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45 更新時間：10-12-26 02:53
“其實少爺從某種意義上說並不算真正的惡魔，真正意義上的惡魔無靈魂。您一定清楚記得漢娜和阿洛伊斯·特蘭西簽訂的契約的內容——我和克洛德誰也得不到少爺的靈魂。當阿洛伊斯的靈魂從您的體內消失後，您的靈魂在同一時間開始虛化。隻是虛化，沒有消逝。而您得到與惡魔一般的永生，速度以及力量，也無需吃食，隻是依舊會保留某些人類的弱點，需要必要的休息，會感到窒息的痛苦卻無法死亡……”黑夜中，塞巴斯蒂安清楚地看見了被夏爾用上齒咬著的下唇，由紅漸漸轉向青。
我依舊有著致命的弱點，依舊是弱者啊，需要被保護的弱者。夏爾這樣想著，不由地笑出聲來，雙肩止不住顫抖，笑得眼淚噙在眼角遲遲不肯落下。夏爾，驕傲的夏爾，高貴的夏爾，任性的夏爾，堅強易碎的夏爾，連一滴眼淚都是如此倔強。“塞巴斯蒂安，你先出去，等下我笑夠了你再進來，嗬嗬……哈哈哈……”
是，我的少爺。“安靜地退了出去。
一扇門，不足兩英寸的厚度，將兩人各級在兩個空間。門內人低笑，門外人微笑，低笑的人笑得悲笑得嘲諷，微笑的人笑得澀笑得無奈。
少爺，驕傲如您，又怎會把自己軟弱暴露在別人存活的空氣裏，一如一年前那個平凡的夜，您窩在床上，糯懦的聲音讓我陪您直至您睡去，我手執燭台，側身笑問您的軟弱。然後您蒙著頭，安靜地閉著眼，不曾發出一絲聲響。可我知道的，那緊閉雙目下抑不止的淚與痛，默默地肆意奔淌，至眼角，至頸側，至耳邊，至心髒，至靈魂深處，洶湧似江，永不枯竭。少爺，脆弱如您，卻硬是將冷漠的堅強裝飾在臉上。明明極度厭惡死屍，可麵對他們時卻麵色如常；明明不忍他人的苦難與誠摯，卻總以孤獨者的態度無視苦難，不屑誠摯，以區別人類的身份蔑視嘲笑愚蠢的人類；明明深懼背叛，卻在經曆數次背叛後睨視王座下的屍骸麻木地推倒手中背叛了的棋子，微笑著將他們一一扔下棋局。小小孤獨的國王身邊隻餘下一名騎士，強大完美的底牌，用來將軍的棋子。少爺，我嘲笑人性的貪婪，鄙夷扔人性的虛偽，不屑人性的懦弱，我自以為看透了人心，摸透了人性，卻在您的身上發現了與眾不同的善良，殘忍與絕望。少爺嗬……
“塞巴斯蒂安。”夏爾竭力止住了笑，一聲輕喚拉回了門外執事的思緒。
“少爺。”塞巴斯蒂安又恢複了滿眸的平靜，溫聲道：“您有什麼吩咐？”
“你注意一下洛克近日的動作。另外，嗬嗬，我們的賭約還得有些日子才能見分曉，為了消磨無聊，塞巴斯蒂安，那個歐提拉對你可是喜愛的緊。”夏爾目光徘徊在執事俊逸的臉上。美男計，不錯不錯！
“唉，少爺，您使喚起執事來可真是皇家級別的！”抱怨了句，俯身後退了出去。
十幾天的安樂日子快磨光了夏爾的耐性，在書房坐著坐著忽然會生出一種錯覺，自己尚在人間，坐在凡多姆海伍家的書房，隻是當時的“破壞二人組”的吵鬧換成就某貓單獨的秀場。唉！怎麼在哪兒都不得安寧！夏爾隻希望塞巴斯蒂安快點回來把他的聒噪寵物給栓起來。
而此時，塞巴斯蒂安站在歐提拉宅邸前正被一群少年惡魔“圍攻”。
“路澤大人，路澤大人，您真成為那個男孩的仆人了嗎？”惡魔甲問。
“路澤大人，您殺了虐殺天使是真的嗎？”惡魔乙問。
“你傻啊，路澤大人什麼事做不了？區區一個虐殺天使算什麼？”惡魔丙的聲音。
“路澤大人，如此強大的您為何屈尊為仆？”
“路澤大人……”
“路澤大……”
“路澤……”
隻見塞巴斯蒂安在眾魔之間遊刃有餘，待問題問得差不多了，塞巴斯蒂安強調了自己是“塞巴斯蒂安”，晃了晃身形從人群中閃了出來。“歐提拉子爵，真是失禮了。”
“路……塞巴斯蒂安大人，怎麼會呢？”歐提拉忽想起塞巴斯蒂安強調的話，改口道。“您來有什麼事嗎？”
“是……”塞巴斯蒂安剛張嘴要回明來意，那邊一聲“主人~~~~”打斷了他欲說的話。後麵躍上來一個小人兒，十一二的樣子，長長的黑發蕩在身後，在距塞巴斯蒂安約十英尺的地方閉眼一躍，化成一隻純黑色的貓咪撲到塞巴斯蒂安臉上狂舔一番，邊舔邊歎“啊啊~~主人你的皮膚怎麼還這麼好啊！我都要嫉妒了！”舔著舔著感覺不對勁了，奇怪，主人怎麼沒把我扔出去，難道是有外人在場要保持形象？想著想著睜開黑琥珀般的眼睛瞄了一眼。天呐！黑貓嚇了一跳，溜了溜眼珠，立馬腳底抹油準備逃走。
“加卡！”塞巴斯蒂安沉聲道，責備之意不言而喻。
“是，主人。”剛抬起腳的加卡無奈折返，換上冰塊模式，“尊敬的歐提拉子爵，我對剛才發生的事感到萬分抱歉，在此我向您奉上十二萬分的歉意，”加卡心裏早翻了天，不住祈禱。但轉念一想，又不覺放下心來，主人在，他不會責備我的。
果然，不出加卡所料，歐提拉絲毫沒有責備的意思。
“今日真是太過失禮了。”深深鞠了一個躬，取過身上帕子為歐提拉細細擦拭。歐提拉整個愣在原地，腦袋“轟”地一聲變成大片空白，周圍的空氣仿佛成了粘稠液體，歐提拉的觸覺和聽覺從未有過的敏感。塞巴斯蒂安的每一次呼氣，每一次吸氣，是如此的輕盈而美妙，如悠長清新的輕音小曲，妙不可言得恍惚。還有他身上的淡淡冷香，像黑夜中靜默綻開的妖嬈紫蓮所散出的雅香，然後……然後……該死，有反應了！歐提拉暗咒，連忙抓住塞巴斯蒂安的手。塞巴斯蒂安不著痕跡地抽出手，隻留了帕子在他手中，道：“歐提拉子爵對我家少爺設計的帕子很感興趣嗎？那就送給您了，雖然是少爺親自設計我親手織造的，但作為謙禮還是遠遠不夠的。待改日再登門道歉，少爺找我有緊急事件，就先行告辭了。”說完，禮帽性行了禮便消失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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