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539 更新時間:10-12-05 13:09
廳外傳來了一聲:“師弟來給你們父子送終了。”頓時,眾人的眼球起拋向廳外,大都是這樣的心思:“這人不是來找死嗎?敢在‘仁義大俠’府上撒野,簡直是在太歲頭上動土!”也有的想:“這回有好戲看了,鬧吧鬧吧,最好把那尹二公子的小白臉打成小黑臉!糟了糟了,要是傷害了尹二公子神仙般的老婆該怎麼辦?要是傷害了我又該怎麼辦?最好是我乘亂帶尹二公子的老婆逃走,將她變成我的老婆……”還有人想:“乖乖,不得了,尹家老頭子肯定做了偷雞摸狗的事,乖乖不得了,官府來抓人了。”
孟浪隨著眾人,將眼光拋向廳外,卻不見有人,隻有一陣黑影從眾人飛過,接著中聽到身後有哈哈的笑聲。
孟浪轉身過來,見一位身著黑衣的中年漢子,瘦的仿佛被幹屍吸過血一樣,正是無常黑白子。孟浪覺得這無常黑白子很是奇怪,他要麼全身上下黑衣,要麼全身上下白衣,讓人捉摸不透。方才的笑聲不是從無常黑白子那裏發出的,卻是出自“仁義大俠”尹兆淩。
尹兆淩笑道:“稀客!稀客!什麼風把師弟掛到這裏來了,我到處找尋師弟的下落,可怎麼也找不到,想來師弟的‘陰陽離魂掌’已臻佳境。”無常黑白子大聲罵道:“畜生,你殺師滅祖,還害得我人不人鬼不鬼,此仇不報非君子。”尹兆淩嘿嘿冷笑,對廳中眾人說道:“各位英雄,實不相瞞,這位便是我師弟無常黑白子。”
眾人一聽,霎時想起江湖的一句話:“白日穿黑衣,黑夜著白衣。”江湖人都用這句話來形容無常黑白子,因他每至白日,總是穿著黑衣;當夜晚降臨之後,他又身著白衣。
眾人都知無常黑白子最痛恨正派人士,一時之間,臉色各異。那紫雲派掌門人錢世良大搖大擺走向前來,說道:“你奶奶的,世人都說你武功高強,奶奶的,我偏不信,量你也沒有三頭六臂,今日我就和你較量較量。”言語未盡,隻聽嗖的一聲,一顆黑子迎麵掃來,錢世良慌了手腳,不知如何擋避,隻得閉目待死,又聽到當的一聲。
“奶奶的”錢世良以為自己已死,過了良久並未感覺,想來死亡並不可拍。錢世良嘴裏喃喃罵道:“死了連鬼也不來迎接,奶奶的,這是什麼世道呀!”睜開眼睛,見四周光明依舊,不禁心裏犯疑:“都說地獄黑暗,怎麼也這等光明?”眼光一瞥,見一書生打扮這人手執一柄明晃晃的寶劍擋在自己身前,仔細端詳那書生,正是自己曾經辱罵過的少年。
這少年正是孟浪,他見一顆黑子向錢世良激射而去,心中起了憐憫之心,忙舉劍擋住了這顆黑子。
“乾坤雙俠”立在不遠處,見掌門人當眾丟臉,都羞紅了臉麵。那孫乾是精細之人,見孟浪救了錢世良,忙上前說道:“掌門人,若不是這位少俠相助,你現下已魂歸西天了。”這句話把錢世良羞得滿麵通紅,一時不知所措,欲罵黑白子,但見他凶神惡煞的眼神,隻得諾諾退下。
無常黑白子白了孟浪一眼,說道:“你我都是邪派中人,我不和你計較,但你為何仗著扶風劍的威力擋了我的黑子。”孟浪抱拳說道:“黑白子老前輩,你既饒過我的性命,我自對恭敬有佳,希望前輩看晚輩薄麵,不要與紫雲派掌門人一般見識。”當說這些話的時候,孟浪始終目不轉睛地盯著李鶼,然而李鶼如吃了蜜一樣,目光始終不離尹天仲。
孟浪一席話惹惱了錢世良,讓他直搔頭皮。錢世良自覺無味,轉身便欲出門,卻聽尹兆淩說道:“錢掌門請留步,今日之事不止牽涉我等個人,而且關係江湖武林眾豪傑的安危。無常黑白子殺人無數,人人得而誅之,錢掌門如此離去,不怕江湖人笑話嗎?”
錢世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後隻得說道:“奶奶的,我一個人走,讓紫雲派留下幫忙便是。”尹兆淩心道:“你若走了,紫雲派還有鬥誌嗎?”他順水推舟,說道:“好!錢掌門,你走吧!我們在場眾人自然知道錢掌門為何離去,但日後江湖人怎麼說,我們就不得而知了。何況錢掌門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若有人心生嫉妒,說錢掌門貪生怕死,不顧同門義氣,臨陣退縮,你又何立於世?”尹家的仆人,聽了尹兆淩之語,連忙陪襯道:“我常以為錢掌門天不怕地不怕,哪知也是膽小如鼠之輩!”
言語往往比利劍還厲害,傷人於無形。
錢世良聽後,奈不住心中的怒火,大聲朝無常黑白子吼道:“你奶奶的,不黑不白老畜生,我和你再大戰三百回合。”在場武林人士聽了錢世良的言語,都暗暗納悶:“怎麼用‘再’字,剛才明明一招就被敵人製服,何來‘再’戰‘三百回合’呢?”
錢世良剛欲出手,卻見孟浪身形一晃,早擋在自己身前。錢世良怒睜圓眼,說道:“你想幹什麼,奶奶的?”孟浪冷冷說道:“你敢對無常黑白子前輩無理,先吃我一劍。”劍隨聲到,一劍刺向錢世良下盤。錢世良舉步後退三步,吼道:“取兵器來!”隻聽到哼哼哈哈的吆喝聲,兩名紫雲派弟子扛著一根狼牙棒,好不容易挨到錢世良身畔,微喘籲籲,慢慢交付了武器,又回至人群之中。
錢世良單手握狼牙棒,竟如書童提筆一般輕鬆自如。眾人嘖嘖稱奇,那根狼牙棒需要兩名弟子扛,可在錢世良手中,就像提毛筆一樣輕鬆,竟絲毫不露疲勞之色。
難道他能舉重若輕?
錢世良舞了幾下狼牙棒,便朝孟浪聲若巨雷般說道:“小子,你救過我,我不會殺你。不過,奶奶的,我會打殘你的雙腿。”他握著狼牙棒使勁向孟浪砸去,勢如風卷,驚濤駭浪。
孟浪縱身一躍,躲在旁邊,隻聽砰的一聲,地麵竟出現了一個厚厚的洞。眾人見錢世良狼牙棒舞得龍騰虎躍,怕傷了自己,都不住後退。尹天仲也忙拉住李鶼的手,說道:“鶼妹,快躲開!”
冷光四起,孟浪一愣,見尹天仲拉著李鶼的手,心中一酸,不躲反而向狼牙棒迎了過去,以求速死。
又是當的一聲。
孟浪本以為自己必化為齏粉,展眼一望,見那狼牙棒斜打在地上,一顆黑子落在不遠處,立時明白,是無常黑白子用黑子救了自己。又聽錢世良不住說道:“還好還好!差點誤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不打了,不打了,這叫什麼打法?不躲反而迎了上來。”
正自孤狼徘徊時,隻聽無常黑白子說道:“孟浪小子,何必尋死呢?這世上繁華流雲、奇妙無窮,多少人想活還活不成呢!況且你是‘飛天狐狸’褚正狹的徒弟,有何想不開呢?”
眾人一聽“飛天狐狸”四字,頓時麵如土色,情不自禁“啊”了一聲。一人指著孟浪說道:“原來你是‘江湖四惡’之首‘飛天狐狸’的徒弟呀!看我來收拾你。”雖如此說,卻不敢走上前去,隻是戰戰兢兢提著劍。他旁邊一人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少惹為妙!少惹為妙!江湖人都道‘寧碰閻羅王,不遇飛天狐’,今日若是得罪他的徒弟,‘飛天狐狸’會善罷甘休嗎?”
尹兆淩見局勢陡變,心道:“無常黑白子救了這小子一命,這小子定會助他對付我尹家,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他提高嗓音,向眾人說道:“各位,‘江湖四惡’危害武林。人人聽到‘狐狸鳳凰,南秦北華’。都切而痛之。況且,‘飛天狐狸’罪列四惡之首。今日若放了他的徒弟,我們豈不成了江湖人的笑柄?”
眾人開始沉默了,他們不願意得罪“飛天狐狸”。
尹兆淩又道:“今日我們合力殺了‘飛天狐狸’的徒弟,然後直攻皖公山,殺了褚正狹,為武林除害。老夫在江湖上振臂一呼,必然應者如雲。”眾人有些嘩然,但都在竊竊私語。尹兆淩將眼光移向大廳,見他們大都猶豫不定,唯有一人,手執鐵扇來回扇動,嘴角露出輕蔑的笑容。
尹兆淩一時無措,向尹天仲眨了幾眼。尹天仲會意,抱拳向眾人說道:“眾位師叔、師伯,小侄學藝不精,但也知江湖大義。今日由小侄打頭陣,和那賊小子戰一場。若我勝了,當然是大夥一同誅滅了‘飛天狐狸’的徒弟。若我敗了,希望眾位前輩能共同出手,一起剿滅賊人。”
此話一出,廳下一片喧囂。有的道:“尹二公子識大體,果然是虎父無犬子。”有的道:“尹二公子武功無雙,伸出一個小指頭,輕輕一劃,砸也砸死那小子。”還有一個女子說道:“尹二公子,你若能打敗那小賊,我便以身相許。”她說這句話時,臉上不禁泛起了紅暈。
尹天仲微微一笑,對孟浪說道:“敢問尊姓大名!雖說道不同,不相與謀,但我尹天仲也不殺無名之輩。道個萬兒,也好讓我替你立個碑,碑上寫‘狐狸之徒’,旁邊還刻上‘尹家二公子’立。”孟浪對尹天仲的言語並無感觸,隻是心道:“我不能輸給他!我不能輸給他!”可為什麼不能輸給他呢?孟浪找不到原因,隻是盯了李鶼,然而伊的眼光始終未離開尹天仲。“請動手吧!免得人家說我乘人不備。”對麵傳來挑釁的聲音。
孟浪瞧了瞧尹天仲,見他赤手空拳,頓時火上心頭,可是他依舊冷冷說道:“要想活命,就準備好武器。否則休怪我劍下無情。”孟浪眼睛直盯著尹天仲,滿是仇恨的顏色尹天仲卻泰然處之。
孟浪也不等尹天仲回話,扶風劍一抽,斜身刺了去,直衝尹天仲麵門。尹天仲嚇了一跳,連忙躲了開,卻發現孟浪招招出奇,攻己不意,立時慌了手腳,後悔未攜兵器。隻見孟浪手腕一扭,仿佛李廣射箭,其勢難擋。
孟浪本想狠狠刺尹天仲一劍,卻聽到有女子喊:“啊,不要傷害天仲哥哥。”這聲音何其熟悉,孟浪知道出自李鶼,一時亂了心神轉眼向李鶼瞧去,隻見她用手捂著嘴,眼光充滿傷痛之情。孟浪明白過來,原來他一直關注尹天仲,根本沒瞧自己一眼,心中又是一陣酸痛。
“二公子,接劍。”一位尹家仆人將劍仍給了尹天仲。尹天仲如魚得水,哈哈笑道:“看你怎麼擋我的劍。”將劍一橫,竟似秋風掃落葉,向孟浪刺了去。孟浪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沉浸於悲痛之中,恨李鶼於己無情,對這一淩厲的劍招並無招架之意,隻微微一側身。
嚓的一聲,那柄劍早刺中了孟浪左肩,鮮血汩汩地流了出來。孟浪忍住疼痛,又將眼光移向李鶼,見她臉上充滿微笑,心中更是傷痛。他大吼一聲,將心中的憤懣泄了出來,而後刷刷刷地用劍向尹天仲砍了去,竟毫無章法可言。尹天仲見孟浪竟似發狂,不要命地向自己衝了過來。
這世上最可怕的人,不是武功高強之人,而是不怕死的人。
又一劍砍來,尹天仲連忙舉劍來擋,隻覺手臂一陣,當的一聲,他手中之劍已斷為兩截,又見劍光一閃一柄利劍即將插入自己心膛。尹天仲汗流浹背,眼中滿是恐懼之色。卻聽到“啊”的一聲,一女子早跑在他的前麵,用身軀擋住了他。
那女子便是李鶼。
且說孟浪正欲刺死尹天仲,卻見李鶼擋在尹天仲前麵,忙收了劍的攻勢,嘴裏不住說道:“為什麼?為什麼?”仔細端詳李鶼,見她眼中含著淚水,仿佛淚珠美人,頓覺心中一片淒婉,呆呆立在那裏。
忽聽得李鶼收住了哭泣,說道:“大惡人,你為何不殺我?你在我家待了兩年,到底有何企圖?”“大惡人”三字仿佛世上最鋒利的匕首,深深地插入了孟浪心裏,他覺得自己的心正在一滴滴地流血,幾乎暈了過去。“大惡人,我是大惡人,我到底有何企圖?”孟浪不斷重複這句話,仿佛已忘了身邊的一切。
李鶼見孟浪發起了狂,不斷重複一句話,也不去理他,轉過頭來,對尹天仲說道:“天仲哥哥,你沒受傷吧?”尹天仲搖了搖頭,說道:“他的劍比我的劍厲害,不是我的武功不及他。”欲拉著李鶼離開這個是他難為情的大廳。
李鶼微微一笑,正欲和尹天仲離開,卻聽到身後“呀”的一聲大吼。李鶼不明所以,又轉過身來,白光一閃,隻覺一道劍光從臉上劃過,臉上便有了一股疼痛。李鶼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隻覺粘糊糊的,放在眼前一看,手上竟有一絲絲血跡。
孟浪一手提著劍,呆呆地望著李鶼,劍尖上還有點點血漬。原來正當孟浪發狂之時,卻聽到李鶼與尹天仲的言語,心中妒忌,大叫一聲,就用劍劃了過去,在李鶼白皙的臉上留下一道短而淺的傷痕。孟浪見傷了李鶼,亦後悔無限,將劍仍在地上,睜著大大的眼睛,呆呆立著。
廳下人聲鼎沸,見孟浪丟了劍,頓時心生豪氣,說道:“我們一起上,將這小惡賊碎屍萬段。”無常黑白子見情勢不妙,大聲吼道:“誰若不怕死便上來。”這句話猶如定心丸,那些蠢蠢欲動的莽漢又寧靜了起來。
尹兆淩見時機已到,大聲道:“我來對付無常黑白子,你們趕緊誅滅那小賊。”言訖,運掌向無常黑白子襲去,兩人戰得難解難分。
廳下眾人見尹兆淩已與無常黑白子戰在一處,一時都意氣風發,提劍欲誅孟浪,卻見一人縱身一躍,擋在眾人前麵,喝道:“你們忙吧,我來陪這小美人玩玩。”伸手一抓,扣住了李鶼的脈搏。眾人一聽這言語,頓時嚇了一跳,再看那人:手執鐵扇,三十出頭。眾人都暗想:“難道他便是‘狐狸鳳凰,南秦北華’四大惡的‘南秦’秦催華嗎?”
這一變故,讓一直癡癡呆呆的孟浪返過神來,他連忙拾起了劍,縱身向那人刺去。那人手腳甚是便利,左手死扣李鶼,右手揮扇一格,擋住了孟浪的攻勢。又見他一縱,帶著李鶼躍出了廳外。孟浪大吼一聲,說道:“不要傷害鶼妹妹。”他不管無常黑白子和尹兆淩鬥得怎麼樣,也不管廳中之人是否會追殺自己,隻是拚命追了出去。
孟浪跟隨那淫賊,覺得他輕功雖好,卻遠不及無常黑白子,兼之押著李鶼,輕功折損了一半。不過半個時辰,孟浪早追上了那手執鐵扇之人。隻聽那人道:“我與你師父褚正狹齊名,江湖人稱‘狐狸鳳凰,南秦北華’,你怎敢來壞我的好事?”孟浪冷冷說道:“不管你是誰,放了鶼妹妹。”他喜歡稱李鶼為“鶼妹妹”,雖然這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
那人道:“我秦催華看上的女人從來沒有得不到的。念在我與你師父齊名的份上,你若對這小美人感興趣,我也分你一份殘羹。”進而便是他哈哈的淫笑。
李鶼手臂被緊緊扣住,怎生也掙脫不了,又聽那人自稱“秦催華”,頓時嚇了一跳。那秦催華又稱“秦摧花”,江湖有言:摧花先生到,萬花盡哀悼。因其慣使鐵扇,而且摧花之後,常自娛自樂說道:“真樂似神仙也!”是故,他便有了“鐵扇仙”這個綽號。
命運沉浮?宏圖高展?點點紅塵淚!
李鶼心道:“本想和天仲哥哥廝守一生,如何能未婚先失節?況且,那追來的孟浪亦非善類,我今日唯有一死,以報天仲哥哥。”思及於此,不禁黯然。
李鶼的臉上雖留下了一道疤痕,卻未絲毫影響其美貌。她本以恨透了孟浪。現今又聽孟浪要與秦催華共同玷汙自己,如何不恨之入骨!展目四望,隻見一座紅瓦小廟翼然立於不遠處,廟外篆著“桃花廟”三個石刻大字。話說楚文王滅息國之時,息媯夫人被擄為妾,但她總不與楚文王說話。後人都懷念她的節操,為她造了桃花廟,“桃花夫人”的名號就流傳下來。
李鶼心中一顫,思道:“息夫人被世代傳頌,我何不學她呢?若那兩個淫賊對我無禮,我定會自盡,以保清白之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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