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89 更新時間：12-05-26 02:52
這日，曲沅清被鍾聲吵醒，拿了盆迷迷糊糊地往外走，打了水回來，梳洗一番，卻見蔣潔才起，正慢條斯理地梳頭。戈爾丹琪雖說已經梳洗好了，也倚在床頭看書。
曲沅清奇道：“這就快到早課的時辰了，你們怎麼也不著急啊？”
蔣潔抬頭看了她一眼，歎道：“瞧瞧，都上山五年了，還這麼毛毛躁躁的。你忘了今兒是什麼日子不成？虧你和漪墨師姐關係這麼好。”
去曲沅清想了一陣，一拍腦袋：“看我這記性，今兒是漪墨姐姐和司徒師兄的大日子，大家要一起慶祝呢。”
戈爾丹琪在一邊笑道：“可不是，你昨兒念叨了一天，說今兒可算不用早起了，剛才見你起來，和夢遊似的，怪嚇人的。”
曲沅清吐了吐舌頭：“還不是因為薑師叔平時太凶，要不我才不會聽到鍾聲就起來。”又“哎呦”了一聲：“阿婆讓我早些去，看墨姐姐梳妝呢。”說著急急出了門，往張阿婆住的屋子跑去。
到了張阿婆的住處，推開門，卻見阿婆怔怔看著窗外發呆。曲沅清過去拉著阿婆的袖子：“阿婆，你這是怎麼了，外麵有什麼啊。”
阿婆這才回過神來，見是曲沅清，笑道：“是清兒啊，阿婆在想事情，不妨事。怎麼著麼早就過來了？”
曲沅清撅著嘴：“不是阿婆讓人家早點兒過來的嘛。墨姐姐在哪兒啊，今兒肯定特別好看吧。”
阿婆拍了拍曲沅清拉住她袖子的手：“這個是自然，新娘子當然好看。以後清兒要是嫁人，也會特別漂亮。”說著說著，眼圈竟紅了起來。
曲沅清一時不知怎麼是好，手忙腳亂的，不知是該先給阿婆擦淚，還是怎樣，隻能磕磕巴巴地勸道：“阿婆，墨姐姐就算和司徒師兄成了親，也還是能見到的啊。再說，就算成了親，還不是一樣住在宮裏。”
阿婆點了點頭：“是阿婆糊塗了。想墨兒本來還和你一樣，小小的，跟在我身後要我教她做桂花糕，現在就要嫁人了，總覺得心裏有些別扭。”
說著又歎了口氣：“之前還一直擔心找不到好人家，耽誤了墨兒，現在想到墨兒就要出嫁了，竟是舍不得。”
曲沅清見阿婆一直歎氣，忙接道：“不過想不到，墨姐姐竟然會喜歡司徒師兄呢。我見司徒師兄平日木頭人一樣，怎麼能哄得墨姐姐嫁給她啊。”
阿婆聽了曲沅清的話笑道：“你不知道，他們兩個本來就是極好的，墨兒小時候總是纏著小默，讓小默帶她玩兒。”
曲沅清點點頭：“後院的小棚子不還是司徒師兄幫墨姐姐弄的，他們的關係原來就這麼好了啊。”
阿婆笑笑：“可不是，我原先還奇怪，小默本來就不是個愛說話的孩子，平日也隻是安靜地自己讀著醫書，就是拿墨兒沒辦法，隻要墨兒嘴一撇，天大的事兒小默也會應下來。”
曲沅清眨眨眼睛，笑道：“這樣啊，以後若我學不好司徒師兄的課，就去找漪墨姐說情，司徒師兄肯定不好再罵我。”
阿婆敲了下曲沅清的頭，惹得她直喊痛，又接著問道：“那後來呢？我之前見漪墨姐姐和司徒師兄走得也不是很近啊。”
點著頭，阿婆說道：“可不是，墨兒才過及笄，忽的和小默生分了，見了麵也就是行個禮，喊聲師兄，倒是小默天天要墨兒幫著理藥材，墨兒也沒嫌煩就是了。”
曲沅清撇撇嘴：“這個可真難懂，若是覺得司徒師兄人好，和之前一樣不就好了？要是覺得煩，幹嘛還幫他忙嘛。”
阿婆搖搖頭：“現在想想，墨兒怕是害羞了吧。我也真是老了，連墨兒的這點兒小心思都看不都，還當她和小默沒有緣分。”
曲沅清聽了個似懂非懂，才想要問什麼，就聽到了漪墨的聲音：“清兒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又和阿婆嘀咕什麼？”
回頭一看，隻見漪墨挑簾子從裏屋出來，像是才沐浴過，張嬸還在後麵給她擦頭。
曲沅清繞著漪墨轉圈，被漪墨一把拉住：“這是做什麼，才一個晚上，就不認得我了？”
從漪墨手中掙出來，曲沅清笑道：“墨姐姐好香啊，用的是什麼水啊？”說著又湊近聞了聞，“有文旦的味道……應該還有艾草吧？還有墨姐姐你都要嫁人了，怎麼還讓張嬸幫忙啊。”
張嬸一麵給漪墨擦頭，一麵笑道：“出嫁前都要這樣的，不過走個形式，這樣才會一生福順。”接著又對阿婆道：“娘，待會兒還要勞煩您給墨兒梳頭呢。”
曲沅清奇道：“怎麼要讓阿婆梳呢，墨姐姐自己不會梳麼？”
阿婆笑道：“女孩子出嫁前都是讓家裏的老人給梳的，一邊梳頭一邊說吉祥話，清兒要是覺得有趣，一會兒也來看看吧。”
曲沅清點點頭，跟著阿婆進到屋裏，看漪墨在銅鏡前坐下，見阿婆拿著牛角梳，一邊梳著，一邊念念有詞：“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這一大長串念下來，聽得曲沅清頭暈暈的，不由問道：“阿婆，這麼長的話，您是怎麼記下來的啊，聽得人好暈。”
漪墨在一邊笑道：“這個還長？以後要念的醫書哪個不比這個長，要是現在就暈了，之後可怎麼辦？”
曲沅清做了個鬼臉：“以後再說吧，以後還長著呢。不過墨姐姐的發式，看起來好漂亮啊，之前都沒見過，什麼時候我也能梳就好了。”
張嬸兒笑道：“那可要等清兒再大些，什麼時候成了家就能梳了。”
曲沅清似懂非懂：“成家，就像墨姐姐這樣？不就是墨姐姐從這裏搬到司徒師兄那裏去住麼，要做的事情真是多啊。”
說話間，阿婆已經幫漪墨梳好頭，張嬸兒也把嫁衣和鳳冠拿來，替漪墨穿好。
曲沅清看著銅鏡裏映著漪墨的身影，羨慕道：“墨姐姐的衣服也特別好看，如果天天能穿就好了。”
漪墨回頭打趣道：“哪有天天做新娘子的？若真是天天穿，早就看膩了，也就不覺得好看了。清兒若是想穿，早早嫁人算了，我看那個蔣軒不錯，你們不是天天膩在一起？”
曲沅清聽得糊裏糊塗：“這和他有什麼關係？要搬過去和他一起住麼？我才不要，我喜歡現在住的地方。”
一旁阿婆和張嬸兒都被她逗笑：“清兒不想搬就不搬，這還早呢。”邊說著又邊幫漪墨戴好首飾，描了眉。
這邊才收拾好，就隱約聽到外麵吹吹打打的聲音，還夾雜著鞭炮聲和眾人的歡呼聲。
曲沅清下意識往窗外一看，不由低聲呼道：“怎麼都這個時辰了？哎呀，司徒師兄也穿了一身紅呢，連那匹馬的脖子上也綁了紅繩。”
阿婆聽了，忙喊張嬸兒拿了平安鎖給漪墨帶好，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揉了揉眼睛，拿過紅蓋頭給漪墨蓋上。
正弄著，就見韓靜掀簾子進來：“可都好了麼？司徒師兄已經等不及了，再不出去，周師姐就攔不住了。”又轉過來對阿婆和張嬸兒道：“阿婆張嬸兒也該去前麵了，一會兒可就該拜堂了。”
回頭見曲沅清呆呆地站在一旁，笑道：“你也別在這兒站著了，趕緊從慶餘堂的門出去吧，小群她們也在。我們這邊拜堂什麼的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到那邊吃點兒東西，一會兒還有舞獅可以看呢。”
曲沅清答應著，看韓靜扶漪墨出了門，又和阿婆說了幾句閑話，方從後麵出去到了慶餘堂。
才推開門，正迎上王惠，她一手抓了一個綠豆餅，見曲沅清進來，更是把東西往懷裏抱，嘴裏好像還有東西，說話含糊不清：“清兒，別和我搶，裏麵還多著呢。”
曲沅清笑笑，往裏看去，就見女孩子們都在，桌上擺了好幾個盤子，裏麵都是芙蓉糕、綠豆餅這些點心，隻不過，上麵都有紅紅的雙喜。
又看了一圈，曲沅清問阿伊娜麗：“你們怎麼都在這兒，不出去看看熱鬧麼？韓師姐說有舞獅可以看呢。”
阿伊娜麗笑道：“那個還早呢，要先拜堂啊，現在這兒坐一會兒再去也來得及。聽說這次舞獅是師兄們弄的，和外麵的比起來不知道好多少呢，連‘不成’和子俊他們也去了。隻有這個家夥，”說著阿伊娜麗拉過一個人“他說什麼都不去，就給我拉過來了。”
曲沅清一看，正是朗曉笙，他紅著臉，試圖躲開阿伊娜麗的手，見眾人因為阿伊娜麗的話正看向他，又往角落裏躲去。
阿伊娜麗偏不放過他，又把他拽了出來：“不去就不去唄，有什麼了不起，一會兒和我們一起出去看就好了，這回不許躲。”
幾人又笑了一陣，說了幾句閑話，聽到外麵鑼鼓聲更熱鬧起來，想是舞獅已經開始了，便一窩蜂跑出去看。
楊思思看了一陣，覺得有些鬧得厲害，見眾人沒有注意到她，便悄悄回到慶餘堂，卻發現有人已經早自己一步回來了。
那人聽到有開門的聲音，像是一驚，猛地站了起來。待他回過頭來，才發現是朗曉笙。
他見來人是楊思思，仿佛鬆了一口氣，話還沒開口，臉又紅了起來，說話也結結巴巴的：“你，你怎麼回來啦。我，我不是故意在這裏的。我，我現在就走。”
楊思思看朗曉笙這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心裏反倒覺得好笑，抿著嘴笑道：“有什麼的？反正一個人也無聊，咱們兩個正好說說話。”
朗曉笙聽了，支吾道：“這個不好吧，我們兩個，我，我還是出去吧。”說著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楊思思坐了會兒，見曲沅清她們回來了，說了一會兒話，便各自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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