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181 更新時間：11-05-17 15:41
幾縷晨光射下，房門漸開，慕容飄慢慢從裏麵走出，慕容誠一眼望見，忙上前扶住妹妹：“飄兒，可還好？”
“哥，我沒事。”女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飄兒。”一個慈愛的聲音傳來。
兩人雙雙轉過頭：“爹？”
“爹。”慕容飄投入父親的懷抱。
“飄兒，”慕容擎昶見女兒此狀，隻覺心疼，“你真不後悔嗎？”
慕容飄輕輕搖頭：“隻要他能醒過來，怎樣都無所謂。”
“飄兒，”慕容擎昶疼惜地撫著女兒的發，口氣堅定道，“今後，你將是翼王妃。”這是唯一能為她做的，也是她該得的。
“爹？”慕容飄不覺震了震，怔怔地望著父親。
“爹，”慕容誠擔心道，“翼對飄兒似乎並不······”
“為父清楚，”慕容擎昶稍感無奈，“翼兒一直當飄兒是妹妹，但如今已無回旋的餘地，翼兒是個懂事的孩子，他會明白的。”
······
“為何過了這麼久，王爺仍然不見醒？”青眉不甚焦急，整整一天，他氣色雖有好轉，卻未曾醒來。
“應無大礙，”尋昭檢查其情況後，溫言安慰道，“可能蠱毒剛解，離醒來需要一些時間。”
“藥是沒錯的，飄兒也不會白白······”心婭頓覺失言，打住話語。
“青眉，”蕭雨突然衝入屋內，“青眉，你有沒有看到曉衡？”
“我一直在這裏守著王爺，並未見到他。”青眉如實回答。一大早就趕過來，也忘了問他昨晚遇到了什麼事。
“他也還沒醒？”蕭雨見到昏睡的緋雲翼，心底發涼：“怎麼會這樣？”跪倒在床邊，“緋雲翼，緋雲翼······為什麼還不醒？不是已經吃過藥了嗎？緋雲翼，別睡了，你快醒醒啊？”幾乎帶著哭腔，低首強忍著悲痛：為什麼——他們都不肯醒？
“小雨，王爺已經沒事了，隻需要時間慢慢恢複。”心婭伸手扶起她，好心安撫。
“天流兄沒和你在一起？”尋昭不禁好奇，這時候他應該會陪在蕭雨身邊。
“我讓他出去找曉衡了，本來想問曉衡有沒有藥，能讓小風快點醒過來，”蕭雨抬起手揉揉眼，抹去眼眶裏未及流下的淚，調整心緒，“青眉，他昨天不是跟你一塊出去的嗎？怎麼沒回來？”
“昨晚尋昭說他一回來就睡下了。”青眉轉向另一人。
“嗯，”尋昭點頭肯定，“但因擔心王爺的病情，我便沒太注意他的狀況。”
“他又不見了？”青眉隱隱升起一絲不安。
“昨晚我和尋昭碰到曉衡的時候，覺得他有些怪怪的，”心婭想了會兒，慢慢說道，“臉色不對，看著挺蒼白，問他什麼，都隻答沒事，但看起來好像很疲憊，與平日大不同。”
“各位都在？”慕容誠毫無預料地進來，出現在幾人麵前，天流緊隨其後。
“慕容兄？天流兄？”尋昭見二人臉色凝重。
“天流，找到曉衡了嗎？”蕭雨急忙上前問道。
天流默然搖搖頭，望向身邊的男子，神情過於平靜，眾人意識到可能出了意想不到的事，聞得慕容誠緩緩開口：“琅琊劍不見了。”
幾人倒吸一口涼氣：顧曉衡失蹤，琅琊劍消失。事情再明顯不過——他偷的？可為什麼？若他真覬覦，根本不至現在下手。同為三劍，要是顧忌天流，但對昏迷不醒的緋雲翼，蒼炎劍似乎更容易下手，為何他單單要琅琊？
“本性難移。”青眉暗怒，虧自己和慕容誠還擔心他會出事，自己不願相信，然事實就擺在眼前。
“曉衡，”蕭雨喃喃道，“他怎麼可以，怎麼能這樣？”他雖常常嬉皮笑臉沒個正經，卻依然會不顧危險去救自己，能感覺出其性本不壞，抑或是人心難測？
“我看不管什麼原因，還是盡快找到他為好，”尋昭建議，“隻剩一天時間，若那些人再來尋釁，慕容身體未複原，又失去琅琊劍，怕不是什麼好兆頭。”
“隻剩一天，”蕭雨兀自念出，“我知道那個地方。”
“什麼？”眾人皆驚訝。
“是小風告訴我的，她說去那個地方，就可以找到他們想要的結果。”
“你不是說小風還沒醒嗎？”心婭倍感詫異。
“在夢裏，”蕭雨機械道，恍然回悟，“是那個山洞，出來的時候我睡著了，記得不太清，但他是在那裏麵救我出來的。”
“山洞嗎？”慕容誠低首沉思，城附近的山中確實有，具體位置——
空曠的山洞裏
“你是怎麼辦事的？”蘇正威勃然大怒。
“我已經盡力了，”閻四娘懶散道，猙獰的麵孔看不出喜怒，“也不知道她為何方神聖，這件事大人應該能查明。”
“我說的不是這個，”蘇正威憤惱地糾正她，“翼王為何會傷得那麼重？”
“大人知翼王受傷，就應該清楚他不是被我的‘不死人’所傷，而是那個妖女。”閻四娘語氣中帶著嘲諷——他對外甥的關心遠勝過自己，不，他是從沒關心過自己。
“哼，那個臭丫頭，你既已抓到她，又怎會讓她這麼輕易逃出？不像是你鬼婆的行事作風。”
“想不到千年寒鐵都鎖不住她，”閻四娘一聲悶哼，“那個女人，”不，確切地說是那個男人，“一定是他救走了她。”
“這件事暫時別管，你眼下的任務是把那些東西帶回京城，明日啟程。”蘇正威厲聲吩咐，此次唯一令他滿意的是武林大會上擴充不少“兵力”。
“您要開始動手，不管翼王的死活了？”
“閻四娘，”蘇正威一把抓起她，咬牙道，“我警告過你，對我說話最好客氣點，”將其重重甩落在地，“你若想活命，就依言行事，別有那麼多問題，哼，你知道外麵有多少人想要你死。”
······
“慕容盟主，三天時限已到，不知你能否給我等一個滿意的答複？”一幫人再次闖入望月山莊，絡腮胡大漢開門見山。
“你們要的答案很快便能見到，”慕容擎昶不慌不忙道，“但需勞煩諸位隨老夫去一個地方。”
“要我等去往何處？”
“各位隨老夫去，到時所有疑問自然可解。”
“爹，我也一起去。”慕容誠低聲提出。
“不，你留下照顧飄兒和翼兒。”慕容擎昶態度堅決不容反對，他已無琅琊劍，身體尚未恢複，若真遇上什麼意外，恐不好應付。
“我與盟主一同前往，不會有何問題。”天流淡然開口相勸。
“天流？”蕭雨很不放心。
“慕容，尋昭，心婭，小雨就拜托你們照看。”天流回給她安心的淺笑，便與一行人離去。
沒多久，人群小聲議論：“你們看，他就是玄鷹。”
“那日在荊雲台我看見他手中所持之劍正是無影。”
“那個殺人如麻的劊子手，怎會在望月山莊？”
“對啊，還與慕容盟主同行。”
“這會不會是個圈套，要兄弟們去送死啊？”此言一出，人群立刻嘈雜。
“諸位若想得到之前的答案，跟來便是，若膽小害怕，現在就可以回去，老夫決不強求。”慕容擎昶平靜的語氣裏透著一股威嚴，打斷眾人胡亂猜測。當下緘口，無人敢再多言······
見人群遠去，“我們也去吧！”蕭雨迫切想追上去。
“小雨？”三人均訝然。
“我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想到上次沒來得及趕上白默文，以致其慘死屍口，這回一定不能有差錯，否則她將悔恨一生，“慕容大哥，你肯定也放心不下吧？”目光期盼地望著他。
“小雨······”尋昭與心婭欲勸住她。
“好，我們走。”稍靜默後，慕容誠輕鬆道。兩人不解，向來處事沉穩的他何時變得與蕭雨一樣了？
“嗯。”蕭雨欣然應道。
“那我們也去。”心婭脫口而出。
“心婭？”尋昭煞是鬱悶，大家今天都怎麼了？“好吧！在下舍命陪君子。”
······
“是這裏？”眾人疑惑。一片開闊的山腳，緩緩的斜坡上零散地立著幾棵常青樹，地上堆鋪碎石枯草。不遠處的山前，幾塊大石後隱匿著一個洞口。
“什麼都沒有啊？”半天，周圍無任何動靜，人群沉不住氣，漸起騷亂。
“來了。”天流冷不防吐出兩個字，凝神戒備。
“什麼來了？”剛問出口，隨即感覺到一股不祥氣息，似曾相識，眾人麵露驚恐。
“諸位不必驚慌，你們想要的答案馬上就會出現。”慕容擎昶沉著提醒。
“慕容盟主，我等好不容易死裏逃生，你竟又要我們來送死嗎？”大石後漸漸湧出一隻隻行屍，有人憤然，聲音顫抖。
“你帶我們來此原是想一網打盡？”
“果然沒安好心？你和閻鬼婆相互勾結，想謀害我們？”
“請各位看清楚，”慕容擎昶厲聲喝道，“那些怪物到底是誰？”
一群人震住，定睛仔細分辨——許多為武林大會上的熟悉麵孔：“那幾個不是兗空門的弟子嗎？”
“那是雷氏兄弟？”
“那些是······”
······
“他們，怎麼都？”
“他們的屍體已被閻鬼婆操控。”慕容擎昶沉聲回答。
“哈哈哈······”空中傳來陣陣嘶啞的狂笑，一群人緊張地四下張望，卻不見其影。
一個黑影於洞中飛出，落於群屍前，大石後仍源源不斷地湧出更多行屍。
看到那張猙獰的麵孔，有人惶恐失措：“是、是閻鬼婆？”
“現已找到死去武林同胞的屍體，也見到閻鬼婆，老夫給了各位想要的交代，若爾等不想喪命於此，就請速速離開。”慕容擎昶保持鎮定，嚴聲道。
經過荊雲台的血戰，沒人敢逞能，紛紛撤離——
“爹。”慕容誠等趕到，一路上見不少人驚慌逃離，便知前方出事。
“誠兒？”慕容擎昶詫然。
“小雨？”天流亦想不到她會出現。
······
真隱聖閣中
“微山長年與世隔絕，難得有貴客到訪！”穀梁明清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
“老族長見笑，無涯本閑雲野鶴之人，豈敢謂之貴客。”來人手持羽扇，白緞長袍，銀發高束，有著一張異常年輕的柔和麵孔。
“白羽仙人來此有何要事？”
“獨自在雪峰上過於寂寞，想出來找個人說說話啊！”空無涯笑言道。
“仙人想與老朽說些什麼？”
“他蘇醒了？”空無涯直言不諱。
穀梁明清微點點頭：“所以那件事仙人無需擔心。”
“無涯現在擔心的是自己那兩個傻徒兒。”
“既為白羽仙人的弟子，應是非同尋常。”
“老族長抬舉了，”空無涯悠悠歎口氣，娓娓道來，“二十多年前，我曾救下一名五歲孩童，喚作孟天流，見他孤苦無依，便將其收留，教習武藝，成為自己第一位徒兒。十年後，我那徒兒欲闖蕩外世，認為自己一身本領要有用武之地，於是我建議他去京城磨練，之後不久他進入聚鷹，並得先帝所賜無影劍，成為後來人人畏懼的無影玄鷹。”
“那麼仙人另一位徒兒是······”
“六年前受慕容盟主所托，將他一雙兒女——慕容誠與慕容飄收至門下，我擔心的正是誠兒，他剛上雪峰，便發現冰封於雪峰之巔的琅琊劍，興許是冥冥之中注定吧！誠兒得琅琊後，稍加指點，竟也不遜於當年的天流，仗劍行走江湖，人稱琅琊公子。”
“仙人的兩位弟子果非普通人能比。”
“老族長何須挖苦我，”空無涯似有無奈，“哪個做師父的不希望自己的徒兒好，須知那兩把成就他們名聲的劍最終會反奪其性命啊！”
“非凡間之物，凡人用之，必遭其反噬，這便是代價。”穀梁明清慢慢道，“老朽也擔心那個性情孤傲的孩子，或許不該給他念源之力，派他出去尋找血魂珠。”
“老族長現在後悔了？”
“不，”穀梁明斷然清否認，“正如仙人從未後悔收過兩位徒兒，那孩子若不經曆一番，恐是不會明白。”
“這還要看夜落大人會如何做，又將怎樣處置那幾顆晶石？”
“與那塊靈魂碎片。”穀梁明清補充道。
“收回晶石能救那幾個孩子，但靈魂碎片，他會輕易收回？”空無涯略覺懷疑，期待他的選擇呢。
“沉睡千年，正由此碎片而蘇醒。有血魂珠在，即使他不想，也不得不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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