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40 更新時間:11-03-29 19:05
早上十點十二分的時候,總算渾身清爽的林•雨夜可以活動手腳站到起居室裏了。
笑笑有點抱歉地讓他等一下,說是早餐已經冷掉而午餐還沒有準備好。
雨夜不置可否地笑著說了聲,“準備午餐就可以了。”
然後,笑笑開始在廚房忙碌。而林•雨夜則鑽進了浩英宣的書房。
打開參謀部的檔案庫,林•雨夜一邊瀏覽著皇室資料一邊開始思考接下來的進程。他雖然在手裏拽住了一張王牌,可那張牌卻是永遠也不能打出去的。所以,首先得理一下這個新登基的皇帝在朝中的人脈。
雨夜隨手打了個電話給雨鄉。作為皇帝的導師兼兩個人的“媒人”,現在有必要把他請過“致謝”一番。
接電話的是個年輕的勤務兵。據他稱將軍已經回軍校了。
雨夜在心裏暗罵了一聲老狐狸。然後意外地聽到那個勤務兵不太確定的追問了一句,“請問您是林•雨夜,林參謀嗎?”
“是。”
“將軍有東西留給您。”勤務兵似乎是鬆了口氣的樣子說出這話。
林•雨夜擱下電話,沒聽到電話那頭一聲隱晦的憋笑。
十一點零五分的時候,笑笑走進書房帶來兩個消息,“午餐準備好了。您隨時可以用餐。另外,門口來了一個駐防地的勤務兵,說是找您的。”
雨夜很快從緊張兮兮的勤務兵手裏接收了那份據說是雨鄉將軍留給他的東西。並且成功地被“東西”外麵鮮豔的包裝打擊掉所有的食欲。
他瞪著那個一肘見方的沉重紙盒,陰森森地問可憐的勤務兵,“將軍還說了什麼?”
“他,他說,祝賀您,您新婚愉快!”勤務兵頂著快要暈厥的表情終於在雨夜惡狠狠地一揮手下解脫般地飛速逃離。
“呃……”笑笑看著林•雨夜手上印了碩大情趣用品專賣的粉紅包裝紙箱,愣是咽下了險些脫口而出的驚呼。“主,主子,用膳嗎?”
“用。”雨夜怒氣衝衝地坐到餐桌邊,啪嗒一聲扔下手裏的紙盒。略略扭曲了一下嘴角,林•雨夜突然發現紙盒掉落在地上的聲音很是沉悶。他動了動眉毛,道,“把這玩意兒搬書房去。”
笑笑板著臉照辦。
十五分鍾後,林•雨夜以軍人的速度飛速處理完笑笑頗有宮廷禦廚風範的午餐,然後自然而然地踱步進了書房。
反手上鎖,幹淨利落。
之後林•雨夜的眼睛就盯在了雨鄉送來的“新婚賀禮”上。
大力撕扯開外麵的牛皮紙包裝,忽略掉那些形跡可疑的小廣告,林•雨夜在三四層色情廣告包裝紙下麵終於拽出了三大疊用透明防雨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資料。
林•雨夜哈哈一笑,嘲諷道,“老不修的東西。估計皇帝就是這麼被教壞掉的。”
接下來的一下午,雨夜就沉在資料堆裏埋頭苦幹。
三疊資料,一份是關於皇帝內宮的,一份是朝堂上的,還有一份是安全局的。雨夜迅速地瀏覽完後兩份,卻被第一份他原本不太重視的資料絆住了腳步。
首先他對禦主長河有了一個新的概念。那個人除了是玄隱帝的第一位禦主之外,還是玄隱帝的第一個床伴。而這位看似平凡無幾的禦主出嫁前的姓氏卻是赫赫有名的十方。
皇室的三十七家家臣中十方家是最古老的。確切地說他們是隨清儀君一起陪嫁入清都的,進而成為皇室家臣。而在進入清都之前,十方家已經侍奉春之女神七百年有餘。
再看看那二十三個妃子和公子的出生,林•雨夜就覺得頭疼得厲害。盡管笑笑把這些人排除在皇帝枕邊人的範圍之外,盡管雨鄉說過這些人隻不過是被扔在清都的角落裏守寡的,但是他們背後的勢力甚至於這些人本身的實力都看得林•雨夜想拍桌子罵人。
最讓林•雨夜鬧心的是這二十三個人當中居然還有一個是他認識的。
那個人是林•雨夜的大學學姐,後來在他進入軍部後又成為他的長官。宏•鯉是當朝輔政宏•歸遠的第五個孫女。她的父親是天雲皇女的丈夫,也就是從根本上說這個女人和浩英宣是表兄妹。林•雨夜長長吐了口氣。
他是很明白這位前輩學姐的厲害的。
宏•鯉跟他一樣是參謀部的人。
不過林•雨夜攻的是心理戰戰術,而宏•鯉則專注於實戰軍團的布陣。所以他們兩個人沒有單獨交手的經曆。就團隊交手經曆而言,兩個人的碰撞也僅一次。那次是林•雨夜一組失敗。雖然失敗的原因多種多樣,但在這個時候想起來仍然讓林•雨夜相當不快。
正苦苦咬著筆杆發狠,手突然被提了起來。林•雨夜吃驚地抬起頭,看到浩英宣一臉好笑地俯身看他。
“跟支筆過不去?還是你本就是隻老鼠,喜歡啃東西?”浩英宣看著桌上攤開的資料不動聲色地取笑道。
雨夜哼了一聲,道,“這是雨鄉送過來的。我隻是在學習而已。”一句話倒是推得幹幹淨淨。
“今天長河過來一起吃晚飯。”浩英宣的手拂過雨夜的眉,說,“他之後還要去千流坪,今天不過夜。”
雨夜噎了半天,瞪大了眼看浩英宣。他自然還沒有準備好和對方之前的愛人來個親密接觸。不過,即便事情來得急了點,雨夜還是由能力保持好風度。他看到浩英宣似笑非笑的臉,估摸著這個人大概純粹是抱著看好戲的心理才跟他說這事的吧。
“我可沒興趣看你們兩個掐架。”浩英宣馬上截住雨夜懷疑的目光,“你們是我最不希望看到有嫌隙的兩個人。多接觸一下是好事。”
雨夜默默地把心理警戒拉到了一個相當的高度。他厭惡被人看穿心思,因為這件事本就是他應該做的。他把背沉進寬大的椅子裏,第一次用相當陌生的眼光看向浩英宣。
站在書桌前俯視著雨夜的浩英宣則對這種目光並不陌生。他第一次看到雨夜的照片時,那上麵呆板的麵容上嵌著的正是這樣一種目光。這也是浩英宣一開始會在諸多人選中漏掉雨夜的原因之一。這個光看照片就讓人覺得相當無趣的參謀讓浩英宣在回過神來後對自己的審美能力有了一絲懷疑。而現在再次對上這種目光,浩英宣稀奇地發現他開始有點理解林•雨夜了。
這個家夥藏得真是深啊。
浩英宣笑了笑,扯起雨夜道,“坐了一下午了,出去鬆一下吧。之前花園裏的花我都沒怎麼打理,你幫我去看看。”
雨夜停了一下,才道,“我不會養花。”
浩英宣再次笑了起來,道,“隻是讓你去舒活一下筋骨。長河來的時候我會來叫你的。”
雨夜不再說話。
走出書房,穿過長廊。後院的玻璃門外是一個暖房。
推門進去,裏麵一片綠意盎然。在植物堆裏找到一把藤椅,嘎吱嘎吱地坐下,雨夜緩緩舒了口氣。
剛剛來自浩英宣的壓迫感消失殆盡。而雨夜的腦袋還在突突地疼著。
作為軍部的參謀,林•雨夜相信如果慢慢地往上爬他還是可以走到將級的軍銜。可惜,那之後他也許將永遠是一個小小的準將。林•雨夜自認為野心並不大。可是他唯一的壞毛病就是不能跟別人比。一旦有了比較他就會變得很極端。
軍部的日子,最開始是意氣風發的。而後,那基本是煎熬。
看著那些明明不如自己的人步步高升,而自己卻在升遷的道路上左避右讓才勉強保住如今的位置。這讓他如何甘心。
林•雨夜的自傲是有根據的。
半路從軍的他在軍校的個人成績一直保持著他們那一屆的前十名之內。而在從軍之前他則是以全國第一的成績考入安國大學國際關係學院的。
林•雨夜的另一項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的壞毛病就是他固執的潔癖。剛進軍校的時候他還不懂得掩飾,所以義正詞嚴地拒絕了長官很多次曖昧的請求。而那些人當中大多數都是軍部的高級將領。
其實嚴格地來說,雨鄉也曾經追求過他。
那個整天流連於花叢的放蕩將軍在進入軍校執教之後肆無忌憚地把目標瞄準了粉嫩嫩的軍校學生。美其名曰“漂亮的花朵自然得在初開時采摘更為誘人”。
雨夜不明白的一些事情是雨鄉在追逐失敗之後好心告訴他的。
“你的氣質很特別。不是一般人追捧的那種,而是有品味的人才能細細品嚐得出的。可是越有品味的人越是不好拒絕,比如東平王,比如我。你該學著藏得再深一點。你不是學心理戰術的嗎?怎麼覺著你根本就是學藝不精的樣子啊!”
雨鄉說這番話的時候還能哈哈大笑,而林•雨夜則隻能白著張臉發愣。
現在想想那個混蛋的話還真是有道理。
他林•雨夜何德何能居然這次連皇帝都惹上了。
“你們是我最不希望看到有嫌隙的兩個人。”
這句話從一個後宮佳麗三千的皇帝口裏說出,在聽者耳裏有說不出的別扭和好笑。
可事到如今,雨夜反而希望那是一句真心話。因為盤算了半天,雨夜發現他和皇帝對局的唯一籌碼是一個飄渺的希望:希望林•雨夜在皇帝的眼裏並不隻是一個工具。
工具的下場是悲哀的。
雨夜苦笑一聲,閉上眼。
皇帝現在顯然是想建立自己的根基。所以他需要人幫忙。將軍是這樣闡述的。皇帝也是這樣承認了的。
在自然而然這樣構想整件事情的大概時,雨夜的心裏卻有那麼一絲的不安。至於是哪裏不對勁,他也說不上來。事情來得太快,太過突然,由不得他細想。
夕陽的餘暉透過暖房的玻璃在眼瞼上形成一道橙色的光暈。
紅彤彤的世界裏,林•雨夜似乎看到一個永無休止的殺伐未來。
林•雨夜相信他的後半生已經注定要染上無數人的鮮血。
他捧著像要裂開來一樣的腦袋,決定將思維放空。
“主子,禦主到了。陛下請你過去用餐。”笑笑的聲音不知何時飄了過來。開朗的女子有點擔憂地看著自家新主子埋在手掌裏的臉。
理了理情緒,雨夜站起身來放好表情,抬手說了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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