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223 更新時間：11-01-01 20:15
第九章天涯相離
咖啡館裏亮起了暖黃色的光，曖昧而溫馨。窗外德語開始下起來，很大，很密，很響，直砸的人心裏生疼。
我的腦海裏隻剩下秋楚迪所說的話回蕩著，徘徊不去：“五年前，伯父知道了我和瀾兒的事，瀾兒想爭取他的同意，卻和他鬧翻了。那段時間我也被家裏禁足了，哪兒也不能去。沒想到瀾兒居然出了車禍，我都沒來得及見他最後一麵……”
我永遠記得秋楚迪說這些話時的痛苦表情，壓抑的，被世俗所不容的愛戀，使他麵色蒼白，唇角失色，但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眸子裏，滿滿的全是溫柔的愛意。
人都是自私的，看著對麵那個自己愛的人，對自己傾訴著他對另一個人的愛，即使那個人是最愛的哥哥，心裏也充斥著難過，無處宣泄……
他很愛哥哥，很愛很愛，比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愛。我應該恨他的，因為他是造成哥哥的死亡的罪魁禍首，但我恨不起來，因為我如他愛著哥哥般愛著他。
“你和他真的很像，不止樣貌，你們喜歡同樣的菜品，喜歡相同的飲品，喜歡相同的音樂，而且，同樣喜歡大海……”秋楚迪喃喃的說道，“但你們又不同，瀾兒的內心其實充滿了幸福快樂活力，而你的麵具下卻是滿滿的疑慮憂傷。”我已說不出話來，原來一直以來你真心嗬護，真心了解的人，都是哥哥嗎？原來你隻是在透過我看著他，尋找著他的影子嗎？可是你永遠不明白，那些，都是在哥哥去世之後才養成的習慣，為了哥哥，我改變了之前的所有。現在的我，不是真正的我，你從來都不了解，從來……嗬，我怎麼會這麼傻？
“你知道我為什麼總是笑嗎？因為瀾兒說，他最喜歡看我笑，我想讓他在天上，也能看到我的笑容。”
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你不知道，世界上最殘忍的事，就是在一個喜歡你的人麵前，說你如何地愛著另一個人。所以，求你停下來……
也許是我的祈禱奏效了，秋楚迪不再說話，我們都沉默著，我們都需要時間來平複自己的心情。
雨一直下，沒有停止的跡象……
過了不知多久，也許一世紀，也許隻是一瞬間，對麵的人站起身，輕輕說道：“我走了，再見……”我感覺到他還想說什麼，但終於什麼也沒有說。
我沒有應聲，隻機械般的攪動著杯裏的咖啡，卻不曾喝下一口。我知道他離開了，向窗外看去，看著他的身影，一點一點被雨水淹沒，漸漸消失在雨幕裏……
從此，我們便隻存在於平行的世界裏，不會再相遇。就如兩條直線，相交於一點，之後便是永遠的漸行漸遠，永遠的痛苦思念。心想掏空了似的，忘記了呼吸。已經感受不到痛了，那種麻木，比疼痛更令人難受，難以忘記。
我低頭喝了一口咖啡，已經完全涼了，苦澀難耐，我卻連眉都沒有皺一下。
哥哥，沒想到，最後讓我失去幸福的人，會是你。如果沒有你，他會不會愛上我？會不會？會不會？
我不怪你，真的不怪。怪隻怪我自己太天真，以為隻要父親承認的感情就可以延續。我偽裝了十幾年的漠不關心，到頭來傷得最深的，卻仍是自己。
我好後悔。
如果當初我不那麼衝動的在他身上投注全部的感情，是否現在也不會那麼絕望？
驀然，頭部傳來了一陣劇痛，眼前發黑。熟悉的眩暈襲來，隻是這次更嚴重，全身忍不住的顫抖。
……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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