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83 更新時間：11-01-12 19:47
時間一寸寸地挪動，金黃色的晚霞再一次淡去。
依若還沒有醒來！
風月無痕早已經炸了鍋，默雪、默雨、默霜、默竹、默笛、默笙、默簫各各心急如焚，把小紅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地問個不停。
“小紅，現在到底是怎麼樣個情形？”
“醫仙鳳如花不是到了嗎？連她也沒有辦法？”
“小姐服用逆顏的時候沒有交代什麼嗎？”
“慕容辰怎麼說？有沒有別的辦法？”
……
小紅臉上盡是無能為力的挫敗與絕望。事情怎麼會到這個地步？小姐明明千保證萬保證說不會有任何差錯的，早知道這樣，她就該拚死阻止小姐才是啊。看著小姐那副樣子，她真的是悔得腸都青了，被幾人這麼你一言我一語地追問，更是千般心緒立時湧起，哇地一聲就大哭起來。
這一哭更是讓幾人心底生涼，不知所措，各各一臉晦暗。難不成真就沒有轉機了？這，讓他們如何對得起門主……
“哭什麼哭！小姐不會有事的！你們倒自己先亂了陣腳！”
兩個搶眼的青影射入無痕居，立時點燃了幾人灰暗的視野。
“默風！你真是厲害啊！北燕鳳池足足要比無憂居到此多上一日路程，可你竟然與我同時抵達，佩服！看來我還是沒辦法超越你啊！”柳默離笑道。
“哪裏！我隻是沾了鳳均彥的光而已。慕才大會在即，北燕鳳池世家子弟江湖英少多如牛毛。我一路搶了二十多匹名駒，隻要看見更好的馬，立刻更換，根本沒有絲毫腳力不濟之虞，當然是快了點，與實力無關。小姐說你內力大為精進，今日一見，果不其然。至於誰勝誰負，改日打一場才知道。”柳默風朗道。
“好，默離一定奉陪。”柳默離一聲長笑，既而轉向屋內幾人，“喂，怎麼回事？這才幾天不見，就都哭喪著臉，看見我們回來不高興啊？”
“默風大哥，小姐……”小紅就像見了救星似的，徑直撲了過去。
“小姐沒事。”柳默風打斷了她的話，斬釘截鐵地道，“都別提心吊膽的了，小姐好著呢。把這風月無痕看好了。明日便是澹台易問斬之期，今夜澹台東肅一定會有所動作，不要給他留下半點可趁之機。否則，才是真的對不起門主，對不起小姐。”
“小姐真的沒事？”小紅頗為懷疑地道。默雪幾人也是猶疑不定。
柳默風眉眼一亮，唇邊笑意不盡，說道：“我先來問你們，雪狼在哪裏？”
幾人眉頭緊皺，是啊，這兩天雪狼怎麼不見？它可是與小姐心靈相通，小姐若有事，雪狼怎會不溺在她身邊半步也不離開？難道小姐真的沒事……
可，小姐看上去明明那副樣子，可，明明已經將近三天三夜，小姐還沒醒來……
見他們目中仍然存著重重迷霧，柳默風搖首再問：“默離從什麼地方來？”
默離？雪域無憂居！是啊，無憂居啊！
幾人眸子陡然煥出無盡的神采，天地霎時重新絢爛起來。無憂居！天玄子！百曉生兵器譜上排名第一的天玄子！天玄子說，他醫術第一，縱橫之術其次，兵法再次，琴棋書畫再次，武學最下！而他自認最下的武學都堪堪讓他成為天下武林無法撼動的泰山北鬥！他的醫術可想而知啊。他來了，小姐不好起來才怪！
小紅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笑道：“默風大哥，那我去看小姐了！”
“喂，小紅，瞧你，又哭又笑的，像什麼樣子！”柳默離在她頭上一敲，戲謔道，“我看啊，默風還說你聰慧多思，遇事沉穩，這才把你放在小姐身邊，唉，看你這樣子，哪裏有半分沉穩的樣兒啊。”
小紅急道：“默風大哥，不要讓我離開小姐啊，我……”
“你去吧，小姐也離不開你。默離是跟你鬧著玩的。這兩天，你阻止慕容辰病急亂投醫，在淩劍麵前也不露絲毫破綻，分寸拿捏不差分毫，已是十分難得。在自己人麵前痛哭一場，也無傷大雅。我相信，就算我和默離不來，你哭過了，還是會堅強地守護小姐的。你，做得很好！”柳默風肅正臉色，鄭重說道。
柳默離暗道：默風對小姐這份危機感應，對雪狼這份洞微知著，還有對小紅這一份篤定與從容，自己確實差之遠矣！難怪門主要青衣閣衛以他為首……縱然胸中有些發苦，卻不得不說一句，默風，你很好。
你很好。門主不在，你就是青衣閣衛的主心骨，就算我或是其他人在武學上超越你，也沒有人能和你站在同一高度，與你比肩。門主說過，修為不佳，可以以勤補之，以機遇補之，而胸襟氣度心思感應卻多是求諸天賦。你能夠感應小姐的安危，了解小姐的心思，明白小姐的一切，而且，還無微不至地為小姐付出。你總是比我們想得要多，總是能給小姐以最大的安全感與依賴感……你很好。
不過，縱然不是我，又怎樣呢？我的性格，根本不適合做青衣閣衛之首。之前，我的確是有心與你一爭高下，可是現在，我退出。不因為我感知不到小姐的危險，不因為我缺少那份見識與氣度，隻因為，你，很好，你已經做得很好。我們的命是門主的，也是小姐的。隻要永遠守護著小姐，隻要小姐幸福快樂，我還能有什麼不知足，不滿意？
移動著目光，轉到柳默風身上，微微一笑，送出去一個頗為懇切的目光——默風大哥。青衣閣衛不論長幼，都以你為大哥。我也早該這麼叫你。
柳默風一愣，瞧著柳默離的目光略一停滯，暗中卻是一陣輕歎。默離，都是兄弟，何需分得那般清楚，都是自己人。輕微地頷首以應，目光一轉道：“小紅，你先去吧。淩劍那邊，小心應對，那是小姐精心布下的一局大棋，輕重之間慎重一些。秋兒心直口快，留她在你身邊，就是要你權衡利弊，該讓她說出去的話，相信你會毫厘無差、不著痕跡地讓別人知道。”
“是，默風大哥。”小紅應了一聲，匆匆離去。
“默離，澹台易那裏就麻煩你走一趟了。”
“放心，大哥。”柳默離朗道。
這一聲“大哥”，默雪幾人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各各心頭暗道，十多年來，默離還是第一次這麼稱呼默風大哥，當日門主不勉強默離，隻說終有一日他會心甘情願。今日初初見麵，也沒見他二人說什麼話，怎地就惺惺相惜起來了？雖說有點奇怪，但見他們相互之間能這般充滿了敬重與坦蕩，還是為他二人高興不已。
“默竹、默笛、默笙、默簫，盯緊澹台東肅，他身邊那兩個高手不容小覷，盡量不要硬碰硬，能調虎離山最好，不行的話，找點由頭拖住他們，可以借助趙陽的都指揮軍。姿態擺得高點，氣焰燒得囂張點，越是跋扈，越像朝廷的作派。澹台家的祖訓第一條便是不與朝廷為敵，這樣，多少能讓他們投鼠忌器。
默雪，風月無痕就交給你了，尤其要注意留意陌生人的動向。我一路進京，發現不少生麵孔，不知有何圖謀。出動秦京所有暗點，盯緊了，西秦正值多事之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們不能袖手旁觀。況且，西秦若起戰事，小姐怕是更沒有安穩的日子可過了。
默雨，‘一笑千人斬’秦長林近日也會來秦京。前此，淩劍在秦京禦道上設五道關卡攔阻小姐，被小姐算高一籌化解。彼時，小姐不想默離暴露，便誘使淩劍懷疑到了秦長林身上。隻怕，他正是因此而來。他在百曉生兵器譜上排行第五，最是嫉惡如仇，性情豪爽。若是處理得好，倒是可以為友。青衣閣衛之中，屬你最善尋人追蹤，這事，就交給你了。
默霜，密切留意鎮威鏢局，太安靜了可不是什麼好事。若有異動，隨時與我聯絡。”
“是，默風大哥。”幾人整齊劃一地應道。
天牢。
這是天牢中最高一級的牢中之牢，牆體、地麵，都是以純鐵製造，就連小得不能再小的窗子，也是以微微透亮的明鐵所鑄，連挖個洞都不可能。巍巍高牆，森林鐵壁。高牆四周有深達數尺的壕溝，溝中是足以令一個大活人瞬間化為白骨的“重水”。四角有高塔之上，鐵甲勁弓，晝夜拱衛。更有無數機關，隨著時辰的流走而變動，神鬼莫測，據說，那些機關正是出自慕容辰的手筆。
這裏關押的都是涉及軍國和皇室的要案重犯。當年，澹台家被誣包藏禍心圖謀不軌，案情驚天，全族下到天牢，也是沒資格住到這裏，甚至與此相鄰的左右五間牢房，也是他們高攀不起的。
這間牢中之牢，據說百多年來，接待過的貴客可謂寥若晨星，都是罪大惡極足可遺臭萬年的精英，能和那些著名的凶煞一同列席於此，澹台易覺得，實在是榮幸之至。慕容辰和柳柳還真是看得起他，封住了他的內力，還格外盛情優待他到這間大名鼎鼎的鐵牢裏來做客，真是好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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