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12 更新時間：11-06-06 02:06
用過晚飯後，於小群幾人去融川，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說笑著回到桂枋。
在院門口，出乎意料地看到慕楓和聶遠嵐，正捧著一摞牛皮紙疊成的方塊狀包裹跟在漪墨後麵。
漪墨又將包裹發給阿伊娜麗和戈爾丹琪她們。那邊還不時地傳來陣陣哭聲，想來是有人沒有通過考核吧。
漪墨一回頭，正好看到她們幾個，笑道：“我正說要去找你們，可巧這不就碰上了。”說著叫慕楓和聶遠嵐把東西放到院門口，讓他們先回去了。
王惠圍著放在地上的東西打轉：“師姐，這些是什麼啊？”
漪墨蹲下來，笑道：“這裏麵全是些藥材，還有宮裏秘製的丸藥。逍遙宮的規矩，那些沒能留下來的學徒，好歹也在宮裏呆過，臨下山時帶些藥材走，也算逍遙宮的的心意。”說著將包裹分發給於小群他們。
於小群愣了愣，接過來問道：“我們這些不下山的怎麼也有？”
漪墨抬頭道：“你們的家人千裏迢迢的送了你們來，自然也不能空著手回去。”原來學徒的家人將他們送上山後，路遠的都在水源鎮客棧住了下來，若是沒能留下，也好一起回家。
說話間，已經將東西分發完畢，又道：“趕緊回去收拾一下吧，明兒一早就送你們下山，跟家人道別。雖說以後每月十五都可以下山，可若是路遠的，怕也難見麵了。也別折騰太晚，明兒早課還是要上的。”
幾人點頭答應著，抱著東西進了屋。
王惠把東西一股腦扔到地上，嘟著嘴道：“給家人，哪兒有家人讓我給啊，我連家人是圓的還是扁的都不知道。”
於小群笑笑，幫她把東西收收：“好了，就算沒有親的，咱還有幹娘啊。要是不幹爹幹娘，咱們也上不了山。”
王惠想了想，坐在地上和於小群一起收拾東西。
沈月華一邊理著包袱，一邊問道：“小群，聽方才小惠說的，你們都沒見過自己的親人不成？”
於小群抬頭笑道：“也不是，我是六歲那年被趕出來的。”
沈月華“啊”了一聲：“六歲？你爹娘怎麼這麼狠心啊？”
於小群搖搖頭：“我娘早去世了，是我後娘就把我趕出來了。”
沈月華點點頭：“這就難怪了，後娘就是凶，不過你爹就任她趕你出來？”
於小群低下頭：“那一年我爹剛死，不過就算他還在，也不會管的。”
看著眾人一副不懂的樣子，於小群又道：“我娘生了我之後，爹就一直生我娘的氣，說她沒能給於家添香火。後來我娘又有了孩子，爹不知聽誰說有種藥吃下去一定能生男孩，就硬給娘灌了下去。
蔣潔“呀”了一聲：“這也有人信？不過是騙錢的幌子罷了，再說你娘懷著孩子，你爹怎麼還敢給她亂吃藥？”
於小群看著蔣潔點點頭：“我爹是想男孩兒想得入了魔，一門心思想讓娘給他生個小子。當時娘已經懷了八個多月了，藥一灌下去，登時肚子疼，生下了個妹妹，娘流了好多血，止都止不住，就。。。”
沈月華和蔣潔都歎了口氣：“這可真真可憐。”
於小群停了一會兒，又道：“我那妹妹因為是早產，身體本來就虛，我爹偏說女娃是賠錢的貨，也不肯給她細心調理，後來才發現妹妹的眼睛好像看不清東西。”
蔣潔點點頭：“我聽爺爺說過，早產的嬰孩大都身體不好，你妹妹還是被藥催出來的，怕是更虛弱些，難怪眼睛會……”
於小群轉向蔣潔：“可不是。可恨爹還是想要個男孩兒，娘的頭七還沒過，就匆匆定了門親事。那人嫌妹妹是個累贅，說若有妹妹，就決不過門。”
楊思思在一邊捂住了嘴：“那你妹妹。。。。”
於小群輕輕心裏一陣抽搐：“我爹在成親的前一天，把妹妹溺死了。”
蔣潔搖搖頭：“想不到這世間竟有這麼狠心的爹。。。。”
於小群接著道：“爹再成親沒多久，也去了。我那個後娘自然容不下我，將我趕了出來。那是我又小，沒有哪戶人家會要一個女孩兒，便隻能去乞討，後來碰到王爺爺領著小惠，就一起了。一年前，王爺爺也去了，我聽說逍遙宮這邊在收徒，就帶著她一起過來了。”
說著又看了看王惠：“小惠說自記事起就和王爺爺一起乞討。王爺爺說人販子說什麼女娃不值錢，就把一個嬰兒丟在了街角。那時小惠才幾個月大，小惠的名字還是王爺爺起的。想是她爹娘嫌她是女孩兒，才賣給人販子的。”
蔣潔聽了恨恨道：“這世間的人，大都喜歡男孩兒。說什麼男兒頂天立地，能撐得住天。他們有什麼了不起的啊，他們能做的，我們女孩子也能做到。”
沈月華這時插嘴道：“想不到大小姐也會說這種話啊，我一直以為大小姐都是養在深閨無人知呢。”
蔣潔瞪了沈月華一眼：“本小姐才不是那種沒出息的人，我以後是要接爺爺的位子，繼承家業的。”
眾人“哦”了一聲，頗有興趣地看著她。蔣潔接著道：“本來應該是我爹做蔣家的族長，可我爹娘去得早，爺爺有意讓我長大後接管。偏族裏的叔叔伯伯都說什麼女子不能為族長，偏要爺爺從側支裏過繼一人。”
於小群歎道：“想不到大家族也有這等事情，我還以為大戶人家會好些呢。”
沈月華搖頭：“怎麼會，越是大戶人家越重視這些，平常人家倒還好，你爹真真是個怪胎。”
蔣潔點頭：“可不是，爺爺和他們爭了半天，方才說好十年後，憑各自本事，這才差了良叔，送我來逍遙宮。我二堂叔不忿由我來繼承家業，也巴巴地把他兒子送了來，就是蔣軒。”
眾人恍然大悟，難怪蔣潔那麼恨蔣軒。
王惠“嗯，嗯”的點頭：“這麼說，那個蔣軒是個壞蛋了，要搶你的東西。”
這麼一說，眾人倒笑了起來，蔣潔指著王惠對於小群道：“瞧瞧這張嘴，真不知是叫人喜歡還是討厭了。”
笑了一陣，蔣潔問沈月華：“哎，月華，你為什麼來逍遙宮啊？”
沈月華擺擺手：“你怎麼不問思思？”便轉頭看向楊思思。
楊思思一愣，心裏不想說，又不好不開口，正在為難，就聽蔣潔道：“她有什麼好說的啊，一看就知道是因為家裏窮養不起，所以送上來的唄。”說著還對楊思思眨眨眼。
於小群心下詫異，看楊思思母親的打扮，怎麼都像富人家的太太，思思還有那麼多首飾，怎麼會。。。。。
隻聽楊思思順著話頭接下去：“可不就是這樣麼？”接著攤開方才漪墨給的那些東西：“我娘送我上山前說了，住在客棧費錢，就不在這兒等我了。這些東西你們分分，帶給家裏人吧。”
幾人推辭了一陣，見楊思思堅持，便各自撿了幾樣。偏蔣潔還記著沈月華的事兒，又問道：“這回該說了吧，藏著掖著好沒意思。”
沈月華笑笑：“誰要瞞著了？我家是做生意的，你們也知道，這商人是最沒地位的，我爹便想讓我來學醫，以後也好讓我們沈家脫了這商人的行當。”
眾人笑了一陣，收好東西，漪墨又送了些酥糖過來，說是師娘剛從蘇州帶回來的。一時漪墨走了，眾人想起明日還有早課，便上床歇了。
第二日，上過早課，用過早點，周琦將眾人領到逍遙閣前的廣場上，薑敏早等在那裏，見大家都到齊了，便囑咐周琦讓慕楓他們幾個帶著眾人下山。
郭強和於謙帶著那些沒能入門的弟子先下去了，周琦囑咐留下來的人：“你們記好，申時五刻一定要回到逍遙第一亭，師兄們會在那裏等。”
眾人都一一答應著，周琦又道：“若是家人已經回去的，也可以到鎮上轉轉。”說著叫過漪墨：“你對山下的鎮子最熟，這次就勞煩你了。”
見漪墨點頭應了，又對慕楓他們使了個眼色，自轉回落纓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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