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168 更新時間：10-12-21 21:20
雲霧騰飛，疏木疾馳。
墜落的速度遠比傷痛來的真切，耳邊風聲狂亂，那與他一同墜崖之人卻像是得意之極，笑得猖獗“哈哈，三弟啊，終於……你還是……死在我手上……”。嘴角的血腥愈加濃稠，這攬鳳淵，攬下的，還有累累白骨……
那狂亂的笑聲再次在耳邊呼嘯，冷得刺骨，身上的傷痛也在此刻真切起來，卻比開始要輕微了些。眼前是無邊的黑暗，似是深淵，還在下落，極速墜落，想奮力躍上去，卻是力不從心。是夢，這是夢，頭痛，像是牽扯著神經一樣的痛，要睜開眼睛，睜開！
“何必太過強求？放鬆些，自然會看得見。”清泠的聲音，伴著距離，自不遠處傳來，隔著空氣，輕柔、閑逸。
他卻在這瞬間冷靜下來，那清泠的聲音寒若清泉，透著絲絲寒意，卻讓他有了沉靜的源泉。他放鬆了身體，緊握的手掌緩緩舒展開……
自己應該是在床上，身上的痛楚弱了一些，聞不見了血腥，淡淡的花香自絲被發出，寧神安心。說話的人是？是她救了自己？
睜開眼睛的時候，那個聲音再次傳來，“你不會死的。”似在陳述一個事實。
夜色如墨，月色如歌。
模糊視線之中，月光自窗幕傾進。佇立在窗前的人，白衣似雪，青絲如墨。
“你的同伴或者是你的仇人，死了。”她沐著月光，勾勒出的側臉迎著夜風，清水般澈淨。
死了嗎？自己呢？看來自己是被眼前的人救了，嗬嗬，還是沒能如了他的願啊……
他道：“謝謝你，救了我。”
她還是側著身，沒有回身，“隻當是試醫，公子不必在會。”
他想坐起來，手掌接觸床沿的那一刻，卻聽見了瓷瓶倒地的聲音，他應聲俯看，是一個紅色丹藥甁。
“那個，你拿著吧，每日一粒。時過不久，便可助你痊愈。”她終於回身過來，彩雲易散，凡塵不染。那一刻，歲月無聲，夜無影。
明明是望著自己的，可那眼神，卻悠遠綿延。
他問：“你……叫什麼名字？”
她卻在此時又轉過身去，身影如風，似要逐煙而去，“名字？如若有緣再遇，再告知可好？”
他笑，“我知道了。“
再遇？嗬嗬，誰會不懂，這句敷衍之語。
無話，他的頭又痛起來，於是，沉沉的睡去……
夢中，他又看到了那張猙獰的笑容，握在那人手裏的冷霜，噬著血液，那是自己的血液。眼前的人，嗬嗬，是自己的二哥。他捂著傷口，反擊、廝殺……然後是墜崖，同歸於盡！他聽見一個聲音說，如若有緣再遇，再告知如何……然後，聲音消失了，無蹤無息。
他意識如此的清醒，清醒得知道，這隻是夢。
朝陽初越時，他煽動著睫毛醒來，視線模糊之中，紅燭已經燃盡，他開始環視這間屋子，不大，卻是非常的幹淨、簡約。一架騰花床，一張古木桌，一隻古木凳。床於西牆，而窗戶，則是在窗戶邊上。陽光鋪灑在桌麵上，照見一張薄如蟬翼的紙和些許食物。卻是沒有如風的身影，他艱難的撐著身體坐起來，發現自己的劍立於床沿邊上，罷了，眼下，就把這攜風當做拄拐吧。
搖晃著身體斜倚在桌邊，那被陽光透射的信紙映進眼底：東五裏，有出淵之路。珍重。
這個，算作告別嗎？
他笑，原來，真的是夢啊……
與現實，重疊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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