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22 更新時間:11-11-18 22:03
“那不是李家三小姐嗎?”螢火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下暗叫不好的時候還不忘死勁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站在遠處的女子已經緩緩朝這邊走來,衣冠楚楚,遮不住的風姿綽約。
螢火努力地回想著李家三小姐的模樣,可無論她怎麼回想,麵前這個女子確實是那日江州驛站內的李三小姐,雖然換了一身裝束,雖然記憶有些久遠,但那張臉……看清之後便會勾起過往的所有回憶。
螢火頓時心窩一涼,一種不好的感覺襲上心頭,指頭寒得像塊冰。
“參見王爺。”
這廂還未反應過來,那廂就已經開始朝夕拾福身行禮了,神色如常,語調嬌羞中帶著幾分熟絡,一點也看不出異樣來。
夕拾眯緊眼睛不語,期間一直打量著來人,而這段期間,李家三小姐也並不起身,仿佛夕拾不叫她起她就打算一直這樣屈膝行禮,一場無聲的較量悄悄上演著。
此刻真是無聲勝有聲啊,螢火猜測夕拾一定也很好奇,他們都知道,李三小姐死於江州驛站的木頭箱子內,有她和暗衛隱親自查看過的,所以麵前這個女子一定不是真正的李三小姐,那麼,如果不是真正的李三小姐,那麵前這個女子又是什麼人呢?又是以一種什麼目的前來假扮李三小姐的呢?
一連串的問題冒上心頭。
不過夕拾沒讓這種無聲的場麵持續多長時間,板著的麵孔微微牽起淡笑,左手微抬,“免禮。”
“謝王爺。”行禮起身時,這女人的身體挾裹著似有若無的幽香,熟悉又陌生,很容易叫人產生奇異的聯想。
待夕拾和螢火落車之後,女子一把上前挽上夕拾的臂彎,依偎上夕拾的肩膀,嬌滴滴的說道:“王爺,您來的可真遲,燕兒已經在家等了好久呢。”
在家?哪個家?
等了很久?莫非這是早就預謀好的。
女人撒嬌的同時,眼光卻一直停留在螢火的身上,從她的目光中,螢火觀察得出的結論是,這女人在炫耀著什麼,以勝利者的姿態在向她炫耀,甚至是宣戰。
“看我不拆穿你的假麵具。”螢火第一個念頭就是想出手製服她,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不要命的人膽敢在她麵前使用易容術冒充李三小姐。
如此想,便如此去做。
螢火拇指和食指撐開成八字狀,一把鉗住女子的下頜,把女子的頭硬拉到自己身邊來,另一隻手快速的在女子兩鬢找著什麼。
所謂易容術,隻不過是用精致的人皮麵具還仿製另一張人的臉,這種麵具就算做得太精致也不可能沒有破綻,尤其是近距離接觸,可是螢火再雙鬢、甚至是頸脖都沒有找到麵具的結合處,當下,一枚鈍器重重的擊傷胸腔,這居然不是人皮麵具,而是一張實實在在的人臉,貨真價實的人臉。
那麼,這女人便是貨真價實的李三小姐。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螢火當場愣住,一時半刻她無法把自己從邪惡又恐怖的臆想中給拉出來,任由女子掙脫。
女子掙脫之後,故意摸了摸自己的臉,像是在對螢火甚至是對夕拾說,我這張臉不是什麼人皮麵具,是貨真價實的,你們都死心吧,好好接受我這張讓眾人都驚訝的臉吧。
心理暗示完,嘴上還不饒人,小心地推開螢火再次挽上夕拾的胳膊,一臉怨怒地向夕拾告狀道:“王爺您看呐,她把人家都弄疼了。”
夕拾抿嘴淺笑,撫上女子挽住臂彎的手,輕輕的拍了幾下,外人看來似是安慰,真正夕拾用的力道隻有這女子自己心裏有數。
扭捏了半天,女子見在夕拾身上討不到什麼便宜,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身旁還站著幾個人,女子暫時鬆了手,走到一個五十上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中年老頭麵前,親昵著挽上老頭的手,把老頭拉到夕拾麵前殷勤地介紹道:“王爺,這是燕兒的爹爹。”
爹爹?
李燕的父親,也就是當朝六部尚書之一的禮部尚書,李可,李大人。
叫的還真是親熱呢,夕拾暗想,不過想歸想,夕拾對死而複活出現在他麵前的李燕並未向螢火那般有如此大的感觸,所以麵對李尚書的時候,夕拾沒表現出半點違和感,頷首有禮道,“嶽父大人。”
弱不禁風的李大人哪裏經得起夕拾這一禮和這一聲‘嶽父大人’的稱呼啊,心想,自己在朝中雖身在重位,可職權全被架空,頂多就是個好看不好用的‘大人’,這能攀上逸王這棵高枝,他老人家還在家裏燒了幾宿高香,他不求王爺對他另眼相看,隻求他的寶貝女兒能在王府過得安穩;先前還因為女兒先行回府,差點把他的老毛病給嚇出來,還神神叨叨的以為自家女兒不討王爺歡喜給趕出家門或者被休掉了呢,好在好在……好在女兒告訴他,是王爺讓她先行回京打點的,這時候他的老心肝才忐忑不安的慢慢放下來。
“王爺不必多禮,不必多禮……”李老頭又是點頭又是哈腰的,雖說這人是傳說中的王爺女婿,但李老頭始終覺得惶恐不安,脖子上的腦袋也感覺在左右晃悠。
看著夕拾和假李燕以及莫名其妙的老頭在一旁套近乎,呆愣的螢火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和諧,一個裝腔作勢的女人,一個笑裏藏刀的王爺,還有一個站著說話都哆嗦的老頭子,完全沒有一家人的感覺。
這時,一旁的暗衛隱悄悄走過來,拍上螢火的肩膀,尚在呆愣中的螢火隻聽到耳畔傳來一陣細微的嗓音,“王妃,李三小姐早已經死了,要相信自己!”
要相信自己?這要她如何相信自己,這李三小姐出現在眼前是事實,她要自己如何去相信李三小姐已經死去的事實呢?
無論如何都無法說服自己啊。
沉凝片刻,那陣細微的嗓音又再次傳來,這次螢火有仔細地觀察暗衛隱的表情,她發現,暗衛隱在說話,可蒙在麵罩下的嘴卻沒動。
“王妃,千萬不要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惑。相信自己,相信事實。”
這是,這是腹語,隻有他們兩個才能聽到的對話。
凝眸望去,螢火看到暗衛隱中嚴重凝聚的眸光,那是一種可以信賴的目光。
螢火朝暗衛隱點點頭,望著三人相處的畫麵,暗暗告訴自己,不管你是用什麼辦法搞到李小姐的那張臉的,我一定要揭穿你的假麵具,如此想著的螢火邁開步子走了過去,上去二話不說,就毫不示弱地挽住夕拾了另一隻胳膊,更不管那幾個人在說著什麼話,一開嗓子就是一副溫婉嬌柔的小女兒姿態,“王爺,外頭冷,我們還是回車裏吧。”
螢火一出聲,先前在說著什麼的三人齊刷刷把眼光轉向她,老頭子一臉迷茫,剛含在口裏的話幹脆咽下肚,夕拾笑如春風的享受著兩個人女人為了他即將上演的爭風吃醋之戲,李燕自然咬牙切齒的恨得牙癢癢,眸中妒火橫生。
“王爺……”螢火的媚態嬌姿酥了幾個人的骨頭,一顰一笑,媚從眸中生,言語上要嬌媚,行動上要霸道,說話撒嬌間,不忘把夕拾拉扯到自己身邊來,眨著水靈的眸子仰望著夕拾,那晶瑩的瞳孔潤得如一汪清泉,叫人實在不忍拒絕。
李老頭見夕拾隻顧看身側的紅衣女子,自家的寶貝女兒被晾在一邊,他著實不忍,也不知道是冒著多大的風險,壯起了多大的膽子,才瑟瑟開口問道:“敢問,敢問王爺,這位,這位,是……”還沒說幾個字,就迫不及待的用袖口擦拭著額頭直淌的汗水。
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夕拾和螢火隻彼此深情的對望,誰也不打算開口,他們就是要看看這個假李燕能玩出什麼把戲來,他們還要看看李燕究竟會把她這個真王妃置於何地。
李燕高昂著頭顱,下巴微微一抬,很不屑一顧地告訴李老頭,“爹,這是王爺的寵妾,燕,燕……”李燕翻了個白眼,似是在思考怎麼個稱呼螢火,半天磕絆之後,才道:“燕姬。”
燕姬?
螢火初聽到這個名字,真的有大笑的衝動,而且還莫名的想到了欲仙坊的柳姬,叫什麼什麼姬的多數是風塵女子,好一個李燕啊,就這樣隨隨便便的把她打入了下等人的行列了。
螢火也不氣不惱,臉頰更加靠近了夕拾的肩頭,膩歪在他肩頭,“王爺,回車裏吧,燕兒冷。”既然李燕這廝要做戲,那她必須陪她做到底,也叫她看看什麼是真正的‘寵妾’。
夕拾轉頭柔軟一笑,撫著螢火的手,“那我們回車裏去。”不管是真情流露,還是做戲,夕拾都完成的無可挑剔。
無可挑剔到什麼程度呢,這就要看李燕氣得鼻孔朝天的模樣了。
二人甜膩的回身朝車上走,還沒走出幾步,夕拾就發現自己的袖子被什麼人給扯住了,“王爺,馬車已經在城門邊候著了,不與妾身同行嗎?”
夕拾連頭也沒有回,很直接的回道:“本王要與燕兒同行。”
“王爺,您要在妾身的爹麵前駁妾身的麵子嗎?燕姬隻不過是無名無份的侍妾而已啊,若此等事在京中傳開,妾身恐怕無立足之地了……”說著說著,李燕竟梨花帶雨起來,寬袖掩麵,點點晶瑩垂睫而下,無語凝噎,那楚楚可憐的模樣,簡直是在告訴大家,她這個苦命的正房被一個無名無份的小妾給欺到頭上了,自家王爺不但不管反而縱容這小妖精這小禍害,傳出去天理難容啊。
夕拾從螢火的手中抽身而出摟上螢火的肩頭,就真如李燕話裏暗示的那般,他就是一副不理不顧一副縱容小妖精的模樣,就是要讓你生氣讓你窩火,不僅如此還很不客氣的丟嚇了一句:“你也說了,燕兒是本王的寵妾,若是不寵著,又怎能叫寵妾呢?”
“王爺……”
“啊,還有……”夕拾頓了頓,“看得出王妃久離雙親甚為不舍,本王特赦你回去一家團聚,好好伺候老父、老母,本王的事你就不用費心了。”說完,頭也不回的擁著螢火朝馬車走去。
上了車,落下簾子,夕拾一臉沉重,緊抿的唇縫中冷冷地吐出一個字,“走。”
外麵的暗衛領命,上馬的上馬,駕車的駕車,長鞭一揮,馬兒漸漸跑了起來,車上的二人身子微微後傾,稍許顛簸之後恢複常態。
風卷珠簾,塵沙彌漫,螢火隔著間隙,掠過塵沙,她看見一張怨恨仇視的麵孔漸漸從她麵前晃過,清晰、模糊直到消失不見。
那張臉是那張臉,可是那雙眼卻似乎不屬於那張臉,那漲得通紅的瞳孔,裏麵彌散出來的仇恨之光,讓人震撼,尤其是隔著卷簾,螢火和那個女人目光交彙的刹那,她那雙惡毒的眼睛陰森森地窺視著她,一副恨不得要掏空她心房、要將她拆骨飲血一般。
這樣的目光,似曾相識。
隱隱中,她直覺地想起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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