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章節字數:4838  更新時間:12-08-08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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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際群星閃爍,冷冽的寒風使得林中樹影搖曳,曼曼纖華,卻吹不散將士們對家鄉,對親人,對所愛的牽掛及思念,環繞於恪裕助軍營的是淺淺淡淡的哀傷惆悵。

    踏著淺淡的月光揭開垂曼,銀白的月光斜灑於兀然多出的木板床上,為那床上閉目靜座,漂渺絕塵的人更添上了抹淨靜仙氣,看著那張無處挑剔的臉,沈風悅無端的生出了股子惆然,姿色絕絕,傾國傾城的美人她見多了,可是像眼前這位,這般似仙似幻,一點人氣都沒有的,還真是第一次見。

    輕輕放下垂幔,生怕驚醒了那人的淺眠,卻無奈在抬首之時便就撞入了那雙暗如濃墨,靜若寒潭的黑眸中,則首衝那人揚起抹輕淺笑意,沈風悅緩道,“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毫無疑問,美人兒不動如鍾,於是沈風悅那個尷尬呀!唇邊淺笑不減,沈風悅決定了,拿熱臉貼冷屁股不是她的強項,於是,咳咳,為了美人兒能輕鬆點,她決定同他一起,互相無視。

    沈風悅帳中本便沒有多少東西,因為美人的入住,原本位於帳側的桌子被移到了帳中,桌上磊著厚厚的兵書陣籍,以及一副象棋,桌前放著幾塊木椅,是平日雷浩軍等來人商議軍事時用的,桌後亦放著一塊,是她平日座的,而她的床榻被移到了東側,內側放著放置著自己衣物的木箱,而美人則被安置在了西側,兩個床榻隔著不甚寬闊的過道,頗具對稱美。

    悠然踱至木桌之後,方落座,便看到被美人遮擋著的,位於位床側的一個小木凳,上麵放置的是三個白饅頭還有大半婉的白粥。她知道那是眼前人的晚餐,本來軍中糧餉便拮據,這人的三個饅頭還是她,姚涵以及雲舒揚湊出來的呢!那,現在的壯況是,他們的晚餐被嫌棄了?

    胸悶氣堵,沈風悅決定明天讓火頭營把那三饅頭和白粥熱熱,自己當早餐。

    抬手拿過桌上的兵書,翻到自己翻折的頁麵,細心致致的看了起來,穿過垂幔的月光漸漸東斜,全身心投入兵書中的沈風悅並未曾發現身側那人好看的眉宇輕輕收攏,認直品味著兵法精髓,直至油燈熄滅,才借著月光摸著爬上自己的床,窸窸窣窣的將硬邦邦的棉被擺起蓋在身上,不一會便入了夢鄉。

    天際方泛起魚肚白,深山野林還是一抹的黑,無奈夙風將軍早便習慣了寅時起身,於是寅時一到便自動眨開了眼,但見其毫不遲疑的至榻上座起,而後步出營帳上林中溪澗洗漱完畢。後又回營,上火頭營拿了個木盆上溪邊打了盆水,拿回帳中。至於守營,巡視的兵士嘛,早便習慣了他們將軍的自力更生,於是,便也都是等將軍麵了麵前,行禮問好後,繼續盡職盡責的看護,巡視著軍營。

    方踏入帳中,因著此時仍不甚明亮,四周依舊是昏暗的,但沈風悅隱隱卻能看出,那人依舊維持著昨天自己進營時那倚靠著床背的姿勢,靜座於斯,一成不變。

    大跨步將手上的手盆放置於木桌前的座椅上,沈風悅趕忙自桌腳下拿出燈油倒入燈座中,掏出火折子將燈芯點燃,借首火光,回首看向那安靜得似乎根本不存在的人,看著那人映著火光的紅粉麵頰,沈風悅不由得輕呼口氣,隻因這人氣息淺得他差點覺查不到,還以為是怎麼了呢。

    “那人也是個倔脾氣,身上那傷根本就沒好利索!”耳邊突然回響起胡老的話,側首那麵頰紅潤的人,沈風悅這才反應過來,昨天這人的臉還跟白紙一個色,今天這麼粉嫩也不對吧。

    大跨步來到那人床前,方抬手撫上那人的額,便感受到了非同一般的灸熱溫度,不敢置信的看著那雙眸緊閉,似乎想抬手揮開自己的手,卻又一頓,後雙眉顰蹙頹然落下,看著眼前紅潤的麵頰,沈風悅想真搖醒這人問問,你是得多死心眼才能讓自己難受成這樣都不知道叫下人的?

    輕歎口氣,她可不想好不容易救活了的人,就這麼又被燒死了,抬首看了眼漸漸光亮了的天際,起身擰了把濕巾貼放於那人額上,看著那好端端的蓋在那人身上的厚實棉被,沈風悅想不出他是怎麼受的涼。

    突然一個想法閃過腦海,沈風悅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緩緩開口道,“你該不是傷根本就沒好吧!”瞪著雙目緊閉,根本沒辦法給自己回複的人,沈風悅一咬牙,揭開了那人身上的棉被,扯開那人的衣衫,看到的便是被膿血浸濕了的繃帶,強壓下怒意,沈風悅真恨不得直接掐死眼前人得了,這麼不愛惜自己,他們這麼辛苦的救他是為了什麼?

    好不容易於放置衣物的木箱中中尋得了一把匕首,將匕首於燈芯上烤了烤,沈風悅側座於美人床榻之上,俯下身來,小心翼翼的將美人的繃帶挑斷,便在她將那浸透了膿血的繃帶自那人身上拿起時,這才發現,繃帶竟跟胸腹的膿肉粘在了一起!強壓下心頭的惡心,沈風悅怒由心生,不由得恨恨的衝著燒昏了的人大聲喝道,“你要是不想活了拜托跟我們說一聲,就不用費這麼大力氣救你了!你這不是找罪受嗎?”

    沈風悅不是什麼嬌氣的人,什麼大風浪她沒見過,隻是,如眼前人這般,受了這樣的重傷,竟能死咬著牙不哼一聲的放任著它化膿,引發高燒的,她真不知道是應該佩服還是應該扇他一巴掌讓他清醒清醒,這是強的時候嗎?

    急忙將水盆,凳子,油燈移到床前,將那已經不複冰涼的布巾放於水中擰幹後放回那人額上,將匕首於火上炙烤,沈風悅咬著牙一點一點將那與傷口粘粘在一起的繃帶輕輕撕開,感受到胸膛的劇烈起浮,沈風悅不忍的安慰道,“忍忍,我盡量慢一點,輕一點!”借助著匕首,繃帶終於跟血肉分開,隻是,那根本就沒能好好愈合的傷口,毫無疑問的再次繃裂開來。

    “來人,”隨手抓起了方替那人脫下的衣衫壓住不住出血的傷口上,已然顧不得會不會影響胡耀堂歇息,沈風悅衝著帳外喝了聲,“快去請胡軍醫!讓他帶上醫箱!就說公子的傷口裂開了。”

    當胡耀堂攜著臉色各異的四位少將進入主帥營的時候,看到的,便是身上沾著點點血跡,手下壓著已然被血水浸濕了的衣服強壓在那麵色潮紅赤/身/祼/體的美人身上神色緊張的自家將軍,當時那畫麵當直詭異到了極至。

    胡耀堂毫不遲疑的打開了醫箱,取出了銀針,借著沈風悅身側的油油炙烤也下,而後穩穩當當的給那人紮針止血,待好不容易血終是流得慢了點,這才接過了沈風悅的手,細細的為那高燒著昏迷不醒的人處理起了身上的傷。

    抬手擦了擦額上的汗,沈風悅緩緩於已經被血水染紅了的水盆中洗淨了手,而後靜立一側,看著胡軍醫為那雙眸緊閉著的人重新縫合傷口,看著那粗壯的針,一下下穿過那人的血肉,沈風悅是真的替他疼。

    側首恰好看到了雷浩軍凝重的麵空,沈風悅十分淡然的抬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適時的阻止了他的胡思亂思。

    回首看向一臉高深的自家將軍,雷浩軍是真的不懂,救此人,對他們並無益處,且隱患諸多,將軍心中很清楚,可是所作所為,卻一直與此相違背。

    好不容易終於從閻王手上搶回了那大美人的命,可高燒未退,這人能否渡過這關,還是得看自己的造化。胡耀堂很慚愧,是他的疏忽造成了此人再次陷入此等危險境然。

    看出胡老慚愧自責的沈風悅,隻是淺笑著跟他說了句,這人不想活的話,誰也救不了他,我們盡力了,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他自己,若他真死了,那也是他的命!若不是我們多管閑事,祁城山林中的那個小溪旁,此人早已斷了生息。

    不解的看著那沈靜安睡的人,姚涵緩道,“將軍不是說,在祁城此人沒死是因為意誌嗎?怎麼又不想活了?”

    抬手揉亂了姚涵的秀發,沈風悅悠然道,“這事,你得等他醒過來後自己問!”

    夜幕低垂,拒絕了鄲城駐將不懷好意的邀約,同雷浩軍等人商議好了接下來的計劃,回想起在雷浩軍提起何日出兵之時自己的猶豫,沈風悅看著那沉穩安睡了一天一夜的人,唇邊不由得扯出了抹淺笑,自言自語道,“兄台,我不願將你留在此地,但明日發兵你顯然是再無法經受跋涉的了……”

    自腰間取下佩劍,借著火光,沈風悅將思想放空,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擦拭著跟隨了自己六年有餘的佩劍,她有劍有個十分威風好聽的名字,‘叱吒’。這劍是他們師父送給她的,九尊的兵器各不相同,但唯一收到師父所贈兵器的隻有她一個,她的師兄弟們經常一度為此跟她鬧了別扭呢!不過還好,那都是些隨性的主,過了也就忘了,忘了也就想不起來了!思緒漸漸飄遠,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突然想起了這些個陳年舊事,隻是突然就很想,很想。

    星眸毫無防備的撞進了黝黑的瞳孔中,兀然驚醒,沈風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雖說那雙墨瞳蒙著層霧,不複清冷,但,現在醒過來,怎麼都不合常理吧,那麼重的傷,這人,究竟有多可怕?

    眼看著那人眨了下眼睛,便就這麼眨了一下眼睛,那層迷蒙的霧汽便消弭不見,黑眸再度回複幽深沉靜,沈風悅也終於收起了莫明的懷舊。

    “別動,”微動了下的人,沈風悅不複溫潤的淡默語調便響了起來。“座起來隻會讓你的傷口再裂一次!麻煩消停點!”

    這是那人第一次主動看向沈風悅,那雙深隧淡靜的眸中,你依舊尋不得一絲波動。

    不著痕跡的輕歎一聲,沈風悅的淡默再次隱藏在了溫潤表像之下,“餓嗎?”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可想而知的是,你的身份必然不凡,是不想虧欠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吧!”望著那雙毫無波動的黑眸,沈風悅薄唇輕挑,緩道,“其實,之所以會救你,是因為那時候,我們的主帥剛好也受了傷,救你,隻是想給他積點德,希望他能沒事。所以,你根本沒必要糾結,安心吧,隻要你的傷一好,我們也是要請你離開的。不需要任何回報,用我雷軍師的話說,你離開之後的消聲匿跡將,相忘於江湖就是對我們最好的報答。”

    深邃的黑眸依舊沉靜淡默依舊,將劍入鞘,沈風悅自椅上站了起來,“你閉目養會神,我出去下。”

    沈風悅踏步走出軍帳的時候並未發現那雙沉靜無波的黑眸是跟隨著她移動的,直至再看不到方才磕合上了眼簾。

    當沈風悅端著碗灑著蔥花稀若清水的白粥來到那閉目養神的人床前時,麵上不由得帶上了一點點的尷尬,“嗯,咳,我隻會煮點鹽水米湯,你湊合喝吧!”

    “行了,你躺著吧,我喂你!”看著那輕輕睜開黑眸的人,沈風悅直接製止了那人的下步興動,“別動,你把傷口再弄裂一次的話,才真是在麻煩我!”

    於是,便在鄲城城外的這方森林中,萬物俱靜的冬日裏,恪國的夙風將軍十分賢惠的喂著一個素不相識的男子,一口一口的喝完了半碗米湯。此時二人皆渾然不知,他們後半生的命運,便是因為這婉米湯,發現了巨變。

    這時,沈風悅才知道,人根本不是在嫌棄他們的饅頭,而是人家的食量,真就這麼小!

    “飽了?”驚訝的看著那直接將臉撇向內則,再不讓自己手中的鑰羮有機會碰到他的人,看著碗中還剩著的半婉米湯沈風悅那個無語,這是個男人吧,男人怎麼可能就隻需要這麼一點食物?

    看著那再次選擇直接無視自己的人,沈風悅隻得認命的收拾起自己一不小心發散過頭的母性。

    然,便在沈風悅好不容易好拾好東西,來到那人麵前,想者幫他蓋蓋被子,什麼的,結果看到的,便是張著一雙黑瞳,直勾勾看著自己手的人。

    不解的看了自己的手掌一眼,沈風悅不解的看著那安靜到極致的人,而後,試探著將自己的手探到了他麵前。接下來的事就變得極具默契了,因為沈風悅終於明白,這人是想在她手上寫子。

    因為身體虛弱,這一個字,他寫得極慢,也極輕。沈風悅好不容易才知道人這寫個是個走字,一頭霧水的看著那雙沉靜淡默的黑眸,沈風悅不甚確定道,“你的意思是你想跟我們走?”

    黑眸沉靜依舊,但不知道怎麼的,沈風悅就是那麼理所當然的知道自己說對了。

    “你確定,你現在身上的傷根本經不起一絲顛簸。”

    沈風悅從未如此挫敗過,這人是木頭做的吧,那眼睛是想讓人怎麼猜呀!更可怕的是,她竟然懂了。

    “好,”不可思議的輕扶自己的腦袋,她真心覺得自己必須好好睡一覺,“懂了,那你就趁著今晚好好休養吧,明天,你就沒機會了!”

    輕輕幫那人壓實被角,沈風悅總覺得,有哪,不一樣了!可究竟是哪不一樣了,這問題,卻一直想到了第二天破曉依舊沒能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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