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21 更新時間：10-12-17 12:12
11
一個晚上季遠輾轉反側，閉著眼睛胡思亂想，睜著眼睛看著旁邊熟睡的林祥，失眠一整晚。
隔天季遠到了公司，站在老板的辦公室前，深吸了一口氣後敲門。
“老板，之前你和我提過，到美國分公司發展的事情，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季遠從那天後開始早出晚歸，也叫林祥不要再來等他下班，林祥每次纏著叫他早點回來，季遠也隻是苦笑著說’最近比較忙’，忙什麽也沒說，林祥看他疲憊，不滿也不敢抱怨。
於是兩人也沒有再提過未來的事。
林祥的畢業典禮在學期結束的一個禮拜後，他母親就一直打電話催促他回南部準備畢業和工作的事情。
林祥不想回南部，就算一個禮拜他也舍不季遠，可他從小被母親拉拔長大，不可能不聽她的話。
接到電話後，林祥就一直念著’季遠我舍不得你，分開一分鍾都受不了’，像狗皮膏藥一樣黏著他，季遠也十分難得的有求必應。
在林祥離開的前一天，兩人甚至昏天暗地的做愛，從客廳到臥房，從臥房到浴室，彷佛明天就要毀滅，整個公寓到處都有兩人的相愛的痕跡。
要走的那一刻，林祥在門口又親又抱，抱怨著不想回去南部。
季遠抓住他的手說：
“那就留在這。”
季遠的手指都在發抖，心裏祈禱著：’留下來，為了我留下來，一切都無所謂了’，可林祥隻是抓抓頭說：
“不行啦，我老媽會殺了我，早就答應她了，現在應該準備要去車站接我了。”
季遠默默的放開了他，勉強扯出一個微笑：
“路上小心。”
林祥覺得季遠看起來有點奇怪，卻沒多想什麽，背著行李包，看著季遠關上公寓的門。
隔天季遠把他準備三個星期的分公司企劃交給老板，當天下午老板親自到他的座位，十分隆重的將文件交還給他。
“我看了下你的策劃，超出我當初的預期，恭喜──正式成為我們美國分公司的經理。”
周圍的同事都在替他歡呼，季遠麵帶著微笑說謝謝，隻是心裏，好像空了一個洞，怎麽樣都高興不起來。
林祥回南部一個禮拜後，前幾天還開心的和季遠傳簡訊，但是到了第四天，季遠都沒有回了。
他看著最後一封簡訊，上麵隻寫了’保重’兩字，心裏十分不安，眼皮一直在跳。
他偷偷打電話，也都沒有人接電話，林祥想回台北一趟，卻顧忌他母親會懷疑。
終於等到畢業那天，他母親陪他一起上台北參加畢業典禮，畢業典禮上許多學弟妹送他花，林祥捧著一堆花束，一直在尋找季遠的身影，卻到結束都沒有看到。
他心中越發不安，覺得季遠可能出了什麽事，畢業典禮致詞都還沒結束，他就藉口有事情，他母親在後麵叫他都沒回頭。
林祥匆匆忙忙到季遠家，拚命敲門，害怕的手都在顫抖！終於門打開了──可開門的不是那個讓他期待的人，而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季遠的房東。
“季遠呢？”林祥傻傻的問。
房東彷佛比他更驚訝：
“今天是租約的最後一天啊，季先生早就搬出去了。”
林祥越過房東衝進公寓裏，這二十多坪的地方，有他一生最寶貝的回憶，可是現在竟然空無一物。
彷佛從天堂掉入地獄，他跑出來激動抓著房東的手問：
“他、他搬到哪裏了？”
房東聳肩：
“好像說公司新設了一個海外部門，將他外派了。他沒告訴你嗎？”房東也看過這個小夥子，記得他是季遠的表弟，不過看林祥好像轉身要離開，趕快抓住他：
“等等！他還特別留了一個行李袋和一封信給你，你把它們拿走吧。”林祥心神不寧的跟在後麵，到了辦公室，房東先將行李袋交給林祥，林祥打開行李帶，都是自己的東西，包括季遠給他買的衣服，然後房東在一堆包裹中找到季遠的信，包著藍色的信封袋，林祥趕緊把那封信搶過來讀。
“再見，到了不得不結束的時候，這段日子和你處得很開心，相信你以你的理想，以後會有更美好的人生。──你永遠的表哥。勿念。”表哥那兩個字像被水潑到般糊掉。
林祥腦中一片空白，眼神直盯’結束’那兩字
“他是什麽意思？”
房東站在旁邊不小心看到那封信，但哪曉得他們之間那些事，以為季遠信上講的是房租之類的契約：
“哀喲！你表哥這是稱讚你是個好同居人哪！”
林祥腦子裏渾濁不堪，剛好他媽媽打給他，問他跑去哪了，叫他趕快回來，林祥又趕緊衝回校園。
如熱鍋上的螞蟻，什麽都不管了，他見著自己母親立刻就問：
“媽！你知道季遠去哪了嗎！？”
他媽愣了一下說：
“季遠？他應該去美國了吧。這也是我上禮拜叫你回去的原因啊，人家都要離開了，不好再打擾人家。”
林祥非常錯愕：
“你怎麽沒告訴我！？”
“我以為他早就和你談過了，反正你之後又不回台北，也沒關係啊。”他母親無所謂的說，還覺得他大驚小怪。
林祥覺得自己好似被人打了一巴掌，可他怎麽都不肯相信季遠會這麽對他。
當天林祥住在飯店裏拚命翻電話簿，終於找到季遠母親的聯係方式，向她要了季遠在美國的電話。
他躲在飯店浴室裏打電話到美國，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接著傳來熟悉的聲音，林祥劈頭就問：
“你是什麽意思？”
對方安靜很久後，才緩緩的說：
“我信裏不是寫得很清楚了嗎？”
“季遠你到底把我當什麽了！？招之而來，招之而去？”他忍不住怒吼。
“林祥…”季遠歎口氣：“你根本不知道兩個男人在一起沒有未來，如果我們繼續下去，你要把我們關係定位在什麽地方？你要怎麽對你的母親交代？”
“有什麽好交代！？我不懂你在怕什麽！？”林祥越來越激動：”你到底想聽什麽話？我可以和全世界的人說我們倆的關係，我什麽都不怕，我現在可以說──我他媽就隻和季遠──”
季遠聽到電話裏傳來小阿姨的聲音，質問他和誰講電話那麽大聲。
“林祥！”季遠趕緊吼他！
“……”
兩人在電話裏有一瞬間的沉默。
久久，才傳來林祥的聲音。
“季遠你有愛過我嗎？為什麽可以這樣…一聲不響的離開？”
季遠沒有回答。
“你愛過嗎？季遠！”
林祥在電話另一頭，絕望的聲音像是快哭出來。
“我不愛你。”季遠聽到自己這麽說，”我怎麽可能愛上你？我隻是太寂寞了，剛好你在身邊，像條狗陪伴我。”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能說出這種話，可遠方的另一端，傳來如死寂的安靜。
直至傳來震耳欲聾的電話摔打聲！他可以感覺到那人的怒意，卻還是堅持的聽完，沒有掛上電話。
最後電話傳來’嗶嗶’的盲音，季遠的手還是維持原來的姿勢、隻是不知怎麽的，視野一片模糊。
他抹了一下臉頰，滿手濕透。
原來愛上人的滋味如此痛苦。
原來他季遠，一點也沒想像中的堅強。
上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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