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47 更新時間：11-12-13 23:51
蘇湘不再耽擱，出了芙蓉殿就見楊玉一人扶劍等在台階一側，忙快步迎下去，“楊大人，久候了。”
楊玉忙拱手道，“大人客氣了，不知招卑職來有何吩咐？”
“楊大人！”蘇湘神情鄭重的把他攜到一側，低聲道，“昨晚瓊親王的小郡主，自盡了，咱家要即刻趕去宮中奏請聖上旨意，此事絕不可走漏出去，還要勞煩楊大人馬上安排人，將芙蓉殿嚴密封鎖起來，任何人不得出入！”
“大人放心，卑職即刻去辦！”楊玉立刻領命去了。
蘇湘隨後出了芙蓉殿，隨手叫住一個園中路過的內侍去給自己備馬，心裏又惦記著冷倦飛醒了沒有，便折身先往無憂宮趕，誰知轉過影壁卻與一急步而來的人撞在一處，頓時“哎喲”一聲倒退了兩步，一麵揉著額頭驚怒的抬起頭來，立刻又吃了一驚，“陳總管！您怎麼這會兒來了？可有傷著您麼？”
陳雲悻悻的擺了擺手，揉著撞疼的肩膀說，“這不是皇上一早得了消息說，你們公子身體又不好了？這不是昨兒還好好的麼？”
蘇湘心裏一驚，隨即哭喪著臉數落起來，“哎喲我的陳總管，您不知道，這還不是因為昨……”說到這裏忽然又打住了，陪著笑上前扶住他往殿裏讓，“瞧把您這一大早的就趕過來，趕緊進殿喝口茶吧，隻怕還餓著吧？我這就叫下麵弄幾個碟子來先墊墊！”
陳雲邊走邊狐疑的瞧瞧他，“哪兒顧得上咱自個兒！你們公子現在怎樣了？皇上還等著回話呢！咱瞧你這神氣不對，剛才這火急火燎的是要上哪兒？”
蘇湘腳下一頓，未語先歎，“唉！您不知道，我這都焦頭爛額了！”說著壓低了聲湊近他耳邊，“昨晚照皇上的吩咐，先安排了一個去伺候，誰知道公子醒了竟給氣暈了，大夥兒圍著忙亂了大半夜也沒人顧得上別的，今兒一早棲霞閣伺候的宮女來報，那位小郡主竟懸梁自盡了！”
“什麼？瓊親王的小郡主自盡了？”陳雲吃驚的瞪著他。
蘇湘苦著臉道，“可不是？我這不正要去找您嗎？您捉摸著可如何跟皇上說好？”
陳雲跌足道，“這可好，皇上為了公子的病已經寢食難安了，怎麼又出了這檔子事？這不是給皇上添堵嗎？瓊親王那邊可要怎麼應負才好？對了！還有那個唐婉兒呢？可不能再讓她也出了意外了，我這就去請皇上示下！”
“大總管放心！那邊我已安排人看牢了，絕不會再有事！”蘇湘忙說。
“那就好。”陳雲剛要走，忽然又回頭一把抓住他滿臉緊張的問，“公子可知道此事？”
“沒有！”蘇湘慌忙回道，“就那邊伺候的幾個人知道，我已讓楊大人帶人守住了芙蓉殿，任何人不得出入！”
陳雲麵色凝重的盯著他叮囑，“你可千萬給咱家盯好了，此事絕對不能讓公子知道，若是公子因此有個什麼，別說皇上那裏我保不了你，就是咱家自己怕也討不了好去！”
蘇湘慌忙跪下，“總管大人放心，奴才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利害！”
“知道就好！”陳雲拉起他又跟著問，“公子可醒了沒有？李太醫怎麼說的？”
蘇湘猶豫著說，“公子一直沒醒，李太醫隻讓先稟明皇上，倒沒說什麼，瞧那意思怕是情況有些嚴重。”
陳雲搖頭歎道，“皇上對公子一片苦心，誰想到竟弄成這樣？咱家先進去瞧一眼，怕皇上都等急了！”說著又轉身往殿內走。
金殿上興文帝聽了陳雲的稟報，沒等大臣們議完朝政就匆匆結束了早朝，心急如焚的趕到無憂宮，“飛兒怎樣了？”
殿中守候的蘇湘與柳若風楊小樓雷暴四人急忙上前叩見，“稟皇上，公子他、尚未醒來。”
“什麼？還沒醒？”興文帝滿麵驚怒的大步走到軟榻前，俯身看了一眼靜靜沉睡的冷倦飛，回頭壓著怒火低聲斥道，“即刻叫太醫！”
“是！”楊小樓一溜煙去了。
興文帝在榻沿上坐下來，垂頭滿眼焦慮的看著冷倦飛，伸手輕輕撫著他毫無血色的臉頰，“飛兒！別睡了，你可知道舅舅有多擔心嗎？起來陪舅舅說說話好不好？”
“皇上，您別太著急了，公子吉人天相，肯定不會有事的。”蘇湘端茶上來輕輕勸道。
興文帝不耐煩的擺擺手，看到旁邊小幾上還滿著的藥盅，沉聲問道，“怎麼這藥都涼了還沒喂？”
蘇湘慌忙跪稟，“回皇上，喂了好幾回了，就是怎麼也喂不下去！”
興文帝的臉色頓時又難看了幾分，回頭看了看冷倦飛，輕聲吩咐，“再去端熱的來。”
“是！”蘇湘急忙起身去了。
本來駐守無憂宮的太醫是白天晚上各一人，但因為現在冷倦飛病情堪憂，晚上當值的李太醫自然不敢離開，所以與另一位杜太醫一起來了，滿麵緊張不安的行至興文帝麵前，“微臣參見皇上！”
興文帝掃了二人一眼，不慍不火的問，“兩位愛卿，這無憂宮住得可好？”
“皇上！”兩位太醫頓時冷汗直冒，慌忙伏地請罪，“微臣惶恐！有負聖望！請皇上降罪！”
“哦？”興文帝淡淡的問道，“兩位愛卿何罪之有啊？”
兩位太醫連連頓首，“皇上！微臣醫術淺薄不堪重任，隻恐誤了公子萬金之……”
“夠了！”興文帝猛然咬牙低吼道，寒目如刀劃過兩人，“別拿這些屁話搪塞朕，論醫術論經驗論資曆這太醫院還有誰能高過你們兩個？朕好好的一個人，你們從昨晚上瞧到現在，竟連眼也沒睜一睜，這還不是你們不用心不盡力是什麼？啊？”
兩位太醫大驚失色，“微臣不敢！微臣不敢！請皇上明察！”
“皇上！”李太醫強壓驚慌抬起頭來稟道，“您有所不知，公子進京時已是元氣大傷，如今傷勢雖然好了，可是身體卻仍然很弱，這若是換了旁人，雖然氣得急了些，卻也並無大礙。隻是公子平日性情沉靜、鬱結於心，本就不宜氣怒過甚。況且昨晚一番氣怒隻怕、隻怕……”
興文帝壓著火問，“隻怕什麼？別給朕吞吞吐吐的！”
李太醫硬著頭皮道，“隻怕是、是觸及了前情往事、舊日心傷所至……”
興文帝猛然站起來，雙手握拳在殿中來回急走了幾步，背對著眾人站住，扶額深吸了口氣，緩緩問道，“那他現在的情形，如何？”
兩位太醫暗自交換了個眼神，伏地輕聲答道，“回皇上，公子現在心力交瘁，有些、有些油盡燈枯之像……”
興文帝霍地回過身來，死死的瞪著地上兩人，一步一步走過來，臉色白得怕人。
“你胡說！”雷暴與柳若風幾乎同時衝到太醫麵前指著二人怒道，旁邊蘇湘與陳雲、楊小樓全都愣愣的站著，仿佛沒了知覺一樣。
兩位太醫一動不動的跪伏在地，誰也不敢出聲。
半晌，興文帝轉身緩步走回榻前坐下，垂頭看著沉睡的冷倦飛語氣平靜的說，“朕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總之，朕要他安然無恙，他若有事，你們誰也不會好，明白麼？”
“是！是！微臣明白！”兩位太醫顫聲應道。
興文帝頭也不回的揮手道，“去吧，想好了法子就來回朕。”
“是！”兩位太醫跌跌撞撞的起身去了。
興文帝靜靜的坐在榻沿上專注的看著冷倦飛的臉，溫柔的摸了摸他的頭，又把手伸進被子裏輕輕握住他的手。
陳雲滿麵憂色的瞧著興文帝，忐忑不安移過去輕聲道，“皇上，您看，瓊親王那邊、該如何處置妥當？還有，唐大人之女如今還在這宮裏，您看……”
“傳朕旨意，”興文帝打斷他，“封瓊親王之女寒煙郡主為慧貞公主，以公主之禮葬於皇陵，文武百官皆須前往吊唁。”
“是！奴才這就去傳旨。”陳雲忙應道。
“等等。”興文帝回頭叫住他，“叫幾個人把唐大人之女送回去吧。”
“是，奴才這就去安排。”陳雲應了躬身退下。
興文帝掃了蘇湘一眼，皺眉道，“怎麼不把他放到床上？”
蘇湘慌忙回道，“皇上！您是知道公子的性子的，那床，公子怕是不會再睡了。”
興文帝一愣，歎了口氣揮手道，“換了吧，叫內務府把內殿所有應用之物都換了。”
“是，皇上。”蘇湘立刻應聲去了。
興文帝向柳若風幾人擺擺手，“你們也都下去吧，朕一個人陪陪他。”
“是！”柳若風幾人應道，又瞧了瞧榻上的冷倦飛才怏怏的出去。
興文帝輕輕撫著冷倦飛的臉，柔聲低語道，“飛兒，都是舅舅不好，舅舅原本答應不逼你的，可是舅舅卻沒做到，舅舅對不起你！”他停下話低頭捂住眼睛沉默了會兒，然後才抬起頭來含笑悄聲道，“飛兒，你知不知道？朕壽誕之後要皇後辦賞菊宴招見王公大臣的內眷，他們都以為朕是要給太子選太子妃，卻不知道朕是要選給你的，結果都空歡喜了一場，你說好不好笑？”
“皇上！”陳雲匆匆走進來，湊近一些輕聲稟報，“唐大人之女不肯回去，竟乘人不備剪了頭發，懇求皇上讓她出家，態度十分堅決。您看，如何是好？”
興文帝回頭看了陳雲一眼，沉吟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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