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47 更新時間:11-06-19 20:22
忽然有人驚呼道,“那不是畫像上那少年嗎?瞧那一身白衣!”
頓時跟著響起一片驚叫,“真的!就是那少年!”
這時靜王幾人也看到了,那人白衣如雪眉目清冷,飄然立在湖中那葉扁舟上,果然正是那少年,幾個人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一定是那少年顯靈了!”
“說不定是升天封了湖神了!”
張健與錢逡見靜王也來了,慌忙喝止了大家的議論迎過來,“王爺,您看這……”
“備船!”靜王緊緊盯著湖中的少年平靜的吩咐,“我要過去看看。”
二人不敢阻攔,立刻吩咐備了一艘快船,侍候靜王三人上了船,要跟上去護駕卻被拒絕了,隻得忐忑不安的守在岸上,看著那船很快往湖心劃去。
簫聲在耳,少年一人一舟依然遙遙在望,隱隱在煙水中傲然冷漠的望著岸上眾人。
忽然祭台那邊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鬼啊!”
湖邊眾人一起回頭望去,卻見那邊驟然燈火全無漆黑一片,剛才明晃晃的燈燭全不見了,驚慌失措的尖叫哭喊亂成一片。船上靜王幾人聽見,立刻回頭往祭台望去,隱隱看到眾人四散奔逃。這邊眾人立刻就慌了,一個個心裏發毛脊背生寒,不由自主的紛紛往岸上退去。
“一定是那少年死得太冤,陰魂不散來索命了!”
“聽說冤死的人一定要拉個人下去做替身,才能投胎轉世!”
“快走!咱們可沒傷害他,別被他拉下去做了替身!”
一時間岸上眾人紛紛奔逃,片刻跑了個幹幹淨淨,張健與錢逡喝都喝不住,兩人在湖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船上幾人聽得毛發直豎,都強作鎮靜不說話。
“快看!人不見了!”江楓忽然驚呼一聲。
大家猛然回過頭來,剛才還看得明明白白的人果然不見了,連同那葉輕舟也沒有了,各人心中頓時一涼。
“快劃過去看看!”靜王厲聲喝道。
誰也不敢反對,頭尾四個漁民隻得用力搖著槳往前麵劃去。
猛然岸上傳來雷暴與高成惶急的叫聲,“王爺!王爺!快回來!江楓!快劃回來!湖上沒人!快回來!”
江楓緊張的回頭央求道,“王爺!我們回去吧,這湖上這麼暗,就算那少年還活著咱們也找不到的,再說,要真是人怎麼可能這麼快就不見了?”
“是啊王爺,咱們還是回去吧,要不等天亮再叫人到湖上找找?”吳江緊跟著勸道。
靜王立在船頭沉默不語,睜大眼睛依然望著湖麵。
“快看!他在那兒!”一個漁民忽然驚叫道。
大家一驚,立刻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那少年一人一舟赫然出現在了他們身後的湖上,身邊水霧彌漫,正冷眼看著他們。
“劃過去!”靜王急喝道。
“王爺!您就饒了草民吧!”幾個漁民忽然不約而同跪下來,膽戰心驚的哀求,“那是冤魂!不是人啊!咱們追不上的!他是來索命的!咱們趕緊回去吧!”
江楓與吳江也跟著跪下來求道,“王爺!咱們回去吧,皇上還在京裏等著呢,您要是有事,太後怎麼辦?”
靜王看著那少年又飄飄搖搖的隱入了水霧之中,悵然的長歎一聲,終於點頭應允。
眾人大喜,立刻齊心協力往回劃去,卻見雷暴與高成已要了一隻船找了來。
直到天明,湖邊歇著的眾人才鬆了口氣,忐忑不安的等著靜王的旨意。
靜王一言不發的倚坐在行帳中,低頭一手撐著臉,江楓端上來的早膳冷得沒有了一絲熱氣,他卻看也沒看一眼。
眼見日上中天,侍候在旁邊的江楓憂心如焚的湊過來勸道,“王爺,咱們早點起程吧,耽在這裏也與事無補,京裏皇上與太後也擔心,您要是累病了,太後豈不心疼?”
雷暴忽然奔進來一頭撲跪在靜王麵前,哽咽道,“王爺!您心裏難過就殺了我吧,都是我的錯,我要是不扳翻他的船他也不會掉下去了,也不會死了,王爺,您殺了我吧,隻求您別再傷心了!”
靜王放下手來看也沒看雷暴,低聲吩咐江楓,“把張大人叫進來。”
“是。”江楓看了雷暴一眼,立刻退出去了。
張健隨即進來,“下官參見王爺。”
靜王擺擺手,“起來吧,昨天的法事接著做,那些僧人道士一個也不準少,頌夠七天經之後再讓他們離開。”
張健躬身應道,“是,下官明白。”
靜王點點頭,“這事辦好了,本王回京之後自然會向皇上給大人請功的。”
“不敢不敢!”張健趕緊遜謝,“能為王爺分憂,這是下官的榮幸,下官立刻就去安排。”
午後,江楓四人收拾好車馬候在湖邊,靜王一動不動的在湖邊站了半晌,終於黯然轉身上了馬車,車夫揚鞭一甩,一行車馬立刻絕塵而去。
一路上靜王再也沒有了玩賞風景的心情,一直靜靜的窩在馬車裏,也不看書,隻或臥或坐的發呆,江楓四人看得異常難受,卻都束手無策。
在東州城裏也沒有停留,直接穿城而過,最後卻錯過了投宿的地方,趕了半夜路才在一處簡陋的驛站歇下。把最好的一處房間收拾出來,侍候靜王洗漱用過膳食歇下了,江楓四人才出來洗澡,胡亂吃了點就各自睡下了。
正在似睡非睡之間,屋外忽然隱隱響起幽幽的簫聲,大家一驚而起,立刻抓起寶劍奔到靜王房門前,江楓輕輕推開門進去點上燈,靜王也已醒了,披衣下床出來。
吳江與雷暴推開門窗向外觀望,院中月光隱隱,風篩樹影,一個人也沒有,簫聲縹緲斷續,卻依然縷縷不絕。
雷暴忽然大步跨到門口大喝道,“我知道是你!你出來吧,是我害死了你,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要索命隻管殺了我就是了,別驚擾我們王爺!”
院中空蕩蕩的,一點動靜都沒有,簫聲卻忽然消失了,連此起彼伏的秋蟲都忽然沒了聲音,一時間房間內外靜得可怕。
窗口的高成忽然驚叫一聲,“他在那!”
大家心頭一緊,立刻奔過去看,院外黑沉沉的樹影上隱隱立著一個白影,幽幽的月光下衣袂飄飛,被陣陣夜風吹得搖搖欲墜。
靜王忽然推開江楓幾人大步奔出門外,立在院中向那白影拱手深深一揖,沉痛的說,“小兄弟,我知道是我的人對不起你,可是人死不能複生,我就是殺了他也與你無益,我已為你請了高僧超渡,但願你早升仙界,你就安心去吧!”
那白影忽然飄飄悠悠往天空升上去,不過片刻就隱入了夜空之中,再也沒有一絲蹤影。
江楓四人相視一眼,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
靜王一動不動的立在原地,怔怔的仰望著天邊一鉤殘月,半晌冷冷的說,“起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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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飛紅歎了口氣,“靜王回到京城就病了一場,養了兩個多月才好,病好後一直鬱鬱寡歡,此後再也沒聽過簫。皇上與太後見他不開心,生怕他悶壞了,反倒哄著他出去遊山玩水,也不再拘著他了。”
燕雙飛疑惑的看著他,“那少年又沒說他的名字,為什麼你覺得會是我小弟呢?”
謝飛紅笑道,“王爺回京後畫了一副像,送到相國寺請寺中的高僧為他頌了四十九天的往生經,後來拿回來我看到過,與冷公子十分神似。若果真是他,怎麼可能就那麼輕易葬身湖底?他分明就是耍著王爺他們好玩兒。”
燕雙飛似笑非笑的哼了一聲,“他那時候心境極差,誰叫那班混蛋去惹他了?隻嚇了他們一場沒揍得他們滿地找牙已經是便宜他們了!”
謝飛紅大笑道,“還便宜他們了?雷暴那班小子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從那以後幾乎連夜路都不敢走了,生怕遇到鬼!”
燕雙飛也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隨即卻又皺眉無奈的歎道,“這小混帳總是這麼任性,心情不好狠狠揍他們一頓不就是了,那麼冷的天,偏要跑到水裏去裝神弄鬼,起來後也不知有沒有著涼、生病?”
謝飛紅不覺也斂了笑,輕輕勸道,“他不是沒事嗎?你也別太擔心了。”
燕雙飛垂頭把弄著酒杯,難掩傷感的歎道,“這麼些年杳無音訊,他身體本就弱,又總是一個人,你讓我如何不擔心?”
謝飛紅也不禁有些黯然,卻又不知如何勸解,沉默了片刻忽然轉過話題,“燕兄,你說見過梅公子的兒子,可是真的?”
燕雙飛很快恢複了常態,答道,“你也見過的,我們從梅莊出來時。”
謝飛紅凝神回憶了一下,問道,“就是那個叫清宵的少年?”
燕雙飛點點頭,“正是。”
謝飛紅欣然笑道,“那孩子忠誠質樸、聰慧靈秀,有子如此,梅公子當無憾了。”
燕雙飛微笑道,“是啊,那孩子我也很喜歡,簫也吹得不錯,被天下人稱做銷魂公子。”
“是嗎?”謝飛紅驚喜的笑道,“那有機會我可要好好聽聽!”
燕雙飛若有所指的笑道,“他現在就和我住在一起,明天一早我就帶你去見他,興許梅公子見了故人會很興奮的。”
謝飛紅不置可否的笑道,“也許吧?那位冷公子與玉公子也同你一起來了嗎?”
燕雙飛搖搖頭,“他們有事先回去了,不過,有一個人我想你會很高興見到的。”
“誰?”謝飛紅驚訝的問。
燕雙飛臉上不覺露出憐愛的笑容來,“我小弟的親侄兒,他叫玉無痕,比清宵小兩歲。”
謝飛紅奇道,“既是冷公子的親侄兒,為何姓玉?”
燕雙飛笑道,“我小弟是隨他母親姓的,他父親姓玉。”
謝飛紅點點頭,望望窗外已是夜深人靜了,便問道,“燕兄是回住處還是在這兒歇一晚?”
燕雙飛搖頭起身,“你先睡吧,我出去轉轉,明早過來接你。”說罷也不開門,徑直從窗子躍了出去。
謝飛紅跟到窗口,遙望著燕雙飛淺淡的身影在沉寂的夜色中微微一閃就不見了,他一動不動的怔立了半晌,開門喚夥計送來熱水收了殘席下去,隨意洗漱了一下就上了床。
讓謝飛紅意外的是,第二日直睡到日上三竿也沒見燕雙飛來找他,他知道燕雙飛是個一諾千金的人,爽約的唯一原因就是一定出了什麼變故。
可是會是什麼變故呢?這變故出在誰身上?是梅家父子?還是冷月的那個侄兒玉無痕?謝飛紅獨自坐在桌邊心不在焉的喝著粥,一邊在心裏尋思。
忽然門一響,謝飛紅抬頭一看,燕雙飛已大步跨了進來。
發現燕雙飛臉色不好,謝飛紅急忙起身迎過去,“燕兄,出什麼事了?”
燕雙飛麵無表情的坐到窗下,“梅若華父子不見了。”
“什麼?”謝飛紅大吃一驚,“他們不是和你們住一起嗎?怎麼會不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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