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38 更新時間：11-03-05 18:38
皇後賢惠一笑，任由兩個小孩一起玩鬧。派人跟著兩人，便打算回殿歇息一會。
三公主皇佑毓聽說過冷宮，卻從未進去過。是以非常很好奇：“四皇弟，那個冷宮是什麼樣子的？”
皇佑安眨眨眼：“冷宮是什麼？”
兩小孩聲音都是極嫩的，聽著就像小貓咪咪叫。伸伸小爪子，撓在心底，癢癢的。
三公主冥思苦想良久：“就是那個……那個，你以前住的地方。”
皇佑安還是眨眼：“安兒住的地方……嗯，有好多好多漂漂的花花，還有一隻狗狗……還有白白漂漂的娘親！”
皇佑毓瞪眼：“你娘親好看嘛？比我母後還漂亮嗎？”
皇佑安點點頭，誠實道：“嗯！比你娘親好看多了！”
皇佑毓橫起柳眉：“母後最好看！你說謊！說謊不是好孩子！”
皇佑安覺得委屈，急著辯解：“安兒才沒有說謊！安兒的娘親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娘親！”
皇佑毓哇哇哭起來：“……你是壞人！毓兒不要和你玩！”說吧，推了皇佑安一把，哭著跑回宮去。
皇佑安被推倒在地，手劃破了皮。灰塵附著在傷口之上，略有抽痛。皇佑安愣愣得看著血跡，任由身旁跟隨的內侍將自己抱起來，匆匆回承安殿。
小孩子之間的仇恨，有的時候來的就是這般莫名其妙。年幼之時的逆鱗，無非就是“玩具”、“娘親”，以及“爹爹”給予的寵愛。大抵是因為皇佑安從不服軟，固執認為隻有自家娘親是天下最美好的女子，甚至後來漸漸忘記了她的長相，笑容，聲音……
於是從四歲第一次相見，便被大部分皇子皇女隔離在外。
後來即便他有心彌補，也因著占據景軒帝全部的寵愛、與他們隔閡太深而徒勞無功。
此時的大皇子已下學堂，練習箭術。聽聞這個消息，他的箭已離手，在空中劃過筆直的弧度，命中紅心。八歲的小臉上浮現出一個溫和的笑容，看起來老成聰慧。
僅僅八歲，便有了景軒帝的影子。
帝王之術總是難以揣摩的東西，最先誕下皇子的，竟是身份一般、極低調溫婉的賢妃。大皇子名字中的“寬”字，意有寬容仁愛。據說繼承帝王巨大的希翼。
大皇子出生之時，帝王愉悅的笑聲據說震動六宮。嬪妃們差點嚼碎銀牙，一次又一次的陰謀皆不曾得手。是以賢妃心下暗喜，以為大皇子甚至有了嫡子的架勢。
至於後來賢妃為何為帝王所厭棄，是也非也，暫且不論。
不過二十年後皇儲爭奪戰，早在今時今日，便可管中窺豹，略知一二。
今日陽光燦爛，冬日裏難得的溫暖。
北方大雪已在前天夜晚停下了，探子回報說林子鬆已至目的地。他首先派發糧食，而後疏散了難民。留下自願人士，準備重建佳緣。
塵埃落定。
而帝王收到的情報，比之更多一些……曲折。這樣說吧，倘若你剛到北方城鎮。吃的頓頓是酸菜配稀飯，路上無數麵黃肌瘦的人直勾勾盯著你手中這碗此時堪稱“人間美味”的東西，還有各大官員話裏行間都是對手中大米的覬覦……這算得上一種款待的話，林子鬆已經感動的恨不得血灑青天了。
林子鬆是誰，帝王發小。他來，便如帝王親至。
北方真的如此淒慘？
不見得罷！
不管是否路滿凍死骨，朱門酒肉臭是永恒的定律。這些官員此刻的表現，無非是想從“貪汙”二字之中摘幹淨。
可惜，事出無常必有妖。景軒帝冷笑，下令徹查。
雪災之事終於可告一段落了。景軒帝終於提出“朕欲使四皇子皇佑安與朕一同登明倫山封禪”，微微一笑堂而皇之。
群臣俱震。
殿中死寂半晌，終於響起了竊竊私語。
大約是提前知曉的緣故，左丞相劉林、右丞相屠肆、大元帥司徒戰隻是對視一眼，便垂眸默不作聲。身後眾臣漸漸覺得失態發展似乎出了錯，於是恍然驚覺，皆閉上了嘴。
景軒帝漠然翻開手掌。見私語漸漸平息，勾唇微笑起來：“眾愛卿有何看法？”
景軒帝總是如此溫和，溫和到叫人毛骨悚然。
三大派係引領朝堂，此話不假。大部分武將皆在司徒戰麾下，大部分文臣盡在左丞相手下。剩下一些不願與兩者為伍的，譬如幾位三朝元老，則是與右丞相站在一起的。即便身處不同陣營，私下好友亦是不少。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是以地位不夠的大臣們皆是默然不語。右丞相率先表明態度：“四皇子一出現，王朝雪災便停止蔓延。此乃福瑞之征！臣以為，四皇子祭天，理應如此！”
右丞相此言一出，朝堂嘩然。
左丞相上前一步：“臣亦讚同右相之看法！”
大元帥上前一步：“臣亦讚同右相之看法！”
滿殿如死般寂靜。
景軒帝朗聲大笑，笑聲之中不缺愉悅快意：“既是如此，屠愛卿。此事便交由你全權負責！”
右丞相跪拜：“臣定不負陛下所托！”
左丞相皺眉沉思，大元帥微歎一口氣。
事實上左右丞相各有一女於宮中為妃。左丞相之女前些年不幸難產身亡，留下一位皇子，便是如今的六皇子皇佑宣。皇佑宣在現今皇子之中，年齡不及大皇子，聰慧不及二皇子，受寵不及四皇子。是以景軒帝僅是將六皇子隨意指了位地位還算不錯的妃子撫養，景軒帝偶爾想到才會過問。
右丞相之女前些年生了五公主皇佑敏。大抵因為是女孩的緣故，景軒帝不介意給予寵愛。
而大元帥唯有三個兒子，早年老大戰死沙場。如今老二和老三亦成軍中悍將，是為天鴻守護神。
所有朝臣都摸不準景軒帝到底在想什麼。若說景軒帝寵愛他的孩子，為何養在膝下的孩子他並不喜愛，卻去喜歡這才見幾天的冷宮棄子？若說愧疚使然，後宮佳麗不足千亦有百餘，死於非命何其之多，景軒帝又對得起誰？若說真心愛護，為何效仿先帝，在四皇子如此幼小的年紀便將他拉到世人眼前？
景軒帝並不同於先帝！先帝奪位之時受過重傷，是以駕崩太早，沒有太多時間來培養皇儲。而景軒帝玄功已至七重，長命百年根本毫無壓力。
而皇儲之位，太多人虎視眈眈。無論是帝王真心抑或擋箭牌，皇佑安都已成為眾矢之的！他才四歲，能不能渡過這漫長的幼年期，尚成問題！即便這冷宮出生的四皇子，他日被封為太子，又如何？
——曆史上廢太子之事，太多了！
太上皇還不是兩度立下太子，最終卻為先皇奪取了先機，驅太子於昌邑，終登這九五至尊！
不過封禪罷了——真正較量，還在今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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