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27 更新時間：11-05-30 19:56
大家呆呆的坐著都沒有說話，小花廳裏一時靜若無人。
楊義山抹了一把淚，黯然歎息道，“那天晚上三公子悄然離去後，老爺與夫人都病倒了，當天大公子就與所有的家人出去找了，老爺還托了不少親友幫忙找，可是找遍了整個金陵也沒找到，三公子留下的信裏說，他回姑蘇去掃墓了，過一陣子就回來，大公子帶了人去姑蘇找，找遍了姑蘇城內外也沒有打聽到與三公子有關的消息，後來沒辦法隻得回了金陵。老爺與夫人病了大半月，病好了之後精神差了很多，老爺便把沁園書社托給了楊之誠先生，自己在家裏陪陪夫人看看閑書，後來林家老爺不住催林小姐的親事，老爺才在夫人壽誕後給大公子與林小姐完了婚，林小姐嫁給大公子後，林家老爺就辭了武館的事搬進了梅家。”
玉重霄含淚拱手道，“梅先生一家，對我玉家真是恩重如山，楊老莊主放心，晚輩一定竭盡全力找到梅公子！”
冷澈與燕雙飛也急忙拱手道，“楊老先生，梅家對我小弟大恩晚輩永世不忘，隻願能找到梅公子。”
楊義山忙起身還禮，“多謝幾位公子，若能找到大公子與小姐，老朽死也瞑目了！”
玉重霄又接著問道，“老人家，後來三公子就一直沒再回去過嗎？”
楊義山搖搖頭，“不是，過了一年多，夫人四十大壽的前兩天三公子回來了，老爺與夫人高興壞了，抱著三公子又哭又笑，三公子人長高了好多，出落得越發標致了，我們大家都不敢認了，三公子對人還是那麼好，隻是沒先前在家裏時活潑開朗愛笑了。夫人壽辰過了之後，老爺想把三公子與小姐的親事定下來，可是三公子又悄悄的走了，小姐傷心極了，躲在房裏哭了好幾天，三公子走後林老爺就向老爺提親，讓老爺把小姐許給林公子，老爺當時沒有答應，隻說等一陣子再說。後來……”
說到這裏楊義山眼裏又滾下淚來，滿麵悲痛的打住了話，燕雙飛三人見他傷心，也都黯然落淚。
“爺爺，您別難過了，如今有了三公子這幾位兄長幫忙，咱們自然很快就能見到大公子了。”楊曉寒抱住他爺爺輕聲安慰。
沉默了片刻，燕雙飛沉吟著說，“老人家，當年梅先生遇害時您在不在梅家？”
楊義山緩緩搖了搖頭，“夫人大壽之後我因家父病重就離開了，是後來才得到的消息。三公子走後沒幾天小姐就病了，好了之後一直鬱鬱寡歡，中秋前兩天老爺便讓大公子帶著人護送小姐與少夫人，到北城外三十裏的小環山無為寺還願散心，回城時天已黑了，到家門口就聽裏麵已亂了，等趕到後堂就見……老爺與夫人……都……倒在血泊中……”
大家都垂頭不語，為梅傲臣夫婦的遭遇痛心，也不知如何安慰眼前的老人。
待老人情緒平靜下來後，燕雙飛斟酌著問道，“老人家，梅公子可查出了凶手是誰？”
楊義山猶豫的看了他們三人一眼，又低下頭，“當晚公子到家時老爺夫人已遇害了，可是凶手逃走時卻與剛回家的林老爺父子碰到了，說是——三公子……”
燕雙飛三人相視一眼，不解的問道，“老人家，當時還有別人看見了嗎？梅公子就憑他們一句話就信了？”
楊義山迷茫的搖了搖頭，“要說是三公子，老奴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的，三公子在家時對老爺與夫人極為貼心孝敬，老奴一點一滴都看在眼裏。可是當時在場的還有管家與夫人身邊的兩個侍女，管家與一個侍女也被殺了，另一個正要被殺時被趕進來的林老爺救下了，侍女說三公子是突然從天而降，老爺是在毫無防備下被害的，插在夫人身上還沒來得及撥走的正是老爺當年送給三公子的碧玉簫，可是老奴還是不相信是三公子……”
冷澈轉過話題，“老人家，那後來三公子可又回來過？”
楊義山黯然的說，“我原本要給老爺夫人守孝，可是因為家父病著，過了五七大公子就硬催著老奴回來了。三公子過了年才回家，那天是除夕，剛到家就與大公子打起來了，林老爺父子都幫著大公子，後來小姐也拿了劍追出來，聽說三公子一直不肯還手，最後竟被……逼得落下了……香魂崖……”
燕雙飛三人不覺暗自握緊了拳頭，都垂著頭沒說話。
楊義山歎了口氣，“沒想到三公子福大命大，後來竟然奇跡般的回來了，那天正是老爺夫人的周年，三公子突然出現在靈堂裏，除了還是那一身白衣，整個人完全變了，讓人隻看一眼就忍不住渾身直打哆嗦，三公子一句話都沒說當場就殺了林老爺父子，連屍體都沒給留下，隻給老爺夫人叩了個頭就把兩人拖出去拋上車走了。少夫人當場就昏了過去，等大公子帶著人趕出去三公子早不見了，公子帶著人找了幾天也沒找到，後來沒法隻好給林老爺父子立了個衣冠塚。”
玉重霄問道，“那您可知道三公子為何要殺林家父子？”
楊義山搖搖頭，“不知道，三公子一向與林小姐最親厚，林小姐也極疼他，可他不知怎麼與林家父子都有些不對脾氣，平時很少與他們搭腔。”
燕雙飛思索了片刻接著問道，“老人家，那後來三公子可曾再回過梅家？”
楊義山遲疑的說，“這個就不太清楚了，老爺過後我就沒在梅家常住了，林老爺父子沒了之後，公子就散了所有的家仆，隻留了幾個年老的，我恍惚聽得後來三公子又回來過，可是誰也沒見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按說三公子與大公子少夫人已反了目，應該不會回來了。”
燕雙飛三人驚疑的相視一眼，急忙問道，“老人家，請您仔細想想，您聽說的三公子最後一次回來是什麼時候？”
楊義山皺眉想了一會，不確定的說，“好像是冬天，第二年的冬天，像是快要過年了的光景。”
玉重霄向燕雙飛二人點點頭，低聲道，“正是小弟離開棲月的那年。”
楊義山神情呆滯的說，“那一年大公子為了報仇，每天拚命的練武，後來過了年，到春天忽然帶著夫人與小姐、還有少公子出金陵散心去了。誰知這一走……就再也沒回來……也再沒有音訊……整個梅府就隻剩下兩個看家的老人，沒幾年一場大火，金陵名門梅家竟落了個家破人亡……”
燕雙飛三人心情沉重的交換了個眼神，都肯定冷月最後一次回梅家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一時三人臉色都有些發白，不敢往深處想，楊家爺孫見他三人臉色不好，也不知道說什麼，花廳裏立刻沉寂下來，氣氛變得有些讓人窒息。
沉默了半晌，玉重霄鄭重的說，“老人家，我小弟這人最是重情，他寧願自己受傷也不會讓自己的親人受到傷害，忘恩負義的事他絕做不出來！”
冷澈接過話，“是啊，如果人真是他殺的，那為何他寧願被逼下絕崖也不願還手？”
燕雙飛緩緩的說道，“老人家，當年晚輩遇到小弟時他還未滿十三歲，可他一身輕功與暗器幾乎已無人可及了，我相信他如果要殺人滅口的話那林家父子是逃不掉的，殺害梅先生夫婦的一定另有其人！”
楊義山悵惘的搖頭道，“當年三公子對老爺夫人極其孝順，與大公子少夫人小姐感情也極好，老奴怎麼也不相信三公子如此狠心。聽府裏人說，三公子是聽到老爺夫人被害的消息趕回來的，一見了大公子就哭得傷心欲絕，當時要不是少夫人與晴雪幾個侍女拚死攔著，隻怕當場就給大公子打死了，三公子跪在地上抱著大公子的腿淚流滿麵，拚命的說不是他殺的，可是大公子無論如何也不信，與趕進來的林老爺父子苦苦相逼，少夫人與小姐也攔不住，拚了命的求三公子快跑，三公子就往府後祖墓跑想去看老爺夫人的墓，最後卻還是被逼下了香魂崖。誰知三公子命大，那麼深的懸崖掉下去竟沒死，後來不知為何又回來殺了林老爺父子，用的就是當年夫人身上撥下的那管碧玉簫，當時除了大公子兄妹與少夫人，還有老爺生前的很多親友在場。”
燕雙飛皺眉道，“老人家，您知道當年最後留在梅家的那些人現在還在嗎？”
楊義山長歎了口氣，“那都是梅府幾代的老仆，梅府被火燒了之後就散的散死的死，如今已不知所終了。”
從小花廳出來時已過午，清霄與施華兄妹洛青幾人已用過午飯了，楊曉寒陪同燕雙飛三人吃了飯，玉重霄立刻吩咐洛青收拾起程。
清霄有些不舍的看看楊曉寒，“燕叔叔，就走嗎？”
楊曉寒拱手婉言道，“眼下天色已晚，幾位何不歇一晚明早再走？”
燕雙飛黯然搖頭，“不了，找不到小弟我們心緒不寧，就不打擾了。”
楊曉寒歎息一聲，也不知道再說什麼好，隻好一路攜著清霄戀戀不舍的送出莊來。
到了莊外湖邊，玉重霄幾人向楊曉寒拱拱手，“少莊主留步，煩請轉告楊老先生，一有梅家消息我們立刻會派人送信來，告辭。”
楊曉寒鬆開清霄舉手還禮，“多謝，各位多多保重。”
清霄難過的望著楊曉寒，“楊大哥，你多保重！”
楊曉寒親妮的抱抱他，“你也保重，別忘了抽空來小住些日子。”
大家各自上車，湖邊林子裏忽然轉出一個青衣人，“曉寒。”
楊曉寒驚喜的迎上去，“忘塵先生！”
燕雙飛幾人看到那人不覺微微愣了一下，那人三十上下年紀，麵容清瘦俊雅，氣質超然出塵，一雙眼睛靜若湖泊，透著洞徹世事的灑脫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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