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18 更新時間:11-03-01 13:15
從大碗鎮的渡口坐上船,順流而下約三日,袁軒一行人又開始了步行。
這一帶很是荒涼,起伏頗大的地形上少有村落,幸好大家的幹糧和水帶得充足,走走停停,倒也不覺得很累。
又是一個黃昏,荒村古道。
袁軒已習慣。在這片古老的大地上,固然沒有戰亂,卻常有饑荒。廢棄了的村子仍然保持著主人們還在時的姿態。夕陽西下,不見牛羊,隻能看到破敗的茅簷在金色的夕光裏沉寂著,偶爾有風來,有些不結實的茅草便飄下來幾根,更顯得荒涼了。
這一次,大家沒有發生任何爭執就決定先在這裏過夜再說。
因為真的已經很累了。
袁軒的體力竟比所有人都好些,於是尋找水井打水的任務,就交給他了。日暮裏,屋舍與屋舍之間穿梭著柔和的風,比夜風暖和,又比白日裏的風溫柔許多。袁軒一路東張西望,沒過多遠就找到了一口井,而且巧合的是,井邊還放著兩個看起來挺結實的桶。
這真是天意,嘿嘿。袁軒心裏想著,很麻利地往井邊一蹲,把桶吊好,一推轉軸,就聽得“噗通”一聲響。
井不深,水倒是不少。
荒涼的村落,竟荒涼到沒有一點聲響。袁軒本來還沒注意到,直到這桶入水的聲音把沉寂徹底地打破。
他抬起頭,四下裏看去。附近一家人的院落裏外,都生了長長的草,西風裏,草葉微伏,像在竊竊私語著什麼……呃,這也太安靜了,沒有鳥叫,總該有蟲鳴吧?沒有蟲鳴,那耗子跑過去一隻也好哇!
真的是連耗子都沒有。
天色愈發昏暗。不知是袁軒的錯覺還是真的如此,他恍惚覺得,好像起霧了。
確切地說,不是霧,而是暮靄。
夕陽還沒有完全沒到山的那一頭,淡淡的、餘下的金色,把薄薄的靄也染成金紅。拴著桶的繩子,隨著手裏加勁吱吱地響,袁軒甚至害怕這桶中途掉下去。
可是他擔心的事沒有發生。
水被順利地提上來了,而且,好像還很清澈。袁軒放了心,先掬起一捧來,想先喝個痛快……
“我的媽呀!”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桶底,正攀著一團奇異的繩狀物,不算大,但看那形狀……
蛇?!
袁軒頓覺後脊梁一陣發涼,忙提起這桶來,向著井裏“嘩”一聲倒下去,然後一屁股跌坐在井邊,手好半天都是軟的。
唉唉唉…運氣不好啊,難道這水都沒法喝了?也不一定,剛才要是仔細看看就好了,萬一隻是蛇皮呢,又萬一,根本不是蛇呢?
人真是有意思的動物。有的壯漢連老虎都不怕,看到蜘蛛卻哆嗦,有的人讓他拿刀砍人可以,給他一條蛇他就能嚇得拔腿就跑。
很遺憾,袁軒就是那種怕蛇的人。
在井邊哆嗦了一會兒,天色更加黑了下去。袁軒想著大家還在等水喝,心裏有點急,又不敢繼續在這個井裏汲水,於是把桶解下來,拎著它又去找別的水井了。
霧更濃了。
這一片迷霧之中,每間房子都長得差不多,袁軒好不容易又找了一口井,打了水,卻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喂——!”袁軒把手做成喇叭狀,“你們在哪呢——?”
遠遠地,似乎傳來了一聲回應。
袁軒“嘿嘿”笑了兩聲,拎起桶就往那邊跑。
可是……
可是,跑了一段路以後才發現,這裏也是完全陌生的。
不是好像沒看過,而是,完全陌生。
“啊——!我迷路了——!大家再出一聲啊——!”
這一次,卻沒有了回應。
袁軒十分確定,剛才的聲音,就是從這附近發出來的,可是現在人呢?
“樁子——!三寶哥——!”
霧,濃得幾乎可以和落雲峰頭相比!
怎麼回事?都睡著了?袁軒幹脆把水桶往地上一扔,雙手叉腰:“我說——先別睡啊大家——我找不到你們了!”
而這時,霧裏,竟傳出了一聲輕笑。
袁軒隻覺得額頭冷汗有冷汗冒了出來。
那聲笑,離自己太近了些…就好像……
他下意識地低下頭,緩緩地,向那聲音的來處看去…如果沒聽錯的話,那聲音好像就是從……
桶裏發出來的!
然後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
睜開眼的時候,天已全黑。
清涼的夜風,帶著某種比樹林更清新的味道,從自己的身上掠過。稍微抬頭,就看到身邊的小桌上,有淡淡的竹影在搖。
“啊……”袁軒以為是夢,冒冒失失地爬起來,向四周看看,卻發現自己正置身與一個小亭之中!小亭四麵皆是細長的修竹,青青翠翠,竹子上麵便是月光,皎潔清澈…而離這亭子不遠之處,則是一個小巧的院落,雖不是什麼大戶人家,但看起來很是講究,獨門獨院,院門口也是修竹掩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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