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20 更新時間：07-08-27 11:21
第二天一大早，門外就傳來敲門聲。一夜未眠，仍坐在鏡子前。自絳攸走後，便不曾動過分毫。
“碧痕，你醒了嗎？”雖然很奇怪絳攸仙昨天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晚上又合衣不眠，大早上的還把她叫出來小心翼翼地要她來看碧痕的心情怎樣，但是絲蘿畢竟要聽從主人的吩咐。盡管她覺得主人才不正常。
叫醒了其她幾位使女，端著漱口茶，洗臉水，絹淩候在房門外。
可是沒有回答，大概還沒醒吧，絲蘿暗自猜想，卻不知道要叫醒她呢還是繼續候著……正為難間，聽見旁邊負責主人服飾衣裝的梳裝使女絲錦偷偷地捂著嘴輕笑。納悶地循眼望去，隻見絳攸原來一直跟在她們後邊來的，此刻正躲在不遠處的假山後邊，好、好象還在對她使眼色，見她沒有反應，幹脆和她打起了唇語。
“等著。”
主人是說等著嗎？絲蘿伸手要做一個推門而入的動作，看得絳攸直跳腳。看來猜對了，主人不讓自己擅自進去。那麼，這樣呢？絲蘿又張開嘴，作發音狀，眼角卻瞅著主人的反應，看見他死命地朝自己擺手。強忍住笑意，遵從主人的“吩咐”，恭恭敬敬地站在門的兩邊。偷偷看其她使女，臉都憋得通紅，也和自己一樣想笑又不敢笑。主人這般樣子，也隻有是做錯事惹碧痕生氣時才看得見吧。主人做錯的事一定很嚴重吧，碧痕不是小氣的人，想起來還不知道她怎樣了呢。絲蘿以前和碧痕相熟，因愛好相同而一見如故，現在不免擔心起她來。正思忖間，裏屋傳來清晰平靜的聲音：
“絲蘿姐姐嗎，進來吧。”
絲蘿瞥了一眼絳攸，他沒有反應，隻是怔怔地望著房門，目光好象穿透了阻隔，落在房內那個人身上。給其她人打了個眼色，便輕推房門，和眾人魚貫而入。
第一次見到如此陣仗，碧痕的臉上神色卻絲毫不動，好象這是每天的例行公事一般，叫絲蘿有點詫異。以前縱是再尊貴的客人也未得到如此禮遇，絳攸仙一直恪守禮儀，為長老們所稱道，也未做到這一步。把碧痕算作例外，應是十分在意她，可她麵不改色的，大概是真氣的不輕。這樣一來，絲蘿反而局促起來。絳攸仙做錯了事，卻要她來看人臉色了，命苦啊，誰叫自己是使女呢。她輕輕挽起袖子，把絹淩在水中浸濕，緩緩擰幹，動作優雅又輕盈。她把絹淩遞給碧痕，碧痕雙手接過：“有勞絲蘿姐姐了。”她乖乖地按順序一一接過她們送來的東西洗漱完畢，臉上並無一絲不悅。
絲蘿隱隱覺得不對，並不是她麵不改色地接受這一切，而是她的態度。她對自己，對那些平日裏與她說笑的其她使女都一樣，而且是都變的生分起來。難道惹她生氣的事，自己也有份？絲蘿想來想去，自己一個小小的使女，恐怕還沒有這樣的機會吧。
“絲蘿姐姐，謝謝你來。也請你回去轉告那個人，碧痕已經想得很清楚了。以後給碧痕安排的所有事，碧痕都會照做，不需要對碧痕這般好。”
絲蘿的臉刷地紅了。碧痕特意提高聲音向著門外說，完了還瞥了一眼自己，她知道絳攸仙在外麵了，那這些話就是說給他聽的了？與自己沒關係，就說嘛！
“好的，我會轉告的……那待會記得出來用膳，我做了你喜歡的桂花糕。”
“各位姐姐慢走。”
絲蘿掩上房門，看見前邊絳攸仙頹然離去的身影。方才碧痕那麼說，在自己看來顯然是和絳攸仙劃清距離不給他機會，不免為主人歎口氣。
絳攸垂頭喪氣地回到自己房裏。昨天看見碧痕房裏設了結界覺得很奇怪，以為是她師父或是師兄要告訴她身世便跟過來看她的反應，誰知道居然是霓裳把偷聽到的回放給碧痕看。那是最糟糕的方式了，自己當時這麼冷淡地與無垠談論她的生死，其實隻是氣無垠明明也不打算救她卻在自己麵前咋呼。他們都希望有人能站出來救她，自己卻都冷眼旁觀，也許他更氣的是自己。不知道，昨天的事有沒有別人知曉，想起來他決定去找無垠探口風，說不定可以商量商量。
去了才發現無垠在不房裏，被褥疊得整整齊齊，紋絲不亂的，這個家夥的生活作風還真嚴謹啊！
“主人是找無垠仙嗎？他已經在中堂用早膳了。”剛巧路過的使女絲媛說道。
“恩，我也過去。”
到了一看，碧痕和無垠都端坐在桌旁，桌上的食物擺成花形，還沒被碰過。
“你們起的可真早啊！怎麼不先吃呢？”盡管因為碧痕的關係有點不自然，可畢竟是熟人，也不用拘禮啊。
“碧痕行雲、無垠仙執意要等主人來了再用膳。”一旁侍侯的使女答道。
絳攸聽聞，忙招呼他們開動：“何必如此拘禮，且把閬苑當自己家就是。”
碧痕聽見“家”那個字，覺得模糊迷茫，還有一點的刺耳。以現在自己的處境，還能奢望嗎，還是算了吧。收斂心神，把注意力放在糕點上。絲蘿姐姐做的糕點果然誘人，昨天把自己困在房裏，早上才覺得饑餓難當。自己沒有無垠師兄修煉的氣，又是個凡人，終離不開這些束縛。麵前的玫瑰餅、蛋鬆果、花生酥都是香甜可口的甜品，可自己最中意的桂花糕卻在對麵的絳攸哥哥附近。碧痕不露聲色地埋頭享用唾手可得的美食，想想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
“桂花糕，質酥又香，入口即溶，甜而不膩，香可噴頰，實為品茗佳肴、素食珍品啊，”絳攸突然對著眼前的美食讚歎起來，“碧痕，你也就著蘼蕪茶嚐嚐看。”說著把桂花糕端至碧痕觸手可及處，換下了原來在那裏的蓮蓉餅。
“多謝絳攸哥哥。”碧痕照舊大大方方地吃起來。死到臨頭了，管它什麼桂花糕還是蓮蓉餅，吃什麼不是吃！
三人繼續沉默地享用早膳。吃完了，無垠才發現，其他裝糕點的碟子裏都有剩的，隻有盛桂花糕的碟子裏隻有些碎末。感覺到無垠師兄投來探詢的目光，碧痕覺得尷尬極了，心想，大概自己化悲痛為食欲了。
桌上的殘羹冷炙不多時便被訓練有素的使女們撤下，留著三個吃得飽飽的人在那大眼瞪小眼。準確地說，應該是無垠和絳攸在對視，而碧痕則是低著頭，在想事情。
忽然闖進一個人打破了這無端壓抑的無聲氛圍，是常在玄奇長老身邊的一個小道童。他急匆匆地跑過來，氣喘籲籲地說：“不好了，絳攸仙！不好了……”
“……”
“大事不好了……絳攸仙……”
“什麼事，你倒是說啊！”光說不好，急死一大票人。
“不好了，好、好多仙人，都走、走火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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