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39 更新時間：07-08-27 11:20
不多時，酒仙便醒過來，頭上的傷也不知被誰治好了。他似乎完全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記憶還停留在與好友醉酒之時。恐怕連他自己也不會相信他脖子上完好無損的腦袋，曾經被怎樣打碎過，又是被誰打碎的。
“痕，我救了他們。”
邀功似的話，碧痕以為她會對別人說，可麵前的小人兒確是規規矩矩地對著自己說，表情認真可愛。
“你要怎麼獎賞我呢？”
緊逼的詢問讓碧痕不得不應她：
“那，你想要怎樣的獎賞呢？”
小女孩露出陰謀得逞的笑：
“我要晚上和痕你一起睡。”
“這個……”自己都算是寄宿了，哪有權利決定其他人睡哪裏。
“不行！要睡回家睡去！”先是無禮的驅使，再是無情的拒絕，然後呢？碧痕不敢想象絳攸接下來會說出怎樣不要命的話來。
無垠忙出來打圓場：“絳攸，來者是客，況且又幫了我們的忙……”
“不行，不能再讓她帶壞碧痕了！”他六親不認。
無垠也注意到他用了“再”這個字，疑惑又起，心中的猜測又被挖了出來，稍一思量後決定退至一旁觀望。
“痕，你知道的，我怕黑。”仿佛沒有聽到絳攸的拒絕，又或是她轉為攻向看似好說話的碧痕。
雖然很奇怪絳攸方才的大驚失色，她對自己的親密態度以及自己積極的回應，還有絳攸對她的敵對態度……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倨傲無禮又斤斤計較，但她有種預感，自己與這些事有關，隻有留下她才能知道她想了解的一切。拋開這些不說，單是她剛才可憐無辜的眼睛，就能捕獲她所有的同情。
“恩……好。”
絳攸非常不滿意碧痕的回答，哼了一聲後拂袖而去。
“絳攸哥哥！絳攸哥哥！”意識到自己非常不重視主人的意願的碧痕，感覺有點歉疚，又一點無辜。
絳攸一個人氣呼呼先回了閬苑，無垠碧痕等人也尾隨而至。剛進大堂，就看見師父清弦又坐在那兒喝茶。看見碧痕身後的小小個子，隻是點了點頭。小小個子也朝他老人家點了點頭。
清弦轉向碧痕說，“痕兒去泡茶來，我喝了好多難喝的茶，要清清口。”說完繼續把那難喝的茶往嘴裏送。
絲蘿姐姐泡的茶很難喝麼？疑惑的碧痕領命，剛回來就又馬不停蹄地往茶室方向去，小小個子在後邊寸步不離地跟著。到了茶室，發現絲蘿不在，隻有絲錦在。
“絲錦姐姐，絲蘿姐姐呢？”
“被主人叫走了。叫我來頂替呢！”說完抓起一大把茶葉就要扔下去。
碧痕忙阻止她：“我來幫你吧，絲錦姐姐！”難怪師父說難喝呢，要負責穿衣服的丫頭來泡茶是不行滴！
搶救下的茶葉放回紫砂樽內，隻撮了一小許，混合上蘼蕪半錢投於溫水中加熱。將泡好的茶裝好，感覺到袖子的衣料突然束緊了，轉身一看，原來是小小個子在拉自己的衣角。
“痕，我也要喝。”
又是那個哀求似的無辜的可憐的眼光，正中碧痕的死穴。
待她以無比滿足的神情享用完那杯蘼蕪茶後，碧痕沒來由地歡欣鼓舞，忍不住用手捏捏她的臉蛋：
“好可愛的小女孩啊！”
媯姬的臉迅速變色，陰沉而嚴肅，碧痕忙鬆手。
“痕，你記住，此生我與你同年，同月，同日，生。”
咬字清晰，鏗鏘有力的一字一句全數落在碧痕的心上：這個小鬼，和自己一般大？！
忘記了自己是怎麼從茶室出來的，隻記得這回她沒有跟來。她開始懷疑留她是不是真的錯誤的決定？
還真的是古怪的小女孩呢，暗自思忖著便到了正堂，剛好把茶水送進去。師父喝的滿意，就囑她好生休息。
回到房裏，看見紅底的布袋子軟趴趴地耷拉在她的床上，好奇地拾起來，感覺輕甸甸的，什麼也沒有。事實上，裏麵也什麼都沒有。沒有多餘的靈魂了嗎？還有，她人呢，留著這個布袋子自己溜達到哪裏去了？！
碧痕抓著袋子打算去找她，正打開門，赫然看見她正站立在門外，不知道是剛回來還是站了很久了。她的臉上仍是帶著詭魅的笑，碧痕突然覺得這個笑並不恐怖，實際上她還感覺很熟悉。難道說上輩子的記憶沒有清除幹淨嗎？上輩子的事，真的不想再與它有牽連了，人都是要尋求新的開始才能擁有不一樣的人生不是嗎？碧痕甩去那些陌生的感覺，也綻出一個笑容大方地迎上：“回來了，我正要去找你呢。”
“是嗎？”
碧痕奇怪這個聲音好象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回顧屋內隻有她和她，並無異人。這大概與她的職業有關般，引魂師，真的是個不討喜的職業啊，她怎麼會喜歡收集靈魂呢？微微側開，讓小小個子能順利地“飄”進來。剛好絲錦送了鋪蓋棉被進來，謝過後隨手帶上門。不理會小小個子一直在後邊看著，碧痕徑自鋪起了床，擺上柔軟舒適的絹花枕頭。拾掇好一切，碧痕直起腰來，拍拍手上的灰塵對小小個子說道：“今晚你就睡這床被子了。”
小小個子點點頭，眼神對視的那一刹那，碧痕覺得仿佛被什麼東西吸引了，就要吸進她那雙詭異的黑瞳中一般，定定地再也移不開目光。黑瞳似一潭碧透的湖水，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四周都是水，光線昏暗，她不停地往下墜落……最後殘餘的一點意識告訴她，自己太大意了。
綠色的身影慢慢癱倒在剛整理好的被褥上，秀眉緊蹙，好似正在忍受痛苦的折磨。濃密纖長的羽睫微微顫動，卻無法睜開眼睛來，否則也不會看不見摘下鳳冠後小女孩嘴角的陰森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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