼下去竟是覺得滿嘴鮮美，又脆又香，清甜甘濃，一生之中未嚐過如此異樣，再嚼幾口，一骨碌吞了下去。
他淺金瞳孔霎時有光亮溢出，對著不二說，“周助，這當真是天下的美味啊！”
不二此時笑意連連，這時越前一句，“終覺得現在周助的笑容才是最美的。”而愣是失神了片刻。
而越前趁不二愣神這會，已是開始挾第二條來吃，嘴邊閃過一絲狡猾。當不二回過神越前早已是吃下十幾條如腹中。
不二雙眼頓瞪得老大，好啊，越前竟然也學會耍花招了啊，他嘿嘿一笑，手中筷子也是快速落下。
兩人你搶我奪，不一會百餘條蜈蚣已被兩人吃得幹幹淨淨，殘渣不留。
兩人皆伸舌頭在嘴邊舔那汁水，恨不得再有一百條蜈蚣下肚才好。爾後，又看到兩人各自的表情，不由得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越前道：“我把公雞再去埋，引蜈蚣來吃。”
不二道：“不成了呢，一來公雞的猛性已盡，而來近處與無肥大蜈蚣留下。”
越前道：“那真是可惜了呢，那以後我要常常和不二一同往這走走。”
“哈哈，好。”不二自是明白越前話中之意，又瞧見越前話裏流出調皮之意，心中忽起捉弄之意，張張嘴，不過二字一出口，便是將聲音拉得老長。
越前果然上當，連忙追問，“什麼不過？”
“往我這裏吧唧一下。”不二說罷湊近臉，修長食指往右臉上一指，半眯著眼啾著越前。
“嗯，好啊。”越前如是說道，一臉認真，冰臉上紅暈悄上。他唇紅齒白，踮腳卻是往不二的唇上湊去。
吻未落下，不二忽地將越前一覽入懷，削肩瘦骨，竟是覺得心疼不已，貼上自己的唇，與他唇齒糾纏。
他喃喃的說道，“越前要嫁給我呢，這是約定哦。”
越前聽不真切，嗯？
天初晴，雪未降。
青色桃花三傘跌落在雪地裏。
秋近秋欲涼，天色昏暗。
有一白衣人，藍紫長發披肩，背對著在幕江河上的畫舫上彈琴。
琴聲幽幽，穿過楊柳枝頭，徘徊在蓮葉碧荷中，宛然是一曲東風破。
在船上還有一人，便是傳聞與毒教交手受了傷的落湖宮門外長老風。
但見他神情怡然，精神矍鑠，哪有半點受傷之際。
他悠然的飲著酒，聽著樂聲，江岸上燈火已升起來。
曲終，聲斷。白衣人回身，便覺得此人白衣勝雪，柔眉清目，一張比女子都要美上三分的容顏頓叫人失聲尖叫，紫眸如夢，長衣飄逸。
此人便是幸村精市。是海域聞名遐邇的海盜船幫的龍頭老大，又是立海城的城主，江湖中人對他並不是很了解，但是卻有一綽號‘神之子’可見實力非常。江湖人熟悉的便是有‘黑閻羅’劍客之稱的真田玄一郎。
風斂著眉眼，清俊的臉上鳳眼微張，他說，“精市，那麼久沒見，變了不少啊！”
幸村輕身坐下，淺嚐半口，“風師傅。”他低低的喊了一句，又眉眼笑道，“不對，是風長老，我們也不過是五年不見了啊!”
“看來精市還是非常介意過去的事，不過也無妨，過去的事想起來總是讓人惆悵的。”風說道，一直沒變的容顏在幸村看來卻有了那麼點他不熟悉的悵然感，不禁有些難過，他旋即笑笑。
“風長老我對於過去的事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風不語。
幸村已飲下大半杯酒。
“如果你忘得差不多的話，就不會回來了，也不會讓切原赤也那麼胡來了。”風淡淡的說道。
幸村一抬眼，“原來還是什麼都瞞不過你的雙眼。”
“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事，我才懶得管，我還想多活兩年呢，不過精市別做的太過火了，不然你會後悔的。”風頗有深意的說。
幸村不語，隻是微笑著，幕江的風如此柔和，已經是完全入夜了。
而據消息稱殺人狂魔已經捉到，乃是一沒有人性的狼人，聽說天下第一捕快差點就失手了，多虧有兩位俠客相助才得以將殺人狂魔就地正法。而那兩位俠客聽說是來自萬事屋的，言語十分搞笑，行為又怪異，那殺人狂魔都被嚇暈了。
一時間引起了江湖人士的好奇猜測之心，可惜後來是再也沒有任何的消息了。
但那一晚也足以成為忍足侑士完美的人生當中他不怎麼願提起的往事。
冰城又恢複了往常的喧鬧繁華，秋日的氣息越來越近，天高遠無比，風也涼快無比。
阪田大叔糖水店也依然沒有變，隻是多了幾個人，變得熱鬧非常，後來，後來聽說都去了異國。
越前最後一次吃到阪田大叔的蓮藕粉是在武林大會前幾日。
此後是再也吃不到那甜到可以膩死人的糖水了。
越前之所以會喜歡那麼的糖水，他想完全是因為他的心那時也是甜的，所以甜甜的味道，再怎麼不喜歡也會覺得那真是甜的。
有一次越前經過茶園路前的那片菜地，油菜花地已經變成了一片荒地，長出了滿園的荒草，那草長長的身姿，會開出花來，但是那花也不像花，有點點的白點，風衣吹過嘩啦啦的搖晃著，很是好看。越前想起來那是一種叫狗尾巴的草，越前忍不住走到那荒園裏，躺在那片草地裏看著高遠而藍藍的天，一伸手彷佛就可以觸手可及的天際，近在眼前。
越前睡著了，又陷入了那沒有任何頭緒的夢裏。
這次的夢很簡單，簡單到越前以為這不是夢，而是幻覺。
前幾日他和不二又去了臨川的城隍廟裏。
他第一次虔誠的許了一個願。雖然他不知道他以前都沒有在佛前許過什麼願，但這一次越前是真的在觀音佛像下虔誠的下跪了。
不是三生約定不是天長地久的願望，而是一個平常到簡單到不行的願望。
不二還取笑了越前一下，當時主持往這邊看了一眼，那目光，越前覺得是洞察一切的目光，彷佛什麼都逃不脫佛眼。
越前第一次沒有生出厭惡之心。
武林大會前冰城一年一度的秋祭開始了。
秋祭無論是武林人士還是達官貴人平民百姓都十分推崇的一個節日，相當的隆重。所以阡水山莊上下也就那麼六個人都舉步前往冰城。
風曾在越前有一次昏倒之極出現過，他負手在窗欞邊上，望著滿園的芭蕉綠葉，在念著不二聽起來有些驚心動魄的語句。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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