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20 更新時間：11-02-08 15:18
第九章（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君勿笑我太癡狂，若天無緣非斷腸。謝爾勸我別成傷，清風同樣暖秋霜。隻願比鄰見卿顏，不豈終生共塌眠……”禦蘭蔻獨自一人坐在清風軒假山上的涼亭之中。
夏兒提來了一個暖爐放在禦蘭蔻的腳邊，抱怨道，“那個蘇爾娘娘真不是東西，竟然這般欺負主子，皇上也真是的，主子掉進水裏也不見他派太醫前來。”
“夏兒，多說無益，落了人家口舌，反倒虧待了自己。”禦蘭蔻起身來到亭台的欄杆之前，麵對浩浩明月，心中無限惆悵。
“丈青，是你多事才惹來這場風波，你是他的侍衛，我該不該罰你呢？”禦蘭蔻輕聲說道。
夏兒環顧四周，何來他人，主子難不成是瘋了。隻見禦蘭蔻緩緩從欄杆前往回走，口中念叨，“丈青啊，丈青，我本不想招惹是非，若那蘇爾不是太過分，這點小事也就隨了她的性子。”
禦蘭蔻頓了頓，從案幾上拿起毛筆，熏上點墨，在紙上寫道：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筆鋒稍轉，一滴濃墨化於紙上，渲染出一朵暗黑色的梨花。
“主子，早些休息吧，時辰也不早了，想必皇上也不回來了。您本就傷寒在身，又掉落那池水之中，怕是傷了身子。”夏兒來到案幾前麵，看禦蘭蔻所寫居然是如斯傷感的句子，也覺內心惆悵，主子一心息事寧人，來宮中時日雖不久，但遠比那些張揚跋扈之人來的清明許多，隻是主子總是憂容鎖麵，性子冷冷。自打主子進宮以來，從未見皇上來過清風軒，即便今日主子被人撞進池水之中，也未見皇上關心半分。
“無妨，我本就是一名大夫，現在這深宮大院之中，雖不能拯救蒼生，也能自保安命。”禦蘭蔻將紙反過來，在上麵草草寫了些草藥，便命夏兒下去煎藥。
夏爾走後，黑影中走出一名男子，此人正是丈青。禦蘭蔻背對丈青不言語，卻聽啪的一聲悶響，想是那丈青此刻已經跪在自己身後。即便這樣，禦蘭蔻也不想多加理會，繼續伏在案前，書寫剛才的幾句話。
丈青一直跪著不敢擅自起身，知道是自己多管了閑事，才讓夫人受了這等怨氣。隻是黃命難為，何況當時明顯是蘇爾無禮在前，皇上怎會不明白呢。雙腿跪的發麻，卻也知道這等痛怎麼會比的上夫人心中之痛。
“夫人……”丈青輕聲詢問道，“皇上這般對您，您為何還肯在這深宮之中受人欺淩？”丈青是真的不明白，雖然自禦蘭蔻和落楓徊相識至今，丈青一直陪在落楓徊身邊，也深知自家主人並非薄情寡義之人，為何自打那次救回渾身是血的夫人之後，兩人竟然冷落起來。明明彼此關心，卻死活不願意相見，這又是何理。
禦蘭蔻沒有回答，放下手中的筆墨。起身來到丈青麵前，膝蓋一軟跪倒在地。丈青大驚，趕緊伸手扶起禦蘭蔻，豈料禦蘭蔻死活不肯起來，淚水瞬間溢出眼眶，化作淚人兒。
“丈青，你我認識也算多年，你難道還不曾明白，我與楓之間需要一次了斷。”禦蘭蔻泣不成聲，身子伏在桌腳上，強忍著哭腔才擠出幾句話，“如諾他依舊是之前的落花宮宮主，我還是之前的禦蘭蔻，也許事情也不至於鬧到這般田地。”
“夫人，主人確實有對不起您的地方，但丈青敢提人頭擔保，主人是真心喜歡夫人的。”丈青扶住顫抖中的禦蘭蔻，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丈青，你且回去，莫要再多管我的閑事。”禦蘭蔻咬著下嘴唇，平複良久自己的心情，本就得了傷寒，這一哭反倒讓頭更暈了幾分。本想站起身來，卻不料一個踉蹌栽倒在地，恍惚間一道皇影閃過。禦蘭蔻落進了一個久違的溫暖懷抱。
朦朦朧朧之間，聽見屋內很吵。有人匆匆忙忙，進進出出，時而可以聽見夏兒稚嫩的聲音在自己耳邊呼喚，時而能聽見一些蒼老的聲音，發出唯唯諾諾的話語聲。雖睜不開眼，但依舊能感覺到他在自己身邊，就這麼不近不遠地站在自己身邊。
“皇上，這位公子身患絕症，微臣實在是無能為力啊。”一個年級稍輕點的太醫跪在落楓徊腳前，一直啪啪地直磕頭。
身邊一名花甲老太醫也跪在一旁，懇求道，“皇上，這位公子中了蠱毒，能存活至今已經是天大的奇跡了，本就是極弱的身體又瘦了寒涼，恐怕……”
“寡人養你們何有！”落楓徊憤怒地罵道，他從來不曾這般失常，隻要是有關禦蘭蔻的事情，都能讓自己輕易地暴走。
“皇上……”丈青跪在禦蘭蔻和落楓徊的中間，此時他臉上滿是擔憂。
“寡人是如何囑咐你的，你這個沒用的東西！”落楓徊一腳狠狠地踹在丈青的肩頭，丈青一個吃緊，身子斜了幾分。
禦蘭蔻的眼珠在眼眶中不安地轉動，夢靨裏。四周一片通紅，烈火燒得很大，搖曳的火舌在禦蘭蔻的四周穿梭著，像極了一雙雙魔爪。禦蘭蔻不停地呼喊著，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烈火上冒著滾滾的濃煙，一團團的黑氣，不斷得吞食著禦蘭蔻前方的唯一光亮的地方。不知道為什麼，禦蘭蔻覺得內心十分懼怕，這光源對自己來說似乎非常重要，似乎是自己必須要去守護的東西。
禦蘭蔻冒著熊熊的烈火，不顧一切地衝向光亮處，就在臨近光亮時，突然有團冒著藍色火焰的東西奔到了自己的麵前。隻見那東西張開血盆大口，迅速的朝禦蘭蔻撲過來，瞬間就將禦蘭蔻整個吞進肚子。
預想的熾熱感沒有隨著藍色火團的包圍而出現，禦蘭蔻逐漸睜開眼睛，發現這火團中央竟是一個無比寬敞的白色空間。細細觀察這白色的空間，禦蘭蔻這才發覺這空間的四周皆是用魚鱗狀白色亮片組成。
用手指輕輕碰觸這些白色鱗片，這鱗片會因禦蘭蔻手部的溫度而產生不同的顏色，禦蘭蔻將手腹放在鱗片上，鱗片的顏色立即變成猩紅色，禦蘭蔻嚐試著將指甲放在這鱗片之上，此鱗片立即變為淡黃色。禦蘭蔻身處這奇怪的白色空間內，無由的感覺到溫暖，閉上眼睛，能體會到母親懷抱自己的感覺，很溫暖，很幸福。
“寇兒……”聽見有人輕聲地呼喚自己，是誰，聲音如此熟悉，但怎麼也記不起來。
“寇兒……”到底是誰，為何每每聽見這聲音都讓自己這般幸福，我在等你嗎，我認識你嗎？禦蘭蔻努力地回憶著，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警覺地查看四周，除了白色的高牆什麼也沒有。
“寇兒……”告訴我，你是誰。為什麼我怎麼渴望見到你，我想你，你就像我的呼吸一樣讓我覺得既陌生又熟悉。禦蘭蔻張大自己的嘴巴，卻怎麼也發不出半點聲音，拚盡全身氣力，也隻有些哽咽不完整的嗚鳴聲。
禦蘭蔻環顧四周，到底是哪裏，哪裏發出的聲音？
“找不到我嗎？我就在這裏，就在你身後。”聲音從遙遠地地方傳來，淡淡的夾雜著些憂傷，語氣中有中不安的情緒，這一切讓禦蘭蔻更加著急。
好想問他，為何自己看不見他，好想問他，為何他會說在自己身邊。那聲音想是有靈性一般，悄然響起，幽幽的，“我就在你身邊，你忘記我了嗎？當初你不敢麵對這一切，是我在最關鍵的時候救了你。現在你想要出去了？”
禦蘭蔻無端的流下了淚水，根本沒有感情的浮動，眼淚卻像感知到什麼似地自己落下。你究竟是誰，我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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