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04 更新時間：11-04-27 10:50
第二天，來接蕭雨的為老何，不知是不是緋雲翼故意安排。看那位車夫有點眼熟，無奈大腦反應遲鈍，老何見到她時也冒出一絲怪怪的感覺：這丫頭似乎在哪裏見過。
蕭雨堅持不懈地想了一路——此乃其不認真則已，一認真起來便執著得可怕之性格。到達目的地，徑直跳下馬車，滿臉氤氳黑氣：“喂，這位大叔。”語氣低沉而緩慢。
“姑娘有何問題？”何大叔奇見她一副直想殺人的模樣，倍感驚奇。再仔細一瞧，眼前一亮：和那天穿著怪異的丫頭很像啊！心中惡寒，難怪李管家向自己傳達王爺的吩咐時，還說王爺居然很莫名其妙地笑了，貌似有場好戲可看。原來如此——
“你——想起來了？”
老何知道她現在是王爺的客人，不好得罪，卻又不想在一個小丫頭前沒麵子，正為難著：“姑娘？”
“算了，”惡鬼索命般的語調轉而輕鬆，“反正已經有人跟我道過歉。”說完，步調輕盈地隨迎出來的管家走入。
身後傳來一個響亮的聲音：“姑娘，那天冒犯了。”
蕭雨轉身衝他無所謂地笑道：“沒關係啦，又沒死人。”有句話說——生氣是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何必那麼記仇咧？
風和日麗的天氣，花園中的小亭，淡粉色輕紗簾隨風微微飄動。蕭雨發現此地比探花府大得多，也氣派得多，一進門華貴之氣迎麵撲來，恨不能帶隻相機把裏麵拍個遍——觀賞價值高啊！
“小雨是怎樣與白探花相識的？”
“我剛來的時候，碰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蕭雨開始說起與白默文的相遇，後來成為兄妹——
大致言明後，突然問：“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緋雲翼眼裏閃過一絲令人察覺不到的凜冽，瞬即恢複淡然，似乎適應下她這種“很不禮貌”的說話方式，漠然道：“緋雲翼。”
“緋雲翼？挺好聽唉，怎麼寫的？”蕭雨興致高漲——要收錄到她畫冊中的人物，不能怠慢。
不料她竟“得寸進尺”，緋雲翼微微皺了眉，命人取來筆墨，於一張白紙上寫下。蕭雨非常滿意地捧在手中欣賞，好字啊！以前在客棧裏聽小白哥提過，翼王的字畫讓不少文人追捧呢。收好此“墨寶”，笑嘻嘻道：“謝啦！”感覺有什麼陰謀得逞了似的。
飛花落落蝶舞，清風吹動簾卷，蕭雨與他聊起來二十一世紀的生活，儼然成為一段懷念的曾經——
“嗯，說些什麼呢，哈，要不跟你聊聊我的家人吧！我小時候住在山裏，有非常愛我的爸媽，爸媽你知道嗎？就是你們所說的爹娘，還有哥哥，爺爺奶奶······”
“我可是從小接受教育的哦，和你們這裏不同，我們家鄉不論男孩女孩都要上學，從小學開始，然後是初中、高中到大學，我剛剛大學畢業。畢業後，很懷念學校的生活啊······”
“你知道不？我們那裏有很多高科技，昨天提到的汽車是一種很方便的交通工具啦，更大的像飛機、火車、輪船······往小處說，有各種家電······”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一直是蕭雨口述外加比劃，說實話——累。但心中感覺很暢快，許久沒說過這麼多話。不管他聽不聽得懂，至少這樣的聊天重溫著現代的回憶，別有一番意趣。
接下來的幾天，以上情形照舊——進行了很多名詞解釋，如社會主義與封建主義、學校、飛機、電腦等等——累並發泄著。
這日，她在房間剛畫好醞釀了好幾天的人物形象，然後滿意地在左上方標注：緋雲翼。瞅著這幅酷似殺生丸的畫像，英俊、冷酷，很難親近，卻······
白默文告知她朝廷的派官檄文已下來，他將去涼州赴任知縣，明天出發，提醒蕭雨準備一下。
她欲在走之前去看看趙歆父子，順便道個別。
不待接近那間小破屋，聞得裏麵趙歆萬分焦急地喊著：“爹、爹······”心中頓生不祥：“小歆？”
趙歆跪在床前不停地搖父親的身體恐懼地呼喊，聽到後蕭雨的聲音，轉身撲向她：“姐姐，我爹、我爹······”
蕭雨擁住他小小的身體，一時慌了神：“你爹怎麼了？”
“姐姐，救救我爹好不好？救救我爹啊！”
“你爹前幾天不還好好的嗎？他現在？”
“我叫不醒爹，怎麼叫都叫不醒了······”趙歆哭訴，緊緊抱住蕭雨，仿佛他最後的救命稻草：“姐姐，幫我叫醒爹好不好，求姐姐叫我爹醒來，不要不理歆兒，歆兒害怕······”
蕭雨了然，見趙鐵匠躺在那裏毫無聲息，自己從沒見過這種場麵，腦中不覺“嗡嗡”作響。努力鎮定下來，溫聲撫慰：“歆兒不怕，有姐姐在，姐姐去看一下。”
上前伸出手去探趙鐵匠的鼻息時，心下涼了半截：怎麼會？前幾天——是所謂的回光返照嗎？
“姐姐？”趙歆試探地喚了聲。
回頭望見盛著絲許期待的雙眼，蕭雨覺得很對不住——這對一個七歲大的孩子而言太殘忍。
她閉口不言，蹲下身將他攬入懷：“歆兒，以後，姐姐會照顧你，保護你······”
“爹。”趙歆木木地念出，目光呆滯。
蕭雨不知該怎麼安慰，僅抱著他，任由其放聲慟哭，心裏被什麼東西撞得疼。
“歆兒，記住你是鐵匠的兒子，就要像鐵一樣堅強。”良久，男孩情緒稍有穩定，她慢慢開口。
趙歆不語，臉上滿是淚痕，神情木訥，似失了魂，什麼也聽不見。
“姐姐給你唱首歌吧！”蕭雨牽著他向外走去，一大一小坐在門口——
那天的雲是否都已料到
所以腳步才輕巧
以免打擾到我們的時光
因為注定那麼少
風吹著白雲飄
你到哪裏去了
想你的時候喔抬頭微笑
知道不知道
那天的雲是否都已料到
所以腳步才輕巧
以免打擾到我們的時光
因為注定那麼少
風吹著白雲飄
你到哪裏去了
想你的時候噢抬頭微笑
知道不知道
若有些事為注定，是不是任誰都無法改變？死去的人與活著的人最大的區別為——死者已與世一了百了，而活著的人將背負傷痛繼續走下去······此時的蕭雨並不知道自己的命運也被注定。
蕭雨帶趙歆回探花府，讓白默文幫忙將其父遺體安葬。
黃昏——郊外的新墳顯得很孤寂。
趙歆久久跪著不肯起，蕭雨來至他身邊欲勸慰：“歆兒。”
“姐姐，”趙歆聲音依然哽咽，“我會堅強活下去的，我會的······”
盡管是個孩童，有些道理也能明白——真正去做的時候才覺得很難。
蕭雨默默立於那孩子身後——自己能做的隻有陪著他。
身體有些發虛，除早上吃了些點心，一天沒進食。忽被人扶住雙臂，她倏地警覺，本能回過頭，同時聽到一個平淡的聲音：“你沒事吧？”
“是你啊。”見到緋雲翼，蕭雨放下心。下意識地挪開幾步，不習慣與男子靠那麼近，即便超級帥哥也一樣，“謝謝！”抬頭輕笑。
目光轉向跪在墳前的趙歆，他也一天沒吃東西吧！
緋雲翼察覺出她有意和自己保持距離，並很有禮貌地道謝，感覺之前無所顧忌侃侃而談的人刹那間變得陌生。見她視線一直停留在前麵那孩子身上：“你很關心他？”
“他是個可憐的孩子。”
“也是個堅強的孩子。”
“？”蕭雨狐疑地望向他——他應該第一次見到趙歆吧，憑什麼這麼斷定？
“從他的背影中能看出。”緋雲翼輕吐出一句，算是回答她。
再望去——小小的身子很單薄而挺直，定定跪著，一動不動······
“你怎麼會來？”蕭雨好奇。
“路過。”簡短兩個字打消了她再問下去的念頭。
若她繼續追問的話，也許他會回答自己是來找她——講故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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