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68 更新時間：07-08-27 11:22
霓裳？不就是上次那個刁蠻無理瞧不起凡人的行雲姑娘嗎？
抬眼望去，帶著些許狼狽的、扶著門才沒有摔倒在地上的嫩黃色身影，正是那日為難碧痕的姑娘。看見她，碧痕變得不自然起來，一直端坐著的無垠也微微皺起了眉頭。他們都不是小家子氣的人，但上次的不愉快說一點都不介懷也是不可能的。
盡管那樣，碧痕還是微微福了福身道：“碧痕莽撞了，姑娘沒事吧？”
霓裳也認出來人，“是你？真是冤家路窄。”說完，整了整衣服，越過碧痕向絳攸走去。
看來是找絳攸有事，碧痕很慶幸這次她沒找茬。
茶室裏，碧痕默念熾火咒，指端便生成一小簇火苗。揮指一彈，火苗便躍至疊好的木條上。木條燃了一會就熄滅了。碧痕又試了幾次，還是沒用。一摸，木條裏麵竟然是潮濕的，這種木條根本燒不起來。這時取水的絲蘿回來看到，笑了笑說：“忘告訴你了，昨天絳攸仙回來的時候全身都是濕透的，他就隨手把外衣擱在那晾了，所以木條是濕的。”
“……他去遊泳了嗎？”碧痕腦中閃現出絳攸戲水圖。
“當然不是了，八成是治太液時沾濕的。”
“哦。那你們怎麼燒水啊？”
“有我啊！”絲蘿衝碧痕眨了眨眼睛，伸出右手，緩緩攤開，一團火焰就閃現在絲蘿的柔荑上。慢慢地，茶壺也移到火焰的上方。碧痕暗歎，絲蘿到底是伺茶的行雲，生火技巧都這般純熟。不多久，絲蘿的額頭上便沁出細密的汗珠。碧痕忙掏出手帕，幫絲蘿擦去。絲蘿回頭朝碧痕微笑道謝，碧痕也回她一個微笑。
“碧痕。”
“恩？”
“上次的事我也知道一些。霓裳姑娘雖然脾性有點驕橫，但她對你絕對沒有惡意的。”
“我知道。我沒有放在心上。”
絲蘿朝碧痕點了點頭，“碧痕真是個大方的姑娘，難怪絳攸仙那麼喜歡你。”
“什麼？你是說絳攸哥哥？！”
絲蘿點了點頭，“你走了之後，絳攸仙每天都要喝蘼蕪泡的茶呢，還時常念叨你呢。對了，碧痕怎麼隔了這麼久才來。”
“絲蘿姐姐，那、那次其實，其實是師兄偷偷帶我出來的，後來不知怎麼的被師父發現了，就被禁足了。”
“看來清弦散人可疼寵你了，還把你藏那麼好。”
“也許吧，可師父不知道我有多想出來看看。”
“以後總有機會的。來，把茶具遞給我。”
碧痕小心翼翼地把茶具漂浮在茶壺可以倒到的位置。絲蘿沏好茶，穩穩端出去，碧痕在後麵跟著，心裏期待著絳攸和無垠品茶時舒心的表情。
可到了內堂，一個影子也沒有。
“他們人呢？”
“大概是被霓裳姑娘叫走了。我們等等吧。”
“但願不要茶久等。”那可是絲蘿姐姐消耗了神力才沏成的，涼了就浪費了。
“沒有關係。”絲蘿像是知道碧痕心疼她，朝她溫柔地笑笑。
可是她們等到天黑，他們都沒回來。絳攸沒有，無垠師兄也沒有。茶早就涼了。
比起茶，碧痕現在更關心的是絳攸和無垠。絳攸不知道，可是無垠師兄從來沒有撇下她不管過。
“他們是不是遇到什麼危險了呢？”碧痕忍不住問同樣一直看向門口的絲蘿。
“不會吧。是霓裳姑娘叫走他們的，應該是長老找絳攸仙商量事情。”絲蘿突然想起還有碧痕的存在，不能表現出她的焦慮。最近絳攸仙時常外出，每次回來衣服都是濕的，神色也極其疲憊。從來沒有見過絳攸仙如此緊張，絲蘿猜測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可是以她的身份，又不好多問什麼。他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眼下自己的職責就是安頓好絳攸仙的重要客人。
“碧痕，時候不早了，你先去歇息吧！我帶你去客房。”
“可是，絲蘿姐姐，師兄他……”
“別師兄師兄的了，等他回來我再叫醒你。走吧。”
碧痕心想就算眼睛不眨盯著門口，師兄他們也不會早點回來，就依言跟絲蘿去客房。
正睡下不久，就隱約聽見外麵絲蘿和另外一個人說話的聲音。
碧痕想到可能是絳攸哥哥來消息了，就從床上一骨碌爬起來。推開門一看，是一個不認識的行雲立在門外。絲蘿見碧痕出來了，就告訴她。“是你師兄叫霓裳姑娘的人帶話，說是今晚上不回來了，叫你自己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再來看你。”
碧痕哦了一聲又失望地退回去，絲蘿幫她帶上房門，就送霓裳的人出去。碧痕本來就等得有點累了，這下放下心來，躺在床上不多時就沉沉睡去。
醒來時天已經大亮。碧痕起床後不見絲蘿，就開始到處逛，差不多逛遍了整個閬苑，發現人比昨天少了許多。原本答應回來的兩人更是連一個鬼影也沒有。他們都到哪去了呢？
正想著，絲蘿從外邊回來了。
“碧痕醒了？”
“恩。你去哪了，我找遍了也沒見著你。”
“我去長老那看看絳攸仙是不是在那。”
“在那的吧？”
“應該是的。長老們有急事與他商議，你師兄也在那。放心吧。”
“哦…什麼事這麼急啊？師兄他們還沒歇息過，一定很累了。我想去看看…”
“恐怕不行。他們談的事似乎很機密，連我去也沒見著他們的麵，都是守在密室外的護衛使幫忙傳的話。我是絳攸仙府上的人，都見不著，何況你還是客人，就更難了。”絲蘿見碧痕的臉上掛滿了憂慮，忙轉而安慰他，“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要出事也是我們蓬萊出的事，不會為難你們瀛洲的人。叫你師兄去，也是請他幫忙出出主意。長老們都是德高望重的高人，不會失了分寸的。”
“我明白。我不隻是擔心師兄一夜未宿。師兄暫且不說，光是憑絳攸哥哥如此年輕就能勝任太液淨活的職務，就可想見他的法力有多不一般，長老們更是見多識廣的前輩。這般人物，以他們的群策群力，翻雲覆雨顛倒輪回恐怕都不在話下。可他們竟徹夜未眠商討對策至今無果，那這事……還真是了得，怕是蓬萊都擔當不了啊！”
碧痕一番話讓絲蘿震驚。她也想到了這一點，之前絳攸仙治水越來越頻繁，回來之後扔了濕衣服倒頭就睡，把平時最注重的禮節都撇下了。醒了以後也茶飯不思地在那苦皺眉頭。長老們總誇絳攸仙天資聰穎，是個可造之才，在絲蘿眼裏，他是真真正正的神一般的人物，幾乎是無所不能的。這次一定是水的問題，可絳攸仙不與她說，她知道一定不能多問，絳攸仙瞞著一定有他瞞著的道理，自己就當什麼也不知道吧。可這小丫頭，原以為是個被師父師兄寵壞的小姑娘，心思也如此細密，以前真是小看她了。她原本想騙她說沒事，可看著碧痕澄澈清明的眼睛，想到她不是一個好糊弄的孩子，就再也說不出準備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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