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740 更新時間：11-02-02 08:54
我和琴風朝朝暮暮在鳳鶴仙樓執手偕老，日子如同小河流水般寂寂然然飄著幸福。
鳳主和閻主是很好的人，細心的護住我們這些隨風飄散的無助。
玄合7年，夕陽西下的一個傍晚，我正在櫃台百般無聊的眺望遠方，卻見到一個淒淒慘慘的身影，力在門口許久，風吹即倒的蒼涼。
我若有所思的望過去，好奇著一個女孩子為什麼要穿著男裝，還是這麼詭異的穿法。卻沒有料到，這個丫頭，會變成我一生中另一個不離不棄的人。
她步伐不穩，在門欄處顯然磕了一下。我看著她的倔強宛若弟弟當年的細弱，心中一緊正要喚身後的十六上前攙扶，卻見她竟然金雞獨立著，死死的不肯跌倒。
我啞然失笑，心道著，若是這看起來乞丐似的人兒是來尋容身之所，我必留之。
然而她淡然的直直撞過來，推出了連茶水錢都不夠的一塊碎銀，煞有其事的對我說，住店。
我歪著頭看著她，她卻似乎才看清我，對著我喃喃自語了一句，仙人麼。
仙人？是說我麼。世人皆道我是妖孽，我不置可否，然而仙人這個稱呼，卻是從來沒聽過的。
我心裏有酸酸的感動升起，卻不敢承認，掩蓋似的帶上多年不曾用過的笑，看著她的神情從淡然變成了木然。嗬嗬，果然，若是見到這樣的我，定然是會心生厭惡的吧。
正想說些什麼，卻見她突然靠在台沿上，全身泛著淡淡的紅暈。
我心中一驚，壓抑從心底的潭水四溢而出。
是生病了麼，弟弟之前幾次鬼門關裏搶回來，眼神就是這樣的暗自掙紮。
我揮手讓十六去後院取藥，不經意間就帶上了滿滿的關懷，而她似乎從木然中驚醒，繼續冷聲的說，住店。
我心中莫名的泛出苦澀。姑娘你可知道，就算你沒有銀子我也會救你。
莫名的氣憤讓我口不擇言，我看著她的眼睛，故意帶著纏媚的調子：“客官可是想先來壺茶？這銀子嘛，到是算得上一壺上好的碧螺春了…”
她全身一顫，神情裏漫出快要哭的苦笑。我剛要開口讓她先找個房間歇息，她卻很淡定的從包裹裏掏出了一把銀票。
我再一次啞然失笑，丫頭你可知道，這些銀票足可供你在店裏住上十年？
一個人開始若開始隻願用一塊碎銀，想必，定然和這些銀票有不少淵源，我不會問，隻是推回了她的手，心中一動，喚著琴風，帶上仙閣。
知道琴風給丫頭灌了藥，終於挨到打烊，我上樓去查看她的病情。弟弟生死徘徊太多次，我看不得生死離別。
我悄悄走進去，見她安安靜靜的睡著，心下稍微安定了些。伸手去探，卻是一驚非同小可。她蜷縮著身子，和我的習慣很像，都是缺乏安全感的自我保護。
她的呼吸時續時斷，帶著可以隨時奪走她生命的溫度。
我的心髒開始如同幾年前的停頓，恐懼漫過了全身。
雖然隻是泛泛之交，我卻莫名的在乎她，也許是因為她最初看我的眼神純淨若水，也許她是第一個看到我那樣的笑，不曾有世人視我為妖孽的鄙夷。
我失魂落魄的喚來琴風，琴風探過她的額頭知道事情非同小可，直奔到鳳漠堂找鬼仙，卻未見其人，隻拖來了夫子。
夫子把過脈，惋惜著說這位姑娘風寒已深，斷食已久，又失血過多，若是生無眷戀，怕是救不活了。
我緊緊地靠在琴風懷裏，輕輕的顫抖，弟弟幾次的危在旦夕又一幕幕映在我眼前。我看著琴風的眼睛，問他，若是我早些帶她上樓，早一些請來夫子，早一些送上食物，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琴風隻是摟著我，緊緊的讓我不能呼吸，他說怎麼會呢，這都是她的命。我靠在他懷裏，暗自決定，要傾盡所有帶她回來。
琴風輕輕摩挲著我頸後的發，告訴我，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三天三夜裏，我就這麼守著她，看著她幾次的呼吸斷離，看著她滴滴的淚沒入床榻。你也在那條河裏掙紮麼？若塵世中還有你眷顧的人，請你上岸再回來看他們一眼。
鬼仙手中的靈狐曾對我說，我有百年不遇的靈氣。那麼是否我這麼守著她，她就能醒過來？
弟弟拜與鬼仙門下，時常過來幫忙。他靠在我懷裏輕輕的蹭，他問我每次他生病的時候，哥哥可是這樣守著自己。而我隻是摟住他，唯恐他突然離去。
三天過去了，她的高溫奇跡般的退去。我的淚幾乎奪眶而出，似乎多年壓在心頭的罪孽得到一絲安慰。終於，少了一個因我而死的人。
而她卻茫然的看著我們，問我們僅僅一晚，她錯過了什麼？
僅僅一晚？我的關懷決堤為憤怒，一晚？已經三天三夜了。。。
她的眼神茫然，毫無生的喜悅，我突然不知道如何麵對一切，轉身奪門而出，靠在外欄淺淺的啜泣。
琴風跟出來，輕輕環住我，額頭點著我的額頭。
我靠在他懷裏，感受著他的體溫，更緊的不想離開他的懷抱。
人生若隻如初見，卻為何還是會有人讓你情不自禁的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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