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29 更新時間：12-12-26 09:57
“新鮮的海貨嘞，安康魚，刀魚，銀鯧，，長腿短腿八哨都有啦，全是今天早上剛下的新鮮海貨！”
“老板，刀魚是哪裏的？”
“渤海灣的。”
“真的假的，現在渤海刀不是很少了麼。”
“得了吧，劉二哥你閑著沒事就知道逗我玩兒，是不是渤海刀你出了這麼多年海還看不出來麼，這魚可是今天早上從你家兄弟船上卸的，不是渤海刀我還不肯要呢，我都賣了一年魚了，絕對的說啥是啥，童叟無欺。”
“嗬嗬，這不是逗你玩兒呢嗎，這孩子真不可愛。”
“我說宋哇，你這兒有黃花魚和鮁魚沒有。”
“大媽，都年底了您還想著黃花魚和鮁魚呢，有是有，但是不是新鮮的，是最後一茬我屯的貨，一條一條洗淨了包好冰衣擱在冷庫裏呢，我是打算年底送人的。”
“哎喲，勻我一點唄，我那不爭氣的兒子考駕照想在年底考完，你也知道現在駕校考試的人多，怎麼著也得給教練意思一下。”
“那您換別的鮮貨也行啊，渤海刀怎麼樣？”
“嘖嘖，這孩子腦子就一根筋兒，”一邊的劉二哥歎氣搖頭：“你大媽就是看中了你那鮁魚和黃花魚是一條一條洗好掛過冰衣的。”
鼓腮：“大媽您真不厚道。”
“嗬嗬，大媽不是知道你那手活幹淨利索麼。”
“好吧好吧，一樣五斤，加起來一共十斤。”
“一樣十斤，二十斤，價錢隨你定。”
“不行，一共就十斤，多一條也沒有。”
“你這孩子……”
“這些真的是我要送人的，大媽您別為難我。”
“好了好了，十斤就十斤，這個給你，剛繡的鞋墊和剛織的手套，上次給你的藥膏怎麼樣，腳上的凍瘡好了沒有。”
賣魚小販臉上咧出一個燦爛的笑：“謝謝大媽，已經好了。”
“你這孩子呀，就是不會照顧自己，凡事想開點，別虧著自己，別忘了我的魚啊。”
“好的呀，回頭散集了我就給您送去。”
因為臨近年關，提前采辦新鮮海貨留作年貨的大有人在，快晌午的時候，青年彎腰檢數自己剩下的海貨，冬日裏顯得格外單薄的日光突然暗淡下來。
抬頭看去，迎著淺淡柔和的日光，兩個高大的身影極其有壓迫感，雖然逆著光看不清臉……青年的眉眼漸漸彎起來，抓過一旁早就凍成一坨的毛巾毫不在意的擦擦手，白皙而纖長的手指上有一層薄繭，還有因為寒冷而出現的皴裂和輕微凍傷，這讓看的人不高興的皺起了眉毛。
精致的臉上掛起燦爛的微笑，賣魚青年笑嗬嗬的開始迎客：“兩位生麵孔啊，不是本地人吧，買魚嗎？”
“買。”
聲音和冬日的溫度幾乎不相上下，青年抽抽鼻子：“兩位來的有點晚，集都快散了，魚基本都是被人挑剩下的，我算你們便宜一點，想要什麼？渤海刀怎麼樣，絕對正宗，我從來不坑人，這裏的鄉親都知道，不信你去打聽。安康魚也不錯的，還有幾條大個的，回去曬到半幹燉白菜可好吃了，安康魚肝更好吃哦，怎麼樣，要不要試試？”
“可以啊，那請問老板，把剩下的魚如果都包了，有沒有優惠？”
“這個必須有，八折。”
對麵兩人之中的一個笑眯眯的搖頭：“八折不合算。”
賣魚青年在心裏惡狠狠的腹誹：擦，這年頭越有錢的人越摳門兒。
“那您說多少吧。”
“全價全包，不過老板考慮一下買一送一怎麼樣。”
賣魚青年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魚，買一送一……咬咬牙，反正剩的也不多，集也快散了，這麼冷的天早點處理掉回家得了。
“好，成交！”
“成交！”
協議一達成，集市上立馬就出現了當街綁架，男男非禮的戲碼。
“喂喂喂，你們要幹嘛！我是賣魚的不是賣身的！”
“你剛才不是說買一送一麼，買魚送人。”
“滾一邊兒玩兒泥巴去！老子腦袋上又沒有插草標，你們兩個腦子壞了！”
“柯柯，我們好想你……”
好吧，賣魚的就是我們失蹤許久的宋柯，而明目張膽的過來強買強賣的自然是亓烺和邵璟琛。
宋柯苦著臉揪自己髒兮兮還掛著魚鱗的棉服：“放開放開，我身上髒著呢，你們也不嫌腥。”
亓烺和邵璟琛緊了緊手臂，絲毫不在意自己昂貴的風衣外套上蹭到魚鱗：“柯柯，我們回家吧。”
“呔，哪裏來的登徒子，光天化日幹什麼呢！”
一柄掃雪的大掃帚突然出現在視野裏，打斷了這樁強買強賣的買賣，劉二哥叉腰站著，身後跟著一幹助威的。
宋柯尷尬的抽抽嘴角，輕輕用胳膊拐了拐身後的兩隻，亓烺和邵璟琛連動都不動。
圍觀的人瞅著這倆一看就知道身價不凡的陌生人，越看越覺得眼熟，越看越覺得三個人抱在一起的這個畫麵有點浪漫，這三人長的都真好看，雖然是三個男人，但是還是很養眼。
“哎呀，我想起來了！”有人一拍腦門兒：“這兩個人就是原先和小宋在一起的那兩個，我家閨女把他們三個的海報照片貼的滿房間都是！我說怎麼這麼眼熟！”
“嗬嗬……”宋柯現在隻能嗬嗬也隻剩下嗬嗬了。
掙開亓烺和邵璟琛，把剩下的魚裝箱扔進身後的二手小麵包裏，然後把亓烺和邵璟琛也毫不客氣的踹進去，宋柯衝外麵揮手：“大叔大媽我先走了啊！”然後火速逃離現場。
洗完澡換好衣服，宋柯舒服的蹲到火爐前扒拉爐灰裏靠著的地瓜，而同樣被沾了一身魚腥的亓烺和邵璟琛被拒絕進入宋柯家的浴室，所以隻好脫了外套窩到宋柯身邊。
捏著宋柯稍微有點粗糙的手，亓烺和邵璟琛反反複複的盯著他看，在心裏小小的鬱悶了一下，宋柯現在的氣色好的不得了，臉色紅潤水靈的一點風霜的痕跡都看不出來。
“柯柯，我們該回家了。”
“這不在家呢嗎，地瓜考好了，這個拿去，小心點燙。”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唔，燙燙燙……你們把事情都搞定了？”
“恩。”
宋柯叼著烤地瓜扭頭，上上下下把亓烺和邵璟琛打量了很多遍：“你們兩個不會用了什麼非正常手段吧，不然怎麼會這麼速度。”
亓烺和邵璟琛簡直哭笑不得：“沒有，兩家老頭老太太都同意了。”亓烺把臉埋進宋柯脖子裏啃一口：“我媽讓我過年的時候務必帶你回家過年。”
“咕~~”宋柯瞪大眼睛看向亓烺，一口地瓜差點噎死他。
“別看我，這個是我媽自動自發的個人意願，我沒有幹任何威逼利誘的事兒。”
啃完地瓜，宋柯抽過一邊的濕巾很淡定的一根一根的把手指擦幹淨：“亓伯母是感激我？”
亓烺和邵璟琛眼裏的苦澀一閃而過，如果可以，他們寧願不要這種感激。當時看著宋柯把刀插進自己的胸口，然後看他被人抬走，自己想去追但是全身動不了的那種絕望，那種折磨真真切切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跟進手術室的是林清遠和程風，雖然和林清遠沒有深交，但是邵璟琛畢竟和林清遠同校一場，對林清遠的技術還是放心的，可憐程風唐唐的一把刀淪落到給人打下手的地步，好吧，委屈是值得的，總算保住宋柯一條命不是。
宋柯一從重症監護室轉出來，渾身像拆了重裝的亓烺和邵璟琛就堅決的要求轉到和宋柯一個病房，每天抓著宋柯的手，感覺的到他的溫度才敢小睡一會兒，而被刺激過度的亓家媽媽昏迷醒來看見這種情況除了掉眼淚還是掉眼淚。
宋林命大也命苦，當初他迫不得已把宋柯一個人暫時扔進火坑裏隻是因為他的老婆快生了，而他也在自己的兒子出生後早夭的打擊下失了神智，打亂了自己想要在孩子出生後回去救宋柯的計劃，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禍得福，即便是傻了，也有人一直守在他身邊照顧著，因為那個樸實而憨厚的鄉下青年愛著這個神誌不清的蒼白青年。
宋柯知道真相以後，抱著已經傻了的宋林哭哭笑笑了大半天，最後鄭重其事的把宋林交給了追著宋林過來的鄉下小子，宋柯還記得，最後趁穆可瑩發愣衝上去搶刀的，就是他，把宋林交給他，他放心。宋柯還記得自己把宋林的手交到那隻長滿了厚繭，還帶著因為護著宋林而被穆可瑩劃傷而包紮的厚厚紗布的手上的時候，青年激動的話都不會說了，隻是抖著嘴唇緊緊握著宋林的手狠狠的點頭。
在任遠的建議下，即便不情願亓烺和邵璟琛也同意放宋柯自己出去休養一段時間，本來打算派人跟著也好有個照應，但是被宋柯嚴詞拒絕，自己拐了任遠挑了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愜意的玩兒了一圈兒，惹的林家謝家以及任家的幾隻不滿的上門抱怨加恐嚇！
玩夠以後宋柯這個冤家好心把任遠放回家，然後自己一個人大大方方的迎著滿世界的奇異目光回老家賣魚去了！
努力的逼迫自己在盡量短的時間掃除一切障礙，隻有亓烺和邵璟琛知道近兩年的時間隻對著宋柯的照片一解相思之苦的滋味，看到他開朗的笑臉，高興之外還有淡淡的辛酸和苦澀，為什麼在他們身邊的時候宋柯的笑意就不曾如此開懷過。
不管過程怎樣，好在現在他們在一起……
宋柯坐在礁石上看著天邊的夕陽有點小鬱悶：“我走以後不就看不到這麼好看的夕陽了麼。”
“如果你想看，隨時可以帶你回來。”
“那我以後每年要回來住兩個月。”
“不行，最多一個月。”
“成交！”
“你故意訛我們是吧。”
“怎樣，不讓訛？”
“不怎樣，老婆大人隨便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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