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一章 山路漫漫

章節字數:4345  更新時間:11-11-13 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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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輛馬車行進在蜿蜒的山路上,一個黑衣青年在前座駕車,前座的空位上還躺著一個粉衣女子,女子雙手被反綁,嘴裏還塞著布條,緊閉著眼睛,睫羽上還垂掛著未滴落的淚珠,淩亂的發絲散落在麵頰上,一眼看去無法辨清女子的麵貌,隻能依稀從發絲的間隙瞥見眉間若隱若現的朱砂痣。

    “主上,為何我們要帶著這個女人?”

    隔著簾子傳來一聲男聲,“覺得有點意思而已。”

    “有點意思?”駕車的青年不明白的撅起嘴,好奇地打量著那女子,他是沒發現這女子身上有任何好奇之處,樣子也沒炎舞、螢火好看,功夫更是一點也不會,他不懂何以主上會從大牢裏帶出這個女子,還要將其帶回暗花流。

    “我不懂。”

    簾子裏傳來輕笑聲,伴隨著笑,還有折扇一開一合的唰唰聲。

    “現在不用懂,以後總會懂得。”

    青年歪歪腦袋,眯緊眼睛像了一會才道了聲,“喔。”

    沉默少頃。

    青年還是忍不住開口,“主上,螢火真的不會回來了嗎?”

    微微的歎氣聲,裏麵的葵沉聲道:“你覺得螢火還會回來嗎?”

    “泉去追了,螢火還能不回來?”

    “哈哈哈哈……”笑聲聽起來有些刺耳,“蓮啊蓮,你不要總是問一些能讓我大笑的問題,好不好?”這麼多殺手中,也唯獨隻有蓮可以讓他捧腹大笑了。

    蓮憋足了一口氣,臉蛋漲得通紅,他就是不懂才問的,主上要笑便笑就是,何故要這麼直白的說出來,搞得他都要不好意思了,而且他不就是想要和螢火再一較高下麼,次次輸於她之手,他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呢。況且這次任務為何獨獨派泉一個人去,他也想不明白。

    “主上,為何不讓我與泉一起去呢?”蓮想著的是,兩個人一起去保險一點,即使螢火抵死不回,那也可以再和螢火比比速度的說。

    “這個嘛……”葵有意賣關子。

    蓮就算好奇心再盛也是懂得適可而止的人,既然主上不願意回答他這個問題,那他就換別的問題問,反正這一路上時間有的是。

    “主上明明知道炎舞喜歡獨來獨往,何以要讓堇和她同行呢?”蓮眼睛睜得老大,墨黑的眼珠哧溜的在眼眶裏轉著,主上的這一安排又讓他費解了。

    “蓮,你記住,殺手就是殺手,千萬不要被感情牽絆住,不然……”葵剛才還溫和的語氣一下變得嚴肅起來,可說到關鍵時刻卻欲言又止了。

    感情嗎?這和他問的問題有關嗎?

    蓮到現在還是不知道這是怎樣一種情緒。

    他沒有體會過,也不打算體會。

    自從被主上撿回來之後,他隻知道殺人和完成主上布置的任務。

    其餘的,他知曉的並不多。

    看看天色,看看旁邊昏睡不醒的女子,蓮撇撇嘴,道:“知道了,主上。”

    馬車快速的疾馳在蜿蜒的山路上,車輪卷起陣陣塵埃,迷了身後一大片視線。

    在另一片山林間,一匹黑色的駿馬踢踏著馬蹄慢走在落滿秋葉的小道上,駿馬上乘坐著兩人,男子在前女子在後,水藍色衣衫的男子微縮著身子,仰靠在女子肩頭閉目沉睡。

    看著男子好看的睡顏,女子微微歎息。

    從自在州南城門突圍而出之後,螢火一直在回想著先前的畫麵,她不禁感歎主上的手段和計謀,可以成功讓幾個王爺之間生出罅隙;還有浮紫楓帶著恨意的眼神,她見過一次就再也忘不掉了;甚至在此之前,她一直認為暗花流是個單純的殺手組織,到如今她依然難以想象,一個殺手組織會和權勢掛上鉤,主上的心思,還有這背後掩藏的陰謀,都是透著危險的氣息。

    陽光穿透樹林投射在他們身上,一下子刺得螢火有些睜不開眼,用手稍稍擋去光芒,待光芒漸漸退去之後,螢火看上靠在她肩頭的那一張臉,夕拾的臉依舊是那樣的蒼白無色,甚至唇色也是毫無血色的。

    她忽的想起,之前他的背部被炎舞的小夜刀給砍傷了,可是等馬兒跑出很遠之後,她查看夕拾傷口的時候才發現,他的背部什麼傷痕都沒有,穿著軟蝟甲,身上的血跡好像是事先準備好的,他不僅給自己留了後路,甚至還預料到自己的後背會被砍傷,這樣神乎其神的謀略,螢火無論想幾次都無法相信,而且最可恨的是她白白給了炎舞那一道傷痕,炎舞不死,日後定會要她償還的。

    “哎……”想著又歎起了氣。

    這時候仰靠在肩膀的夕拾眼皮動了幾動,並未睜開,“燕兒怎麼又歎氣了?”

    “哼。”螢火冷哼的推起夕拾的腦袋,可才推起夕拾又再次靠了下來,還死皮賴臉的往螢火的脖頸間又蹭了蹭,“燕兒,我還想靠一會呢。”

    “靠你個頭,不知道我肩膀很酸啊!”

    “哎呀,我知道燕兒最好了。”

    “鬼才對你好呢。”

    “燕兒,你這麼快就忘了?”夕拾指尖輕縷青絲,疏淡的語氣嗬出無限曖昧,“當時不知道是誰要死要活的趕下來救我呢?”夕拾抿嘴一笑,學著螢火的口吻,扯著嗓子細聲細語道:“喂,你難道忘記了你的誓言?你敢死試試看,我怕死了,怕死了……”

    “我呸,我根本沒說後麵的話。”螢火氣的攥緊了粉拳,很想往這厚臉皮的家夥臉上給來上幾拳。

    “沒有嗎?沒有嗎?我明明記得有的。”

    “你胡說。”

    “我沒有,那時候怕我翹辮子了你還想哭來著呢……”

    螢火一手拽緊韁繩,一手成掌用力地捂住夕拾胡說八道的嘴,臉貼近夕拾的麵頰,帶著威脅的口吻說道:“你再胡說八道,我就讓你以後都開不了口。”

    被蒙住大半張臉的夕拾,眸子快速的眨著,眨了幾下還不忘翻翻白眼,直接裝死屍狀,看得螢火好氣又好笑,最後不得不放開手。

    “呼哈,呼哈……”夕拾誇張的喘著氣,就像真的是差點一命嗚呼的樣子。

    “喂,哪裏有那麼誇張啊?”螢火拍拍夕拾的肩膀。

    “有的,有的……咳咳,咳咳……”

    “你別假裝了好不好,你這個大騙子,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啊。”螢火總覺得這夕拾在她麵前演戲是一套一套的,這時候再被他騙住,那她麵子裏子都要掛不住了,所以不管夕拾咳嗽的多麼厲害,她都下定決心不去理他了,這樣看他一個演戲能演到什麼時候。

    “咳咳……”

    咳嗽聲一聲劇烈過一聲。

    夕拾每咳嗽一次,都牽引著螢火的心。

    難道這次不是演戲?

    “喂,是不是真的啊?”螢火有些擔憂的詢問。

    “咳咳……”夕拾捂住嘴死命的咳嗽,弓著背匍匐在馬背上,間隙才吐出半句話,“可能,要,死,了……”

    螢火最不滿這家夥動不動就把‘死’字掛在嘴邊說,擔心的彎□子一手輕拍著夕拾的脊背,一邊側過頭慢慢靠近夕拾的頭邊,毫無預兆的,夕拾快速的回轉頭,在螢火來不及反應的狀況下,咬上了螢火的唇瓣,連帶手也箍上螢火的腰際斷了她想逃離的念頭,很深很纏綿的一吻,吻得螢火不知所措,睜大的眼睛在親吻的過程中不知不覺的閉上了,她開始享受他炙熱的吻。

    不知何時,他的唇離開了,而螢火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是放大了的俊顏,夕拾笑彎了眉眼,喜滋滋的撫上螢火的唇瓣,拇指溫柔的來回摩挲著,剛才他就是從這裏汲取到了意想不到的甜美,“看吧,燕兒都已經沉醉了呢。”

    沉醉?

    沉醉在他的吻裏?

    螢火咂咂嘴,就算是真的她打死也不能承認,揪起夕拾的手,嬌羞的眉眼頓然生寒,這些細微的變化全被夕拾看在眼裏,果不其然,不等夕拾反應螢火直接把他按到在馬鞍上,自己也隨之傾身而來……

    嗖嗖嗖。

    夕拾原本以為她生氣了,可沒想到這樣做是為了避開身後射來的暗器。

    不等他倆多做交流,更多的暗器呼嘯而來。

    “坐穩了。”螢火的話語在耳邊掠過,緊接著,馬兒飛奔起來,夕拾在螢火的挾持中左躲右閃,暗器破空而來的氣勢,夕拾能感覺的一清二楚,一枚又一枚的利器滑麵而過。

    嘶嘶,咈咈,馬兒幾聲長嘯,整個身子往前栽了下去。

    “不好……”馬兒被埋在樹葉中的長繩給絆倒了,見勢,螢火抱著夕拾飛身而起,甩袖間,數十枚銀針分竄而出,和疾飛而來的暗器碰上,發出乒乓的響聲,積滿落葉的地上落滿了各式各樣的暗器。

    螢火把夕拾護在身後,朝著空曠的林間喊了一聲,“滾出來。”

    空曠的林間響起回聲,在回聲傳蕩的時候,一些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也在林間響了起來。

    感覺到危險靠近,夕拾倚在螢火的背後緩緩道:“看來,來的人不少呢。”

    螢火冷哼一聲,麵色淡得很,似乎根本沒把這種危險放在心裏,見螢火不緊張,夕拾也不禁開起了玩笑,“燕兒如此鎮定,那我也就放心了,於是我就把我的命交到燕兒手裏了哈。”

    螢火沉下臉來瞪了一眼夕拾,沒好聲氣的道:“這都怪你。”

    夕拾撲閃著眼睛,無辜地問道:“耶,怎麼怪我呢?”

    螢火靈動的眸子中氳滿怒氣,可是卻沒接著開口,因為她實在有點不好意思,在夕拾安睡的時候,她沒認準路,一不小心給走錯了道。

    原本按照夕拾的路線,他們應該早到了和冷鋒等人彙合的地點,可她迷了路,這才遇到了伏擊,她不能怪自己迷路,隻能把這些都怪在關鍵時刻還想著睡覺的夕拾身上。

    見螢火嘟嘴不語,夕拾探過頭,在螢火耳邊吹了一口氣,“燕兒,你怎麼不說了呢?”

    “嘖……”

    夕拾的指頭不斷挑逗著螢火的耳垂,嘴裏還很孩子氣的反複念叨,“燕兒,燕兒,燕兒……”全然不顧他們身陷險境的狀況。

    螢火一把抓住夕拾那不安分的手,清清淡淡丟下一句,“緊跟著我,不然死了,我可不負責。”

    夕拾嘴角微露笑意,頻頻點頭,乖乖地拉著螢火的裙角緊跟其後。

    短暫的對話結束之後,一群黑衣人手持短刀漸漸朝二人圍攏。

    螢火看到黑衣人腰帶上繡著紅花的圖案,不自覺地揚起了嘴角,低聲自言道:“原來是暗花流的死士啊。”

    “什麼是暗花流的死士?”夕拾緊跟著問道。

    螢火深呼一口氣,給夕拾解釋道:“就是無法被主上賜名的殺手,他們無名無姓,無權無利,隻能賣命到死。”

    “也就是說,比如你、泉、堇什麼的是高級殺手?而他們則是最低級的那種?”

    螢火點點頭。

    在暗花流之中,有幸得到主上賜名的殺手少之又少,而更多的殺手在曆經生死殺戮之後也隻落得做死士的下場,不能說是他們的能力不行,或者是不被主上或者命運的垂青。

    但這也是無法改變的事情,身在暗花流,就必須接受如此的安排,不然除非逃或者死。

    刀麵橫斜,在陽光下顯得異常刺眼。

    “跟好了。”這是殺戮前螢火最後的話,此後很久很久一段時間再也沒有人聲傳來。

    悄無聲息的殺氣在螢火的針尖處蔓延開來,血,鮮紅的血飛濺開來,螢火火紅的衣袂在鮮血中飄舞,長針起落間,一個又一個的黑衣人倒了下去,濃濃的血腥味,刺激的夕拾有些難受,他的喉嚨在血腥刺激下有些發癢,讓他忍不住的想咳嗽,忍耐又忍耐,隻是腳下的樹葉全部染成了血紅,那紅,紅得妖豔紅得膽戰心驚。

    死一般的寂靜,什麼聲音都沒有,隻有腳步踏過樹葉發出的沙沙聲。

    夕拾靜靜的站立在屍橫遍野中,看著螢火上前去檢查一具又一具的屍體,稍微還留有一口氣的黑衣人,最後都要再吃上針尖的鋒芒,一針一針的刺下去,夕拾很刻意地觀察了螢火的表情,那張淡色的臉沒有絲毫動容之色,仿佛她刺中的不是人的軀體而是一具木偶,雖然殘忍,但卻極其符合他的心意。

    對待敵人,就該狠而絕,絕不留下任何一絲半點的喘息之機。

    親眼看到螢火殺人,他才開始相信,她的確是一個合格而又厲害的殺手,她的內心也絕不像她的表麵那樣,看起來會讓人有柔弱的錯覺。

    泛黃的青草、枯黃的落葉早已經染成血紅,平靜的林間像是下過一場血雨般,螢火妖紅的衣袂隨風搖曳著,搖擺出一種沉淪血色之中的奇異之美。

    而就在螢火跨過最後一具屍從屍體身上抽出長針的瞬間,她好像在林間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靜立其中,而那個人影卻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螢火深吸一口氣,快步移到夕拾身邊,一把拉住夕拾的手,嗓音略帶急切的說道:“快走,他來了。”

    “誰?”

    一一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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