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47 更新時間:11-01-06 22:47
春風拂來,吹臉不寒,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梨花香,柔而不膩。狐身的小二伏在床上,抬著揌,摸摸剛長毛出來的尾巴,輕輕的歎了一聲。
〝恰好是冬季過去了,換了新皮毛,不然,我禿了尾巴的,怎出去見人?〞
挨過了嚴酷的寒冬,小二終於跟骨二人來到江南一個小鎮梨香鎮,二人本就身無分紋,骨又不通世俗事務,隻有小二一人爭紮求存,苦苦的沿著下江南的路上一邊打工,一邊籌備旅費,由賣草藥到賣藝的工作,小二無一不曉無一不精通,為的是一餐溫飽和片瓦屋簷。
小二是過慣苦日子的,對這一些倒不介懷。隻是小二對一件事還是耿耿於懷。
〝為什麼我得自個兒賺錢買螺子?他就可以把老鼠變成白馬?〞
小二節衣縮食,攢了三個月的銀子,才買得一匹老殘的騾子,每天還要跟牠掙蘿卜吃,替牠掃騾糞。可骨才動了動指頭,便把老鼠化為駿馬。
〝就不給我也變一匹出來,小家子……〞
見天邊現出紅紅驕陽了,小二便變回人形從被窩裏爬起來,套了衣衫兜帽便往屋外奔去。
跑到小酒廠門前,小二已經見到一道窈窕的身形,她正在忙著把酒糟放到大中桶中,小二急急挽袖,跑去扶著那笨重的酒糟酲。
〝小二,你這麼早便來了。〞
〝我沒事幹嘛,來﹐這得重的,我來吧。〞小二笑瞇瞇的接手去。
那女子拭拭額上的汗水,笑著凝睇著勤勞的小二。她的年紀約莫三十上下,身量嬌小,眼眸如點漆,笑容光亮照人,雖然年華已去,但瞧得出她在年青時必定是為婉約美人。
〝媗娘,這些粗工夫以後待我來做吧。〞小二用巧勁把酒糟桶旋著轉到大木桶前。
〝這算什麼。〞名叫媗娘的女子拿著毛筆,朝木桶身上的封條寫字,把酒桶也編好號數,注錄著發酵的日子。
初來到梨香鎮時,小二已經在旅途中折騰得不成形體,餓得眼睛發綠,差點便把那匹老騾宰了來吃。入鎮時,累得半死的他差點便從騾背栽下去,此時,他便嗅到一陣梨花香。
羊腸的小石路兩旁,栽了無數梨花樹,他迷迷糊糊的,隻隱約瞧見眼前是一片花海,花海間站著一位綠衣女子,那人或遠或近的,小二看得不甚真切,隻以為見到梨花仙子,便乏力的喚:〝仙女姐姐,救我……〞
那女子一見這少年快要昏倒,便忙不迭的接著他快墜下的身子。
這女子,便是媗娘。
媗娘是梨香鎮一間小酒廠的老板娘,釀的是鎮上最具盛名的梨花釀,每年春天也需要人手探摘梨花釀花,因此,小二便留在酒廠幫忙。
梨花釀是媗娘祖父所創的名酒,一直以來甜酒也是酒勁不強,可媗娘的祖父發明了三蒸法,以梨花及香梨製成酒曲,在梨木桶中發酵、再冷卻餾酒,使這淡琥珀色的酒液後勁綿長,又淡雅如梨。
小二一方麵替媗娘料理酒廠釀酒的事宜,一方麵跟著媗娘到她的門市負責新酒上巿,忙得不亦樂乎。媗娘一直以來隻取梨花林的西院梨花釀酒,每一回,小二見媗娘采著梨花,她也往西方瞧著,當采到夕陽時份,她便會撫著林中的樹,默默歎一口氣。
〝媗娘,這批新酒要候到何時才夠火候?〞小二望著圓筒狀的大酒桶問著。
〝看是要待三個月吧。〞單單是發酵便需要好些日子。
三個月後?小二沉思著,他也不知道自己可否待到那時。
媗娘望著身旁的少年若有所思,便笑說:〝你又要遠行了嗎?你那大哥真愛雲遊四海。〞
媗娘口中的〝大哥〞,指的便是骨。
小二額上冒汗,抿嘴笑笑:〝對,我大哥最愛旅遊。〞
小二有些可惜自己喝不了自己親手釀製的梨花釀,他隻嗅到臭臭的酒糟,卻嚐不了美酒。
〝即使你喝不了這批新酒,我也備了幾壇陳酒,陳酒的味道更濃鬱,我們找天一起品酒吧。〞媗娘瞧出小二饞酒,臉上展現出一個溫婉的笑花。。
小二見媗娘窺破自己心思,搔搔頭,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他真的覺得這女子很善解人意,隻是奇怪這麼好的女子怎麼還是待字閨中呢?難道是為了守住家業,這倒真是可惜了這般佳人。
小二在酒廠忙到傍晚,瞧到天邊泛黑了,便向媗娘告別,跑回暫住的小屋中。他一回到家中,便埋頭到灶前生火弄飯,把米飯跟臘肉一並炊熟。
每天清晨,骨便會隻身跑去深山,小二不知道骨在幹什麼,但明白一定不是好事,便不作細問,隻是每天給骨備飯洗衣,便算完成奴仆該當的事了。
小二備好簡單飯菜,一望見天上亮起一顆銀星,他便揭起飯鍋蓋,端碗添飯。
飯碗剛落桌上,小二身旁便起了一陣風,小二便順著風向,捧上一盆清水。
〝洗手吧。〞
來者利落的洗了雙手,用抹布拭淨,便拿起木筷扒飯。
小二瞧瞧那滿滿的飯鍋,便不禁歎了口氣:〝其實,你一直以來胃口也這麼好的嗎?〞
骨咽了口飯,也不答話,便遞了空飯碗去,示意添飯。
為什麼妖精的飯量這麼大呢?同為妖精,小二便得啃白饅頭渡日,眼巴巴見骨添了五碗飯,他每個月的工錢也往骨的胃裏送了。
小二不再問了,待骨吃抺幹淨後,自己也得到媗娘的店鋪幫忙。
小二洗抺了碗筷,便朝大門走去,不料,這時,骨道:〝你在那酒廠待了有兩個月了嗎?〞
小二呆了呆,心中計計日子,確實剛好待了兩個月了。
他慢吞吞的朝骨點點頭,骨望著窗外那下弦月,喃喃:〝還得待十天。〞
十天嗎?小二思忖著,難道十天後他們又要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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